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铁树堂 第一百九十七章 石烟巨像

  司马朔等人在店内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依旧没有见煦辉回来。
  店内的老掌柜看着他们一直不走也不好赶人,生怕是铁树堂的弟子。
  正在老者想着有什么措辞可以把人请走不要影响自己生意时,一名年轻人冲了进来,气喘吁吁跑到他面前,说道:“爷爷爷,外面外面吵起来了。”
  这样的事虽然不常见,但也时有发生,所以老者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训斥起了年轻人:“铁树堂的弟子同时看中一样东西吵了起来是时有发生的事,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年轻人连连摆手,说道:“这次不一样。”
  老者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年轻人说道:“这次是要打起来了。”
  司马朔上前问道:“其中是不是有一只红色羽毛的乌鸦?”
  年轻人说道:“没有,两人都是人形的。”
  众人松了口气,老者问道:“知不知道那两人是什么人?”
  年轻人说道:“听其他围观的人说其中一个是二堂内堂弟子,叫蟾杉,负责这次集市的守卫,另一个好像没有人认识,只是听对话好像是六堂的一名教学师傅。”
  唐华好奇问道:“他们为了什么要打起来?”
  年轻人耸了耸肩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听周围人说好像是因为那教学师傅的弟子冲撞到了蟾杉。”
  老者问道:“签生死书了?”
  年轻人摇头道:“这倒没有,只是说晚上要去铁树堂广场上比试比试。”
  老者点点头,这出戏他们这些外人是没法看了。
  这时,一名神态慵懒的男子带着一只红色的乌鸦走进店内,老者顿时来了精神,起身恭敬问道:“请问需要点什么?”
  男子指着司马朔等人说道:“我找他们。”
  在回去的路上,煦辉向众人诉说起了分开后的事。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要在空中绕几圈,然后突然躲进一棵铁树内就完事了,可没想到那些人速度那么快,不但一直甩不掉,而且距离还在迅速拉进。
  之后因为紧张,时不时回头看后面的追兵从而导致了没注意到前方树上休息中的蟾杉,一头把他从树上撞了下来,自己也跟着从空中摔到地上,刚起身就被一双大手抓住,提在了半空中。
  煦辉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蟾杉皱眉说道:“哪来的乌鸦,竟敢打搅老子睡觉。”
  说完不分青红皂白,抬起另一只手就准备惩戒一下煦辉,幸好松隍及时出现,制止了他。
  不过在得知煦辉是他的学生,也就是铁树堂的人后,他也依旧不准备善罢甘休罢休,明着跟松隍说要废了煦辉一只翅膀,作为打搅他的惩罚。
  松隍当然不允许,两人因此约架一场,在蟾杉换班后打一架。
  狼過疑惑道:“铁规不是说不可以自相残杀吗?”
  松隍食指横在鼻子下擦了擦,说道:“他可以说不知道,以为是来此的商人,在集市内随意飞驰,所以出手教训了一下。”
  唐宝难以置信道:“这也行?”
  司马朔无奈道:“铁规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能说通,问题不大。”
  影却冷笑道:“问题不大?一个是内堂弟子,一个是外堂弟子,地位摆在那,只要不死,不伤及大道根本,那就根本不会有事。”
  这司马朔当然知道,现实往往就是这么多残酷和无情,只是他说的委婉了一些而已。
  唐桂不忿道:“可即便这样,师傅已经出面了,他居然还咄咄逼人,这就太过分了。”
  唐兰语分析道:“应该这就是因为堂口与堂口的区别吧。”
  众人默然,蟾馨小声说道:“我们真的要进六堂吗?”
  这些还不是现在最关键的,月铃儿担忧的是今天晚上的战斗,看着松隍问道:“今晚怎么办?真要打吗?”
  松隍挖着耳朵说道:“无所谓,就当饭后运动了。”
  唐华见他这么轻松,不由得道:“你别逞强啊,要是不行我们躲一躲,我不信他还能找上门来不成。”
  煦辉皱眉道:“这会不会太丢人了?”
  唐华反问道:“那也好过被人打一顿吧?”
  月铃儿赞同道:“那也是。”
  松隍懒得解释,问道:“你们逛完没有?”
  明式玉无精打采道:“哪还有心情啊?”
