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情分是真的

  她家里既没有消毒用的酒,也没有纱布,就连上次买的针线都和布匹都一起放在了徐家。
  听到敲门声,是徐叔爬起来开的门,见到是白浅凝站在门外,赶紧将她迎了进去。
  也不等他开口询问,白浅凝便满脸着急的问:“徐叔,家里酒还有吗?能不能给我倒一碗,还有纱布和针,有的话,多给我拿些。”
  徐叔本还睡得迷迷糊糊,听她要这些东西,瞌睡也醒了大半。
  “这深更半夜的你要这些东西干嘛?”
  “嗯这不,我上山挖草药,遇见一只小鹿,见它受伤了,便把它带回来救治,可家里啥也没有,只能半夜来敲您的门了。”
  白浅凝随意扯了个借口,努力的扯出一个笑脸。
  徐叔听她这样说,便也点点头,道:“哦,是这样啊!你这孩子真是心善,等着,叔去给你拿。”
  徐叔说着,便转身进了灶间,很快又拎着新装的一坛子酒走出来,然后又回房里拿了针线和棉纱,才一起递给白浅凝。
  白浅凝拿到了东西,道了声谢,也来不及多说什么,转身便往回跑。
  徐叔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身影,笑了笑,喃喃道:“多好的孩子,改明儿得赶紧让老婆子张罗着替石头提亲的事了。”
  白浅凝回到院中,先将东西都送进了空间,又催动意识把慕岩也送了进去,然后自己才进屋锁上了门。
  意识进入空间
  白浅凝再次替战千澈把了脉,见他的脉象趋于平稳,伤势也没有加重,这才松了口气,开始准备着给针线消毒。
  战千澈左胸、腹部各有一处足以致命的刀伤,另外右腿膝弯处筋脉断裂,膝盖骨也有碎裂的痕迹。
  白浅凝替他褪去满是血污的衣裤,只留下一条亵、裤。
  站在旁边的慕岩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忍住了,为了让主子尽快得到医治,他只能暂且将面前的女子当成一位普通医士来看待了。
  什么男女有别、什么纲常人伦,在主子的性命面前都是狗屁。
  白浅凝给针具消好了毒,先用银针封住战千澈的心脉,又顺手在他哑门穴也扎了一针,以防救治过程中,他突然醒转,会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受不住乱动。
  她并不知道这样的伤对于从前的战千澈来说可以算是家常便饭了,比这更严重的时候,几乎只有一口气吊着,可为了打赢胜战,守住一方国土,他都咬牙坚持过来了。
  看着战千澈血肉模糊的伤口,白浅凝先替他缝合了胸口和腹部的伤,然后才细细的开始检查他的膝盖。
  这膝盖骨显然是被像锤子一样的重物击中的,小半片骨头都碎成块儿了,还有不少侵到了肉里。
  像这样的伤若是在科技发达的现代,重新制作一片人工膝盖换上便好了,大不了往后走路瘸些,可在这要啥没啥的古代,就等于对这条腿判了死刑。
  白浅凝知道,只怕战千澈这辈子都用不上这条腿了。望着战千澈膝盖处扎进肉里的碎骨,她眼泪忍不住一滴一滴的滴到了榻上。
  她虽是一直低着头,慕岩却从她轻颤的背部看出了什么,只问:“这伤很重吗?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这条腿,这腿可能废了。”
  白浅凝哽咽着回答,眼前不断浮现从前战千澈每每站在她身前,那高大健硕的身子和睥睨众生的气场。可若是让他就此缺了这条腿,等他醒来还不止该如何承受。
  这一点慕岩也是知道的,他家主子天生便是王者,在战场所向披靡,受尽万人敬仰,可一朝落了残疾,只怕
  他不敢再想,只是一拳击打在墙壁上,恨自己昨夜没有跑上前替主子挡下这些刀剑。
  昨夜他们三人夜袭皇宫,却不想那狗皇帝身边的暗卫早有准备,他们才刚刚冲进寝殿,就被团团围住。
