023
正是午休时间，熙熙攘攘的林荫大道上，许珊在操场抽完烟回教室，刚走到楼下，就被一桶脏浇得浑身湿透，来往的同学惊呼连连，有人笑说，“是拖把水，真够恶心的。”
许珊抬起头，隐约看到一抹黄色外套的女生录完视频消失在楼顶。
或许是天意，又或者是许珊的第六感，那个身着黄色衣服的女生她早上见过，透过保时捷的车窗，那个女生和沈娟谈笑风生的走进学校。
许珊伸手擦了一下眼睛，直到视线足够清晰，她看到江越站在楼梯口，静静的看着如此狼狈的她。
许珊向他笑笑，他也好不到哪去，俊美的脸上露出彻夜未眠的痕迹，想必，昨晚一直在愁金钱问题。
令人意外的是，江越居然向她走过来，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
许珊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江越脱下外套，披在许珊身上，遮住了若隐若现的内衣轮廓。
许珊笑了。
那种笑容，让江越清楚的知道，她根本不需要这样假惺惺的关心。
但他别无他法，昨晚的半包烟足以让他彻底改变很多固执的原则。
江越想说什么，但被从远处跑来的姜岩打断了，他将许珊护在怀里，心疼道：“珊珊，你没事吧？”
许珊从江越脸上收回视线，慢性折磨的痛苦她最有体会，他想讨好她，想从她这里获利保住苏民生的想法，真是让她突然很想笑。
许珊半垂着睫毛，依靠在姜岩的怀里，她不拒绝江越的讨好，也不拒绝姜岩的怀抱，她可真是坏极了，却又装作很无辜的样子，对姜岩说：“我现在这样子，怎么能叫没事？”
姜岩听闻万分心疼：“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许珊轻轻“嗯”了一声，临走前，她用很陌生的眼神看着江越，说：“你是来还钱的吗？”
她那种冰凉的口气像是沾了魔法一样，狠狠钻进了江越的心里，他从来没这么烦躁过，沉默片刻后，他开了口，“我失言了。”
是的，他没有钱，连八千块都拿出来的穷小子。
许珊漫不经心地问道：“那怎么办呢？”
江越的两只手早已紧握成拳，听到这个问题，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揪出秦钟这个混蛋，狠狠揍他一顿。
但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许珊笑了，他可终于抛弃自尊，放下身段，认清自己的处境了。
可是，她现在想要的不是刺激，是江民生的命啊。
许珊说了一句，“让我好好想想。”便和姜岩离开了。
不用回头，她也能感受到江越那道冰冷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姜岩闷闷不乐道：“珊珊，江越他为什么欠你钱啊？”
许珊扫了他一眼：“这么好奇？”
姜岩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悦，连忙要了摇头，说：“我就是随口问问。”
许珊并没有选择回林启山家里，而是在学校附近的宾馆开了一间房洗澡，姜岩坐在白床上，听着哗啦啦的水声，一直忐忑不安，胡思乱想。
可惜的是，许珊对他并不感兴趣，她穿着浴袍走出来，点了一根烟，完全无视姜岩直勾勾的眼神，拿出手机，看到了林启山的短信。
出差，明日回来，不要惹麻烦。
短短数语，却让许珊的所有计划提前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要先结束有些人的整蛊游戏。
***
此时此刻，秦钟正坐在出租屋里吃泡面，现在的他被人牵着鼻子走，活得比狗都不如。
快速吃光面后，他捧着碗喝汤，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他随即拿起来查看，半分钟之后，他整个脸色都变了。
妈的！这个女人就是魔鬼！
一小时后，秦钟雇了几个人出现在KTV，找到指定的包厢，坐在里面，敞开着门，等着猎物出现。
隔壁包厢。
一帮年轻人玩得正嗨，许珊夹着烟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吞云吐雾。
姜岩已经喝醉，他一个劲儿地要唱情歌，还只对着许珊一个人，沈娟听不下去，喊上自己的黄衣同伴一起去洗手间，两人刚离开包厢，许珊微微勾起唇角，弹了一下烟灰。
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沈娟和同伴受尽了委屈。
她们被人连拖带拽关进了隔壁的包厢里，里面漆黑一片，她们吓得抱头痛哭，那些人却不罢休，伸出手扯下她们的衣服，拍下很多照片。
闪光灯在沈娟的眼里跳跃着，她一直在喊姜岩的名字，而她的同伴一直在喊求饶。
直到，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一抹亮光照了进来，沈娟燃起希望，她抬起头看过去，表情千变万化。
