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九章 以一敌多
裴书白表情痛苦,咬牙道:“师父放心,我还撑得住!”此言一出,公孙忆也倒抽一口凉气,这八臂神相到底是何等功法自己无从得知,但光凭熬桀和苏红木都一脸惊诧,便知这武功绝对不简单。
相较于众人的吃惊,生不欢心中更是不安起来,原打算自己故意卖出破绽,引诱裴书白消耗真气,只等裴书白真气使尽,再一举将其击杀,没曾想这裴家小鬼不仅真气源源不绝,而且越打越起劲,眼下又开出这么个吓人玩意儿在背后,生不欢深知钟家不动明王咒的厉害,在从十方山出发之前,病公子特意交代,这钟家不动明王咒乃是看家本事,临敌之时万万小心,不过生不欢起初还真就没把病公子的话当一回事,直到亲眼见到辜晓开出法相,方知这不动明王咒的武学积淀,如今这裴书白竟然开出八拳,威力可想而知。
苏红木本已走近裴书白,裴书白明王法相八拳开出,苏红木不仅是制住了脚步,还下意识往后退了退,目不转睛的盯着裴书白,脸上第一次有了忌惮神情。
熬桀瞧裴书白神志尚清,便道:“公孙小鬼,你这徒儿还真让人始料未及,原先我夺舍于他,便知他体内有混沌舍利护体,却也不曾料到他竟然能在短短时间里,已然可以将混沌舍利化为己用,这八臂神相乃是七星子摇光的看家本事,那不动明王咒便是他创下的武学,当年七星子追杀六道之时,这摇光便是开出了八臂神相,不少六道弟子在这八臂神相手上,过不了一合之数,轻的被拳风所伤不省人事,重的当即就一命呜呼,连我们三圣也不敢直面其缨,钟家虽然得了这不动明王咒,可钟家人忒不争气,即便是钟家兄弟,也只是开出四拳,和八拳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只是不知你徒儿能坚持多久?”
公孙忆一听熬桀对这八臂神相如此夸赞,心中忧心更甚,裴书白上一次强行催动惊蝉珠,还是在倒瓶山山顶,在对敌死亦苦之时,为了救下众人才强行施为,最终落得个差点死掉,若不是钟不怨出手相救,裴书白早就没了,现如今裴书白又一次发动惊蝉珠,若是再被惊蝉珠反噬,哪里还有人能救他?
赤云道人瞧出公孙忆满脸担忧,便出言道:“公孙忆,咱们在这瞻前顾后也是无用,若不把此间事尽快了却,书白便喘息不得,我瞧那妖女是冲着书白去的,眼下书白正和生不欢交战正酣,咱们不如和那妖女拼了,即便是打不过,好歹也给书白争取点时间,不然若是那妖女出手,和生不欢形成二人合力,那书白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赤云道人的话公孙忆如何不知?只不过此时的公孙忆还在想着另外一件事,眼见赤云道人凑上前来,便出言问道:“赤云,我问你,你若是老头子,惊蝉珠这等重要之物,为何自己不亲自前来,反而是让六道三圣之一的苏红木过来取?”
此言一出,赤云道人当即一愣,当即反问道:“对啊,老头子为什么这么沉得住气?”
公孙忆连忙抬手,示意赤云道人不要打断,接着说道:“老头子化身阿江一路跟随我们,倒是有许多机会对我们下手,如果说当时他没出手是为了以我们为诱饵打探忘川禁地钟家人的秘密,那之后遇见书白两次,他都选择避战,是为何故?方才在那墓道之外,老头子和顾宁熬桀打得不可开交,可偏偏他取了灭轮回肉身之后,根本就不给裴书白动手的机会,这又是为何?眼下他就在这两界城中,如此重要的宝贝他却不现身,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朱老二更是直拍大腿:“我的娘,我差点就把他老人家给忘了!”
