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声东击西
公孙忆也是惊诧不已,这四刹门在十方狱关了个什么人物?光是怒吼就已然这等威力,若是放出来那还得了,公孙忆脑中飞转,以自己的阅历,实在想不出是谁?毕竟这等功力恐怕连陆凌雪这等高手,也难以施为,就算陆凌雪有此修为,一个女人也断然吼不出这样粗狂。
而且这第四层监牢中的囚犯,听到隆贵喊出陆凌雪、裴无极这些人的名字,显然是怒不可遏,难不成这些人都是这牢中囚犯的仇人不成?
公孙忆知道,当年的五大高手,只有藏歌门吴音找的名字没被喊出来,难不成这里头关着的,正是藏歌门吴音找?要说吴音找有此等音波神功也不稀奇,毕竟藏歌门修炼的是大音希声诀,本身就是靠声音作为杀人技,但吴音找已经作古多年,藏歌门也随着吴音找去世,也慢慢淡出视野,这么多年过去也未曾再见吴家人,难不成吴家也有后人想自己一样,默默地修炼?最终被四刹门寻到,继而关在这里。
公孙忆越想疑问越多,只好作罢。正好此时那两名看守弟子来到第三层监牢中,二人不知已经进到无色蜃气之中,也顾不上去看第三层有何异常,只见二人一脸痛苦强撑着走到铁门处,用手中的铁棒快速敲击,铁门随即发出哐哐哐的响声。
隆贵睁开眼睛,对着公孙忆抬了抬下巴示意公孙忆快走,公孙忆知道机会稍纵即逝,连忙起身对着隆贵一抱拳,继而快步登上阶梯,三步两步便来到钟山破所在的第二层,钟山破一见出来的人是公孙忆,那是又惊又喜,知道这第三层绝对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只不过事态紧急,已然无法和公孙忆再详谈,只好简单言语两句:“公孙兄千万小心。”
公孙忆也没停步,也是对钟山破抱拳行礼:“山破兄,若有机会,在下一定前来救你脱身!”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上了一层,公孙忆知道还有一个痴奴在这里,好在痴奴目不能视,只靠嗅觉来分辨,本打算夺路之时,若是痴奴横加阻拦,到时候拼着手速将身上的衣服兜头将他罩住,再发劲狂奔,不料刚一来到一层,却并未发现痴奴的踪迹,倒是悬空铁牢中的囚犯此时坐在牢中,怔怔的看着公孙忆。
公孙忆这才看清此人模样,也是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公孙忆不想节外生枝,也不去看牢中之人,只想着如何脱身,一撇眼看到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痴奴,便知这厮被吼叫声吓得不轻,也算是难得的大好机会,当即不再迟疑,提气纵步向出口处疾奔。
待公孙忆赶至地面,才发现在十方狱中耽搁了太久,此时天已经蒙蒙亮,若是赶不及折返回屋,若是四刹门的弟子上门,仅凭丁晓洋一个人,能不能应付得了?可这房屋四周,还有牛老大兄弟六人在暗中盯着,此前自己能出来,也是瞅准了六人聚在一起交谈的空子,若是此时这六人归了原位,无论自己从哪个方向走,都很难绕回屋中。
果然,公孙忆远远看到屋外草丛里猫着两个人影,想必是牛老大一伙人中的两个,若是如此,这六个人一定是回到了原处,而屋子正面还有四刹门的弟子守着,天已经快亮了,公孙忆心中焦急,已经不容多想,当即疾弛奔走,那草丛里藏着的正是牛老大和苟老三,这二人只等着天大亮,好回去交差,不料此时脑后生风,二人赶紧回头去瞧,只看到一人身穿四刹门十方狱看守的衣服,还未及反应过来,二人便晕了过去,公孙忆心道得罪了,便头也不回的往丁晓洋那里赶去。