  蟾馨也说道:“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没完没了的,而且只能看不能买,没意思。”
  松隍点了点头,说道:“那就等做了任务有钱了再来吧。”
  随后带着众人重新下到铁树堂内,出去的人多进来的人少,所以返程的路上不用松隍特意去架烟桥。
  回到七十五楼内,吃完午饭的众人无所事事,坐在大堂中聊起了天,松隍觉得太吵,就开启了百灵阵,让他们修炼去。
  猪义看百灵阵开启,本能的就要出楼去,结果刚起身就被司马朔一把按了回去,问道:“你做什么?”
  猪义理所当然道:“出去啊。”
  见他说着还要起身,司马朔加大了力气按住,小声说道:“是不是傻,他都没让你走,你走什么?”
  猪义看了眼阵中心的松隍,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确实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
  不过猪义还是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好,怕松隍只是嘴上不说,便说道:“这不好吧?”
  司马朔松开手,说道:“要走你走吧。”
  然后不再理他,盘腿坐好开始吸收灵气。
  猪义在那犹豫不决,起身也不是,坐着也不是。
  松隍说道:“只限今日。”
  猪义连忙道谢,然后跟着众人一起开始修炼。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猪义提前离开,带着晚饭回到楼内,松隍这才把百灵阵关闭。
  吃饭的时候众人又开始为松隍即将到来的战斗出谋划策,但基本上都是想着怎么逃避或者找人帮忙之类的。
  其中就有找早上主动找松隍搭话的两人帮忙,因为两人一看就是松隍的朋友,一个是四堂弟子,一个是五堂弟子,特别是纪律堂的内堂弟子,权威极大,不怕那蟾杉不退缩。
  松隍就只是听着,也没说好与不好,待吃完晚饭后,松隍站起身,拍拍屁股,说道:“走了。”
  众人也连忙放下铁盒,边抹嘴边起身跟上,猪义还不忘把铁盒舔干净了再追上已经走出门的众人。
  松隍和蟾杉的越架随着一个下午的发酵和扩散,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因此铁树堂中央大广场边沿已经围了许多人,有些甚至准备好了零食,准备看戏。
  不少人在窃窃私语,大多都是在讨论那敢于蟾杉一战的六堂弟子松隍是什么境界,什么实力,什么属性,能抗住几下和会不会做个缩头乌龟,避而不战等问题。
  当然,以此开设赌局的更是不在少数,松隍的赔率是二十,蟾杉的赔率则是一点零五,相差十分巨大,从这也能看出绝大部分人对这场战斗的看法。
  明律冷笑道:“一群白痴,不清楚情况就瞎说,是脑子被狗吃了还是嘴巴吃了屎了?”
  犀澜对那些不认识松隍的人的疯言疯语根本不上心,而是一脸羡慕和同情的看着广场中间的蟾杉,期待道:“希望你能让我看看松隍成长到哪一步了。”
  火绸荭如同一颗彗星从远处飞来,落在了两人身边,周围人自行让出一块地方给她,深怕被她的火焰所波及。
  落地后第一时间便问道:“怎么样了?”
  犀澜耸了耸肩,答道:“还没来。”
  火绸荭盯着广场中的蟾杉,眼中冒着怒火,犀澜连忙劝阻道:“还是等老隍自己解决吧。”
  明律附和道:“难得小隍隍想要立威,就让那家伙做个垫脚石呗,难道你不想他扬名吗?”
  火绸荭毫不犹豫否定道:“当然不是。”
  明律说道:“那不就得了?”