苟老三接言道:“对呀!老头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吴昊声音响起:“依我之见,这老头子一定是忌惮裴书白体内的惊蝉珠,倒不是怕这惊蝉珠有异端,而是眼下这灭轮回的肉身就在老头子手上,若是惊蝉珠也在,万一这珠子和灭轮回起了呼应,一旦灭轮回复苏,我想恐怕咱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一定是这灭轮回的对手。所以他才会让苏红木来找裴书白的麻烦,恐怕他已经和苏红木达成一致,一个取惊蝉珠,一个取肉身,如此一来,既保证珠子和肉身不会相呼应,又能保证这二者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熬桀点头称是:“那苏红木早有反心,不说她,在灭轮回手下担差,连我都喘不过气,更别说苏红木,她岂是甘于人下之人?”
苏红木也听到吴昊之言,当即笑道:“你这个小鬼当真不简单,敢情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那营帐里的事你如何说的这般清楚?”
倒不是苏红木蠢笨,自己先承认了,反倒是苏红木已经起了杀心,不在乎被在场的人听到。一语言毕,苏红木不再奔着裴书白,反倒是冲着吴昊走来。
熬桀连声道:“苏红木准备杀人了,千万小心应对!”
众人瞬间紧张起来,赤云道人当先站在前面,使出不动如山,在面前支起一面赤色屏障,公孙忆立在其右,手中天机子手骨紧握,无锋剑气跃然其上,熬桀站在赤云道人左方,双手真气凝结,心里又将顾宁所学的寒冰一脉的武学过了一遍,想着破解苏红木龙火神功的法子,吴昊竹笛在手,站在赤云道人身后,只等众人出手,自己便以笛音相助,吴昊左右立着钟天惊和石头,二人得了辜晓毕生所学,已然和先前不可同日而语,此番临敌二人开出法相,无奈石头经验不足,也仅仅是有法相轮廓,双拳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赤云道人知道众人拉好阵势,大战一触即发,便出言道:“十方六兽,你们在这里只是送死,姑息退下避战,一会儿打起来,可顾不上你们!”
六兽知道赤云道人此言不虚,牛老大也不迟疑,知道自己这兄弟六个再耽搁下去,那便是给师父添麻烦,于是起身便道:“师父,那我们就先退下,公孙先生,小吴门主你们千万小心!”
牛老大说完便带着五个兄弟下了城楼,两界城内城守卫早就吓得呆若木鸡,自打古今笑和孟婆两个先后殒命,这群死忠便失了主心骨,牛老大不忍这十几个死忠变了灰飞,便拉着其中一个下楼,其余众守卫见状,当即反应过来,跟着牛老大跑出内城。
一出内城城门,牛老大便听见高处爆炸声起,便知众人已然和苏红木交了手,下意识回头抬望,只见城楼之上火光四起,映得半边天通红一片,牛老大加紧脚步向远处奔去,熊老六边走边抱怨:“老大,咱们就这么走了,我老六心里不得劲!”
不等牛老大说话,朱老二抬脚踹了熊老六一脚:“你懂个屁,咱们留在上面送死吗?师父宅心仁厚,到时候若是为了救你这坨烂肉,让师父受了伤,你就得劲儿了?”
众兄弟此番第一次觉得朱老二所言不虚,只不过大家心里都有些窝囊,也就没再附和,倒是牛老大提醒众人:“你们也别灰心,也莫要觉得咱们就当了累赘,那苏红木生不欢咱们斗不过,这两界城里头又不只是他们,先前不有一群叛兵在这附近吗?咱们且去收拾他们,如今独孤境绝已经死了,咱们还怕他们个鸟!”
此言一出,六兽当即来了精神,那些跟着出来的内城守卫也觉着牛老大此言有理,毕竟古城主和孟婆虽然作古,但两界城还在,这些死忠也都有誓死捍卫两界城的念想,牛老大说完,众守卫当即附和,势必手刃叛兵,以告慰古城主在天之灵。
牛老大见众人一脸决然,便道:“好,既然兄弟们一拍即合,咱们就做些咱们能做的事,走!”
