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桃花通缉令

  两人逃也似地离开江南郡,尽是选择小路赶路。一路上褚四海乐个不停,李青山板着脸对他不理不睬。褚四海向来知道李青山执拗的性子,也不刻意去讨好。
  两人互有嫌弃,磕磕绊绊行了数日,终于离开江南郡,来到桃花郡,在桃花郡地界上终于走上大路。两人均不再提江南郡五里县之事,但李青山仍是不开口搭理褚四海,就算褚四海如何讨好、威逼利诱都不起作用。
  桃花郡在东州之盛名,不下于江南郡。桃花郡里有桃花浦,浦前题有上官家先人大士名句“芳晨丽日桃花浦,珠帘翠帐凤凰楼”。桃花浦内有桃花书院,内题上古仙人诗家名句“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桃花书院,崇文宫下辖五大书院之一。四大书院分别为桃花书院、琅嬛书院、崇文书院、文昌书院、承运书院。每一个书院均是主文副武,文武兼配,大庇东州九郡六十县生民平安与欢颜。
  两人一进城,褚四海就察觉到了不对,以他老江湖的丰富阅历经验,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的行踪,儒士书生、卖画人、说书人、江湖人、走卒小贩投过来的目光总是躲躲闪闪。他倒是不惊慌,故意带着李青山到最大的一家客栈“运来客栈”投店。
  客栈掌柜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留着山羊胡须,看到褚四海和李青山走进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然后堆笑朝着褚四海和李青山问道:“两位客官是要打火还是住店?我们运来客栈可是桃花郡最好的客栈,酒菜一流、客房上品。”
  褚四海说道:“要一两间紧邻的上等客房,要干净又安静!”他说得极为大声,似乎故意说给店里的所有人听到。
  李青山也似乎察觉到了不对之处,任由褚四海安排。
  掌柜笑道:“客观您放心,我们这里客房绝对干净且安静,刚好天字甲号房和乙号房还在,就给你们二位了!”
  他说完,瞧着李青山又说道:“小道长仙风道骨,不知来自何处仙山啊?”
  李青山还没答话,褚四海抢着说道:"我家小道爷闲云野鹤、四海修道,并非来自名山大观。"李青山在旁点点头。
  掌柜咧嘴笑道:“好哩,小道长果然有仙家风范,自在修道最是难得。客房已安排好,请安心入住!”
  两人刚放好行李,李青山就盘膝坐下闭目修炼。没一会,耳中听到褚四海的传来密语:“哑巴小子,今晚不管见到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你只需静心修炼,其他事情有我来打理!”
  李青山还未懂得如何密语传声,因此也没想着答复褚四海,继续闭目修炼。
  入了夜,用过晚饭,李青山和褚四海各自回房。李青山也不熄灭烛火,合衣平躺在床上,自然而然运起“太玄吐纳法”,修炼起太虚太玄功。这太虚太玄功实在是一门玄妙的神功,如果刻意练之有功效,无意练之也能自行运转。因此,他刚刚躺下,体内的太虚太玄真气就大小周天运行了起来,浑身说不出的舒坦,五脏六腑暖洋洋。到了三更时分,他忽然听到屋顶上有声响,于眯眼斜看屋顶,只见有一块瓦片缓缓被揭开。突然,他耳中又听到褚四海的传来密音:“小子,别动,继续假装睡觉。”
  原来褚四海早已察觉房上有人,因此用密语传声跟李青山说话。李青山知道有褚四海处理,大可放心,于是继续闭眼修炼。
  房顶那人匍匐在房顶一会,就起身离去。
  褚四海密语又传过来,说道:“小子,好好待着,哪里也不要去。我追出去看看是哪些鼠辈在搞鬼。”说完,只身追了出去。
  褚四海悄无声息跟着那人,左转右转,没一会来到城南一处大院。院内灯火通明,大厅里排序坐着数十名江湖人士。他仔细瞧了瞧,厅内人虽然多,但是并没有一个是认识的,想来是自己隐居的这十数年,江湖中又有了许多后起之辈。又亦或这些人只是当地的小门小派,不大出名,自己不认识也不奇怪。
  大厅众人端坐,似乎都在等人。果然,从客栈潜回来的那人一进屋,众人都站了起来,首座那一名老汉急切问道:“情况如何,若风兄?”原来从客栈回来的那人名字叫做“若风”。
  那叫若风的汉子说道:“我查明清楚。他们两人确实住在城东的运来客栈,跟许掌柜白日所说的分毫不差。两人各住一间房,分别是天字甲号房、天字乙号房。小道士住在天字甲号房,那老汉住在天字乙号房。”
  其中一人问道:“若风兄,你没被发现和跟踪吧?据说那老的,武功极为厉害,至少达到八阶。”他刚说完,众人“呼”的一声发出惊叹。显然,八阶水平,对于他们来说是遥不可及,犹如高山。
  那叫若风的冷笑,说道:“熊帮主似乎信不过我游若风?”
  那姓熊的讪讪说道:“岂敢岂敢,若风兄不仅‘莱恩一指’名动天下,‘灵动迅捷’轻功也是无人能及。我老熊及是佩服你!”