  火绸荭想想也是,也就不生气了,反而像其他人一样,好奇的看起了热闹,只是看法和他们完全不一样。
  周围人听到了三人的对话,开始嘀嘀咕咕起来,和朋友商量着是否该去压一压冷门,说不定能发一笔横财,可又怕是开设赌局之人故意放出的烟雾弹,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蟾杉在交完班后就和手下早早来到广场等着,他问过了身边人,对松隍这个人都没有什么印象,所以显得十分轻松。
  在约定时间到时,松隍依旧没有出现,围观的人都开始猜测松隍是不是怂了,不敢来了。
  鄙夷声和嘲讽声越来越多,听得明律和火绸荭差点就按耐不住要发火。
  眼看就要超过约定时间一炷香了,蟾杉撇了撇嘴,站起身就要开口唾骂几句松隍,然后让观看的人散了。
  结果话刚到嘴边,就停下了,因为松隍带着一群小家伙挤开了人群,然后独自缓步朝着广场中央去。
  蟾杉身边一名属下看着那慢慢悠悠的家伙,说道:“看他这样子上被吓得腿软了吧?我看就不用杉队出手了,我们随便上一个就行。”
  其他人也纷纷大笑着附和‘就是,就是’。
  蟾杉觉得有点道理,说道:“也好,免得我出手太重,留不住手把人给打残了,到时还得被纪律堂的人追究。”
  那人像是终于等到了表现的机会,应了声‘是’后就主动往前走,满脸的自信和不屑。
  松隍翻了个白眼,懒洋洋道:“要不你们一起上吧,免得我还得一个一个收拾,浪费时间。”
  对面蟾杉一伙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哄堂大笑了起来,周围围观的吃瓜群众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松隍懒得再废话,他现在属于自己的时间可不多,十分宝贵,所以直接张嘴,滚滚浓烟从他嘴里飘出,没一会就把他给遮挡住。
  蟾杉等人立即收起了笑声,因为没一会,在他们身前就出现了一头由烟雾组成的体型高达二十丈的巨型重嘴松鼠。
  松隍一跃跳到烟雾重嘴松鼠头顶,居高临下俯视着底下的蟾杉等人,说道:“石烟巨像,请赐教。”
  然后手指朝蟾杉等人一点,烟雾重嘴松鼠一跃而起,然后重重砸下,‘砰’的一声巨响,广场扬起一大波烟尘,如同一颗石头被人奋力扔进水里溅起的水花。
  围观的人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突然有人兴奋的指着巨型烟雾重嘴松鼠脚边说道:“快看,蟾杉还没输。”
  不过话音刚落,松隍就已经转身从巨大烟雾重嘴松鼠身上跳了下来,那烟雾重嘴松鼠随之倒下,如同塌陷的土楼,砸向了蟾杉,此时蟾杉刚好发力往上跳,想要近身一招解决松隍,结果便只能看着烟雾松鼠迎面砸像自己。
  又一声巨响传开,蟾杉一伙全军覆没,所有人被压在了烟雾下,动惮不得。
  围观的人再次陷入了沉寂,这一边倒的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明律哈哈大笑的飞向了松隍,问道:“小隍隍,你刚出了几成力?”
  犀澜也一跃来到他身边,摩拳擦掌道:“什么时候我们也来练练?”
  火绸荭落在他身边后柔声关心道:“累不累?”
  松隍都没有回答,依旧还是那副爱死不活、万事与己无关的样子。
  这幅画面忽然让一些人回想起了什么,只是那时候是五人,实力也远没有这么强,而且站在C位的人也不是现在站在中间的男人,而是另外一名青年。
  那时候的五人被人戏称为五色怪,荭(红)怪怪好看,从小就是美人胚子;隍(黄)怪怪可怜,他是五人里唯一一个铁树堂土生土长的人,可却是一名孤儿,天赋还被鉴定为特别平庸,差点连内堂都进不了;澜(蓝)怪怪大力,三足犀的角炮后坐力在他那好像完全不存在;律(绿)怪怪狠辣,出手对手非死即伤,所以后来被纪律堂相中;梓(紫)怪怪强大,天赋高得离谱,实力也异常强大,直接被铁树堂的上方势力相中,随之离开了铁树堂。
  五怪各散东西,随后的百年便再没人提起,渐渐被人遗忘,特别是松隍,原本就没有什么特点,加上闭关百年,六堂堂主也没有给他安排任何任务,所以被人遗忘的更加彻底,甚至忘却了有他这么个人。
  在总堂中,二堂堂主火乾阴阳怪气道:“六堂主藏的很深啊。”
  寻默然道:“他不喜欢出风头而已。”
  四堂堂主松严冷笑道:“那这次是什么?”
  蟾玖说道:“听说是因为一个外堂弟子不小心撞到偷懒的集市守卫队长引起的。”
  火乾怒道:“蟾玖你这是什么意思?”
  蟾玖微笑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火乾一拍座下柱子站起身,蜀冠咳嗽了一声,说道:“不管如何,都是铁树堂的人才,至于蟾杉,你们二堂自行处罚。”
  火乾应了一声‘是’,然后对其他人冷哼一声,身影从柱子上消失,蜀冠摆了摆手,其他人也相继离去,唯独寻留在原地没有动。
  蜀冠说道:“辛苦了。”
  寻说道:“这没什么。”
  随后两两无言,寻起身便要离开,蜀冠忽然问道:“其他人能不能也用这种办法?”
  寻摇了摇头,说道:“这事之前我已经说过了。”
  说完从柱子上消失不见,蜀冠叹了口气,也从柱子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