城楼之上又是一声巨响,牛老大扭头一看,此时火光更胜,即便是众人离内城已然有些距离,还是觉得周身灼热无比,众人不再耽搁,快步奔黄泉路方向跑去。
城楼之上火光四起,苏红木已然出手,不过虽然是以一敌多,那苏红木脸上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反观赤云道人公孙忆这些人,一个个面色凝重,饶是如此,苏红木还是占尽上风。
“你们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女流,也不害臊!”苏红木边出手边笑骂众人。
众人竟无一人有话反驳,人群之中只听吴昊笑道:“苏圣使,你这个女流可比大老爷们强上千倍百倍,咱们年纪加起来也不一定有你年纪大,如此一来算是扯平,也不存在谁占谁的便宜!”
苏红木冷笑一声:“你这小鬼牙尖嘴利,瞧我不把你的嘴烧烂!”说完便凌空拍出一掌,一道黑火飞出,众人心头一紧,这黑火未曾一见,不过瞧着就十分厉害,连赤云道人都不敢拿不动如山迎接。
熬桀见黑火欺身,当即喊道:“站我身后!这是苏红木的龙照黑炎,是她最狠辣的一种火焰,被这黑火烧到,不会毙命,但会在一处承受被烈火灼身还要痛苦千百倍的苦楚。”熬桀一边说一边双手连挥,左手一道风旋应时而生,冲着黑炎旋转而去,右手寒冰乍现,被绿色风旋一带,寒冰四散飞舞,一道雪旋风便把黑炎罩住,瞬间这雪旋风便被这黑炎砸中,呼的一声,那白色风旋便裹上一层黑色,眨眼之间雪旋风便化为乌有,好在黑炎也没了踪迹。
吴昊脑门起了冷汗,这龙照黑炎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苏红木说要把自己嘴烧烂,果然就出了狠辣招式。一时间也不敢再出言相讥。
苏红木见熬桀破了自己的龙照黑炎,一点也不生气,反倒是夸赞熬桀:“熬桀哥哥,你这一手龙雀功一手寒冰真气,配合的可真是天衣无缝,妹妹越发想知道这女娃娃到底是谁,妹妹可打翻了醋坛子了。”
熬桀冷哼一声:“你也别在这阴一句阳一句,我若是真气充沛,哪里会这般被动!不过有我在,你想要轻易得手,那也是痴心妄想,你那些招式我再熟悉不过,眼下就是我们有没有法子破解了!”
其实熬桀这番话说的不假,毕竟都是六道三圣,虽然各有秘密,但各人武学想要瞒住其他二人,也不是太容易,眼下熬桀深知苏红木武学招式,反之亦然,不然百年之前,二人颤抖之时,不会打得三天三夜难分高下。
苏红木点头称是:“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带着你面前这帮子废物,好好想想破解之道吧!”
说完苏红木双手虚空一撮,一团红色真气在半空凝结,无数火光在真气之下倒挂,熬桀朗声说道:“这是苏红木龙火功里头的炽云炎雨,小心了!”
赤云道人瞧见空中阵势,料想和五仙教药尊长老的毒雨潇潇攻击招式十分相似,便将不动如山真气使出,在众人头顶处架起,熬桀知道光凭这赤色屏障,绝对抵挡不住,便在不动如山真气之上,又凝结一层冰壳,吴昊吹起竹笛,一片片音团又蒙在冰壳之上,最后公孙忆将手中天机子手骨轻轻抛在头顶,使出一招近身的悬锋式,无锋剑气连弹,再由旋转的手骨四散弹飞,想在半空之中撞击苏红木的炽云炎雨。
顷刻之间,漫天火雨倾盆而下,数量之多肉眼难辨,一时间半空之中嗤嗤作响,便是公孙忆的无锋剑气和火雨的交错之声,片刻之后,公孙忆额头冒汗,手骨越转越慢,无锋剑气也越来越少,那漫天火雨也仅仅是挡了一小部分,还有许多火焰如雨落一般砸在音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