  游若风洋洋得意,不再说话。
  首座那个老者略一沉吟,抱拳朗声说道:“各位兄弟,今日神拳门、狂刀门、神剑堂、无量宗、南山派、南盐帮、北盐帮、江河帮等诸多好汉应邀来到我神拳门,均是响应那桃花通缉令,捉拿小道士李青山。这桃花通缉令,从来不轻易出,十年来也没出过几次。大家应该知道此中重大干系吧?”说完,他举出一枚黑色令牌,上面刻有一朵金灿灿的桃花,桃花下面一行小篆文字,写着“桃花令出,夭夭灼灼。执令必行,赏罚分明”。
  那老者继续说道:“恰好这几日小道士在我桃花郡,我神拳门梁温得大家抬举,推为本次主事盟主。请大家齐心协力抓那小道士,共分奖励。我们就在这几天动手吧?”
  梁温主接着说道:“我左思右想,已有一计,和大家商量。明日在白虎岭,我们设伏抓取他们。各派均出五位高手,总计三十五位高手联合围攻那老的。正所谓一拳难敌四手,任他武功再厉害,我们那么多高手,即使不胜也能拖住他。那小道士据说不会武功,我们再劳烦‘妙手神通’去抓住小道士,然后再逼迫老的就范。”众人纷纷说道:“梁门主果然智勇双全,这一妙计可行!”
  接着,他们又继续商量如何出手,如何布局,抓获之后如何通报,如何邀功,以及如何分派赏罚等等。褚四海一一听了,心里有数,悄然回到客栈。
  第二天天刚亮,他和李青山早早出门。神拳帮等早有眼线去通报。
  即将到白虎岭的时候,褚四海悄悄对李青山说道:“一会这地方会有人袭击我们。他们要捉拿你,你就乖乖就范,他们可不敢伤害你。我们先引出背后之人再说。”李青山点点头。
  果然,上到白虎岭上,一声清啸想起,树后、树上、石头后纷纷跃出人来。为首一个老者朗声说道:“在下神拳门梁温。请问这位小道长可是李青山?”
  李青山不慌不忙答道:“小道正是李青山。不知道诸位有何指教。”
  梁温抱拳说道:“是你就对了。我们鲁州一带神拳门、狂刀门、神剑堂、无量宗、南山派、南盐帮、北盐帮等七大宗门帮派,齐心请你去我神拳门暂住几天,可否赏脸跟我们走一趟?”
  李青山嘿嘿笑道:“要请我去也可以,也不用那么多人来吧。你们且问一问他。”说着,指了指褚四海。褚四海吹鼻子瞪眼,心想这小道士可真机灵。
  梁温对着褚四海抱拳说道:“请教阁下尊姓大名?我们要请小道长走一遭,阁下如赏脸,也跟着走一遭。如不愿意去,那阁下可在郡上稍候几天。”
  褚四海睥睨傲视,声如洪钟说道:“我可不管你们什么门什么派。我都不认识。哈哈。你们这些小辈,有什么资格请我们家小道。识相的快滚!”他故意言语激怒眼前的这些人。
  众人果然大努,包围了过来。梁温是带头人,拱手高喊一声:“得罪了!”便朝着褚四海挥拳,拳带风声,很有气势。左角一名汉子趁机举剑,从旁偷袭褚四海,这是神剑门的一个高手。褚四海大怒,右手伸拳迎向梁温,轻轻荡开他的拳头;左手双指一夹,已将来剑夹住,轻轻一抖,剑断成三截。那人惨叫一声,握剑的手张开,虎口鲜血直流,显然手腕已被震裂。原来褚四海恼怒他的无礼和阴狠,于是手上用了极大内劲,震裂了他的手掌及虎口。褚四海寸步未动,只是一拳一指,就轻描谈写化解了两好手的攻击,还废了其中一人的手腕。
  众人面有惧色。只见梁温大声说道:“大伙一起上,尤其你在外掠阵。”原来他发暗号叫尤其对李青山动手。他说完,就带头朝褚四海出手,呼呼连出三拳,拳拳生猛,威力强大,众人不禁张口喝彩。其余人等也各使出本事,或掌或拳或腿,朝褚四海击了过去。倒是用剑、刀的在外围虚张声势,并不敢上,生怕在人群里误伤自己人。褚四海虽有意戏耍他们,但看到这么多人围攻上来,也激发出江湖豪气,于是冲进人群,左冲右突、拳打脚踢,瞬间打倒数人。众人见他剽悍,也不敢跟他硬刚正面,反而变成他主动冲进人群去厮打。打得正兴起,忽然听到小道士叫到:“哎呀,我的叔,你光顾打架,不顾我了么?”原来“妙手神通”尤其听到梁温的暗号,趁着大伙围攻褚四海的时候,已施展轻功贴到李青山身旁,一手掐住他的手腕,一手卡着他的脖子。
  褚四海瞧过去,心里暗暗骂到这小道士演技浮夸。尤其笑道:“这老前辈武功果然了得。可是小道士并不会武功,我‘妙手神通’只好来一个妙手,直取小道士了。老前辈,我劝你还是退下吧,不然我可不客气!”
  褚四海哼的一声,退到一旁。众人见目标已得逞,也闪开到一旁,虎视眈眈望着褚四海。褚四海扬声说道:“我不管你们上头是什么人。李青山暂由你们带去,若他有任何闪失,你们在场之人以及满门老小都要赔上!”说完,威严环视一圈。众人迎着他的目光,均是心生畏惧。
  褚四海施展起轻功,飘然离去。众人看着他的身影,面面相觑,深感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若能不惹还是不惹为妙。梁温忧心忡忡说道:“应付了少主,却得罪了这一个高人,不知道是福是祸。走吧,先把小道士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