丁晓洋一夜未眠,心里害怕的紧,毕竟自己自打进了雪仙阁,便很少出这样的远差,况且又是到四刹门这等凶险之地,好不容易有个公孙忆作伴,但此人实在让自己捉摸不透,真真假假的也不知是好人还是坏人?左思右想就是睡不着,又担心公孙忆此番秘密潜入四刹门牢狱,会不会遇到危险,若是穿帮了,暴露了,会不会牵连自己?若是病公子怪罪下来,自己又该如何脱身?越想头越痛,又苦于公孙忆久久未能折返,心里那叫一个慌张。
正发愁处,丁晓洋便被敲门之时惊得一颤,门外响起四刹门弟子的声音:“丁姑娘可起来了?我们送来了早膳,还请丁姑娘开门。”
丁晓洋吓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嗯嗯起来了,你们先别进来,我还没穿衣服。”
丁晓洋哪有别的法子,只是心中害怕至极,若是四刹门弟子进来,一眼便瞧出随行的老太婆不在屋中,到时候问将起来,实在难以回答,只得先下意识的拖住门外四刹门的弟子。
门外弟子闻言便道:“还请丁姑娘快些开门,病公子事务繁杂,待丁姑娘用完早膳,便随我等进归尘楼面见病公子。”
丁晓洋只得先硬撑着回答道:“好的,我知道了,等我换好衣衫。”
其实丁晓洋哪还用换衣服,自打昨夜进门,便坐在床边发愁,一夜过去,丁晓洋就没有休息。门外四刹门弟子等的有些不耐烦,语气也变得生硬许多:“丁姑娘快快开门!”
丁晓洋又怕又急,眼泪水都在眼眶中打转,已经拖延了片刻,若在迟迟不开门,那边引得对方生疑,可若是开了门,也一样解释不清楚,不料耳畔突然传出声响,窗子被人掀起,公孙忆翻身而入,一落地便怒道:“你们这些四刹门的喽啰,就是这般待客的吗?姑娘家起床洗漱更衣本就耗费时间,你们这般催促,未免太过霸道,我雪仙阁信使,今日要去面见病公子,若是蓬头垢面去见,那才叫失礼!你们给我在门口等好了!”
丁晓洋一见公孙忆进来,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啦啦流了下来,公孙忆眼中带笑,一边点了点头示意丁晓洋别哭,一边拽下身上衣服,又换做孙婆婆的模样。
门外四刹门弟子听到屋内之人也动了怒,知道雪仙阁信使随行的老太婆不好惹,只好在门口候着:“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晨间天寒,早膳在外面怕凉了,还请打开门,容我等将早膳送进去。”
公孙忆闻言怒道:“催命吗!你们这些粗鄙的汉子,哪知道姑娘家门道,这么早被喊起来,那脸上会长褶的!”公孙忆边说话边走到门口,一脸怒容的将门开了半扇。
门外四刹门弟子见屋内之人开了门,作势要往里头走,不料还未抬腿,屋里的公孙忆便出门挡住,四刹门眼中瞧见的,便是耷拉着眼皮一脸怒容的孙婆婆,四刹门弟子哪敢触霉头,只得将食盒交予公孙忆:“还请婆婆快些,省的误了时间。”
公孙忆抬眼去瞧说话的弟子,冷哼一声:“催催催!要是这般着急,还不如昨日就见我们,连夜打发我们离开,省的在这碍你们眼,这天刚亮就催着面见,难不成不留我们吃午饭?放心,我门老太婆和小姑娘吃不了你四刹门几粒粮食,恁地小气!”公孙忆说完转头进了屋,留下四刹门的弟子在门外发愣。
公孙忆反手将门掩住,将食盒放在桌上,小声对丁晓洋说道:“方才我进来的时候击晕了两名四刹门弟子,若是被别人发现弟子晕倒,必然起疑,眼下病公子催着见面,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一会儿见了病公子,早点将信送出,争取早点从四刹门折返。”
丁晓洋也小声道:“可是我心里实在害怕,若是病公子将我们扣下那该如何是好?”
