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他的悔意（前世）

  穆良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九华的，战场上的神界和妖界的兵将被一阵力量分隔开来，退回各自的领地无法动弹，双方被迫休战。
  穆良柒熟悉那股柔和的力量，来自那朵被他赶出九华的小花。
  她现在在哪里呢？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
  穆良柒承认，是他一直在逃避，更不敢去探听关于千荨的消息，生怕她真的如众妖所说的那样是神界的细作，是来蛊惑妖皇，为神界传递消息的人。
  他不敢去想，如果真的是这样该怎么办，她用冰丝华裳伤了自己一次，他也只是将她赶出九华。
  暗害妖皇，这样的大罪被他草草放过，连伽夜都感到不可思议。
  可谁知道他的心思呢？
  他该怎样面对一个想要害他的小花神呢？
  杀了她吗？
  他真的下得去手吗？以前的他可以，现在的他却迟疑了。
  “去查查……花神千荨如今在哪里。”穆良柒坐在九华的冰雪王座上，朝着手下的雪女说道。
  那只胖胖的雪女闻言愣了几秒，思索良久道：“陛下，花神……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
  穆良柒突然觉得很冷，明明他是终年生活在九华的人，此刻却觉得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千荨死了……”
  “花神用献祭【九怨】神咒，已经魂飞魄散了……”雪女记得那位此前总守在宫殿门口的小花神，印象里她总是很爱笑的，对她也很好，她真的不相信小花神是所谓的细作，毕竟她看妖皇的眼神那么温柔……怎么能做得了假呢？
  穆良柒是后来才知道，走出九华的千荨直接被天兵押解回了神界，也就是说，神界的人也在怀疑她。
  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千荨，那个想在九华开满鲜花的千荨，那个被他伤了的千荨——真的如她所说，从来没想过要害他。
  穆良柒风一般地冲出了九华，直奔那棵千荨所说的万年花树而去——他不相信！也不敢去相信，那个总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吗……
  “谁允许你死的！”他不住地喃喃自语，妖力强劲的他所到之处震得大地为之颤动，可当他立于倒塌的神树面前时，高傲冷绝如穆良柒也颓然而跪——
  他听千荨说过，那棵神树伴随她的化形而生，两者同脉连枝，如今神树已荒，是不是证明……她也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不会的……”
  整整七日，他呆坐在神树脚下，只希望这不过是大梦一场，或许自己现在回到九华，依旧能看到她守在门前等他呢？
  明明，还没有对她说一句抱歉，还没有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感觉，还没有……
  七日后，穆良柒带着一身戾气去了伽夜的冥王殿，整个人的状态堪比地狱修罗。反反复复唯有一句话：他要小花神。
  人死了便要她的魂魄，魂飞魄散了便要聚魂，即便伽夜如何跟他解释神咒【九怨】的威力，那时的穆良柒也再听不进去一个字。
  他只有一个目的，要千荨回来。
  鬼王伽夜平生遇到的劫难多如牛毛，可真正放在眼里的却没几件，却大多来自妖皇穆良柒。
  比如，他抢了他的冥界至宝【生死簿】，硬逼着他给小花神起死回生，扬言做不到就要砸了他的冥王殿。
  然后，他的冥王殿就被砸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魔尊顾冥烨要复活亡妻的时候没有闹他的冥界，因为早在千百年前，妖皇穆良柒就已经闹过一遍了！
  妖皇连冥王殿都砸了，小花神也没带回来，顾冥烨心里自然知道这聚魂真不是说想聚就能聚的。
  可穆良柒不是顾冥烨，失控的他讲不通这个道理。能做出来的事情大多是极端而又危险的，冰冻通天神柱，盗太虚阴阳镜，闹海族龙宫，夺聚魂珠，砸冥王殿，抢生死簿……都只为了一件事，开玄牝之门，带她的小花神回来。
  他做到了，她也回来了。却带着那段被【九怨】封印的记忆一起经历轮回，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良柒，你发誓不要骗我，好吗？”
  “好啊。”
  ——可是，他注定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