缓缓走来的女人手里夹着一根烟，她逆光而站，吸了口烟，淡淡的烟雾飘散至灯光下，明明五官看不真切，沈娟却一眼就认出来人。
许珊。
她今晚穿了一件红色的包臀裙，妖娆又性感，尤其是一步一步往前走时，腰际的曲线一览无余。
她走到沈娟跟前，其中两个男人架着沈娟的胳膊，从地上拽起来。
两人四目对视。
沈娟眼里露出愤怒，“许珊，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许珊听闻，但笑不语，她从沈娟手里抽走手机，果真看到了她被恶整的视频。
她看了一眼，又放回她手中，逼近她的脸，语气懒散，“说说看，你还想怎么整我？还是说，像现在这样，衣衫不整，拍下照片，发到学生群里？沈娟，相信我，这些事，我也干得出来，说不定我的手段比你还狠，比如让在场的男士在你身上留下一些痕迹，甚至是给你的身体做个检查。”
沈娟除了哭，说不出一句话。
许珊笑了笑，拍了拍沈娟满脸是泪的脸颊，轻声道，“哭什么？是你先惹我为先，我这是礼尚往来。”
沈娟哪受过这种委屈，她怒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许珊嘴边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不见，她将沈娟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淡淡道，“其实呢，我没什么想法，就是希望你以后，见到我就低头离开，否则，你知道的，照片什么的，我都有，沈小姐应该不希望自己的名誉受损吧？”
沈娟听了，不得不点了下头。
随即，许珊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些人便松开了手，沈娟赶紧低着头将自己的衣服纽扣扣上，许珊笑着说：“这就对了，一会儿擦一下眼睛，回包厢注意言辞。”
秦钟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这种小场面，他见惯了，他紧张的是，接下来的大场面。
许珊先是回到包厢，喝了几杯酒，直到晚上十点，她独自从KTV离开，秦钟的车从她身边驶过，她举着手机，按下江越的号码。
她说：“我想好了，你现在出来，在那棵树下等我。”
江越挂完电话后，从房间里走出来，江民生睡得正熟，打呼声此起彼伏。江越没有开灯，他离开红砖瓦房，沿着小道，走到那棵树下。
月色正浓，繁星点点，许珊出现时，江越已经等候多时。
周围空无一人，许珊走到那棵枝叶茂盛的树下，对上江越的眼睛。
她笑着问：“你会爬树吗？”
江越点了下头。
于是，两人费了点功夫，爬上树，并肩坐在一起。
许珊盯着星空发了会呆，突然，她靠近江越的脸，一只手覆在他的胸膛上，她微微上扬着脸庞，目光里夹着柔情，她说，江越，八千块抵一晚，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吗？
江越微微一怔。他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可是当他凝视她的时候，她和姜岩离开的画面就会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也许她不满意姜岩的床上功夫，又或许，她今晚又和男朋友吵架了，才选择来这里寻求安慰。
许珊看着这样内心挣扎的江越，她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捧着他的脸，吻上他的唇角。
江越顿了一下，最终，他伸手狠狠抱住她，从树上一跃而下，她跌入他的怀中，当人肉垫背的他并不觉得痛，他把她压在树上，托住她的身体，没有半刻停缓的吻住她的唇。
过了很久，江越将头搁在许珊的肩窝里喘息着，他还紧紧抱着她的腰。
月光如水，许珊轻声问道：“江越，你在忍什么？”
江越僵硬着身体，过了一会儿，许珊听到了他解皮带的声音，她闭上眼睛。
要开始了吗？
是的，她的报复，开始了。
……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恢复平静。
许珊的额头冒着细汗，她闭着眼睛，抿着干涩的嘴唇。
江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蹲下身子帮她擦汗。
许珊缓缓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她说：“我想喝水。”
江越说：“我去给你倒。”
她却拉住他的手，说：“别丢下我一个人。”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江越心软了，“那你跟我一起回去，别出声。”
许珊笑了笑，“好。”
走之前，许珊看了眼手机，秦钟说，任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