  上百个顶级暗卫、近三个时辰的殊死血战,他们几乎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才从皇宫逃了出来。
  那些人像是知道他们的身份一般,无论是剑尖斧戟都目标一致的朝着战千澈砍去,因此战千澈受的伤最重。
  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慕岩握拳的手背青筋暴露,面上也多了一份杀意。
  白浅凝听着墙壁的闷响,也不回头,继续一颗颗的将战千澈膝盖处卡在肉里的碎骨一点点取出来。
  待确定碎骨已经全部取出,她才把断裂的经脉和皮肉也缝合好,此时额头上已经溢出了细密的汗珠。
  大的伤口缝合完了,她又沾了酒一点点的替战千澈清洗其余的伤处,然后再敷上碾碎的草药。
  大大小小二十八道伤痕,每一道都落在了她心里。
  处理完这一切,白浅凝用棉纱细细的替他包扎好伤口,又盖上了毯子,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床前的地上。
  “好了吗?”慕岩问,
  “嗯!”白浅凝点点头:“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说完,她又赶紧起身,转头看向躺在墙角昏睡的叶檀说:“我先替她看看伤口,她的伤好像也挺重的,过会儿我再替你包扎。”
  “嗯!我无妨,还请姑娘替叶檀救治,她方才一时情急,不是有意冒犯姑娘。”慕岩有意替叶檀道歉。
  “我知道,她和我一样,担心王七罢了。”
  白浅凝说着便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直到此刻她才得以好好的看清这位女子的容貌,这叶檀虽性子急躁、却长了张清丽脱俗的脸,纤长的睫毛随着眸子微微颤动,虽是面色惨白,却也难掩姿色。
  白浅凝替她解了腰带,露出一节皙白的纤腰,若不是被那血渍沾染,任谁见了都要赞叹。白浅凝不自觉的看看自己这还未长成的小身板,暗暗自叹不如,也不知这副身子要再长几年才能长大。
  白浅凝一面想着,一面替她清理伤口,她这伤口虽深,但好在不及要害,消完毒,细细的缝合好,便上药包扎了。
  只是跪在地上缝针,精神高度集中不说,膝盖也疼得厉害,再加上方才替战千澈治伤时消耗的心力,白浅凝站起身时差点眩晕过去。
  等站稳了身子,她缓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到战千澈床边。
  慕岩在她方才替叶檀解腰带时就避嫌出门了,想着他身上也有伤,没休息一会儿,白浅凝便又忍着疲累出门去找慕岩。
  慕岩正在屋外的草坪练剑,虽是伤了一只手臂,但单手挥舞起来也仍旧行云流水,剑法超绝。
  在看到白浅凝出来后,慕岩才收了势,走回来问:“叶檀怎么样了。”
  “放心,她没事,你手上还有伤,就别再练剑了,进来我替你包扎。”
  “哦,不必了,我的伤并无大碍,依我看你还是尽快去给主子熬药吧,这点小伤我自己包扎就好。”
  慕岩好像心有顾忌,并不打算让白浅凝替他治伤。
  白浅凝知道他是担心男女授受不亲,好在他的伤确实不算太重,便干脆点了点头道:“也好,那你在这守着他吧,我回去把人参熬了给他服下。”
  “嗯!今日,谢谢!”
  慕岩望着面前的女子,昨夜她说的话还在耳边徘徊,他不知道她的话真与不真,却已经确信,她对自家主子的情分必定是真的。
  白浅凝睁眼醒来,天已经蒙蒙亮,方才在空间里的忙碌好像只是做了场梦,因为此刻她身上感受不到半分疲累。
  望了一眼仍旧在熟睡的小豆丁和赵奶奶,白浅凝起身下床,洗漱完便开始忙活着煎药和做饭了。
  眼下空间里多了三个病患,这饭食也要多做一些,好在昨日她去县里买了不少米面,也不至于会让这么些人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