公孙忆笑了笑:“不会的,你是雪仙阁的信使,他们为了得你雪仙阁的极乐图,断不会为难你的,一会你机灵些就行。这食盒里的早膳我们也不必吃了,在四刹门中万事小心为妙。”
丁晓洋点了点头,将怀里的书信拿出来看了一眼,确认无误之后,便扬声说道:“既然病公子如此召见,那我们这就去见他吧,还请带路。”说完便起身开门,门口弟子见丁晓洋出门,当即拱手道:“如此甚好,不然小的免不了受责罚,我们这便去归尘楼。”
两名四刹门弟子当先带路,丁晓洋和公孙忆紧随其后,丁晓洋沿路观察,原以为自己作为信使,而且是堂堂雪仙阁的信使,怎么说四刹门也会礼迎一番,可除了昨日那个残废的王擒虎,再无其他阵势,这下才知道四刹门压根就没把雪仙阁放在眼里,想必自己这个信使,对于四刹门病公子和老头子老说,也仅仅就是个送信的,与来自哪门哪派毫无关联,只是心中纳闷,若真的不受待见,只消让王擒虎将书信拿去,再将回信带给自己便可,为何病公子要亲自面见我等呢?
公孙忆此时看起来稳若泰山,实际上心中也有些担心,毕竟当年红枫林战后,自己被四刹围攻,病公子便是重伤自己之人,以病公子的才智,若是被瞧出身份,不说去救裴书白,自己恐怕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二人各怀心事,随四刹门弟子来到归尘楼楼后,四刹门弟子将丁晓洋和公孙忆带至木箱处:“还请二位在木箱中稍等片刻,一会上到楼顶,自然会有接引弟子带你们去见病公子。”
这名弟子说完便转身走向蛮豚,跟守卫蛮豚的弟子耳语了一番,蛮豚缓缓站起身子,随着铁索哗啦啦作响,木箱便慢慢往归尘楼楼顶生去。
公孙忆和丁晓洋哪见过这等事物,丁晓洋不免有些好奇:“这等机关也太巧妙,不费半点力气,也不用使轻功,便能登上楼顶。”
公孙忆点头道:“这个恐怕也是病公子造出来的,此人抛开四刹门魔头的身份不谈,只说他的创造能力,普天之下恐无人出其右了。”公孙忆见这木箱之上只有自己和丁晓洋,便借着这会对丁晓洋说道:“晓洋,一会见病公子时,我若是多言恐被其认出,所以我只在你身后候命,万事需要你随机应变,切记不要冲撞于他,眼下我担心的,是书信上死亦苦留下的浑天指指痕,此印记咱们不知其意,但病公子肯定知道,若是有别的麻烦,到时候千万小心应对。”
丁晓洋深深吸了口气,知道此时没有退缩的余地,省不掉去见病公子,不如大大方方的去见,所以便冷静了许多:“晓洋一定竭尽全力,若是能平安回去,我丁晓洋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
不一会这木箱便升至楼顶,这楼顶处早就有接引弟子等候,见二人上来,便侧身让过:“二位随我来。”
二人知道此间已经离病公子不远了,果然接引弟子走到一处房门前,轻声说道:“禀病刹,雪仙阁信使丁晓洋携随从已至门前。”
门内响起一句爽朗之声:“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丁姑娘你们进来吧。”
那名四刹门弟子得了令,便对丁晓洋和公孙忆点了点头,继而将房门推开,之后快步退了下去……
丁晓洋壮着胆子迈步进门,公孙忆低头弯腰跟在后面,二人一进门便发现这屋子大有玄机,想来似病公子已将此间改造的机关重重,屋内一砖一瓦都有门道,屋内有一长条案几,一名俊朗男子坐在案几旁,一身白衣未着外袍,看起来也似刚起身,此人便是病公子了。
病公子见二人进屋,便笑道:“雪仙阁派了一个小姑娘送信,章寒落还真是有意思,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对顾念下手,如今又派你这么一个小姑娘来四刹门,还真不担心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