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风雨花落知多少

  之后几天，叶寻微发现宋瑾竟不像往常般的会看向这边了，反而透着陌生和冷漠。她心中不解，每天都过的不安和失落，还好工作内容并不难，还能勉强应对。
  之前看到宋瑾，总是欣喜又兴奋，现在每次看到他，心里总是痛苦和挣扎。她恨自己既不能和他并肩作战，也不能为他分忧解劳，更恨生活居然让她看他几眼都成了奢侈。
  原来人生苦乐并不总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原来有了心事时即使强迫自己心态好也无济于事。
  她每天坐在座位上，无声落寞，拿起面前的水喝了一杯又一杯。
  她讨厌自己这么不争气，就算看不到，就算要错过，何必折磨自己？
  她告诉自己多学习，多工作，少想其他的。后来她确实更多学习和工作，可是仍在想些什么，想一些难过的事情。
  有时候人的难过纯粹是自己对自己的刻薄。很多年后叶寻微才想明白这些。
  可是当下她已经陷入了这个甜蜜困境，看到宋瑾笑时，那一天她便是开心的，看不到他笑，那一天她便是难过的……
  叶寻微经常下了班去珠江边走走，她望向公司的方向感慨万千，曾经和现在竟是这么不同……
  唯一唯一让她安心的是校招offer十分有望拿到，她对自己的工作表现还是非常自信的。
  如果说和宋瑾的关系可以模糊归类为情场失意，那这个公司offer便算得上是她的职场得意。
  有了这份喜欢的工作，再苦再累再失落，她都可以撑住。直到有一天……
  那天本是寻常的一天。
  叶寻微平静的做着寻常的工作，突然收到知夏的微信，约她去小会议室。
  她第一反应是心中欣喜，难道是要给她发offer了？太好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虽然她知道这一天一定会到来，但是来的这么快却是意外的惊喜。
  知夏已经等在会议室了，还是那么平静温和，不带有任何负面情绪。
  “微微，有一个事情我想和你说一下。”知夏握着叶寻微的手，眼光撞上了她如花的笑靥。
  叶寻微眼睛里闪烁着欣悦的光点，她不住的点头：“嗯嗯，你说。”
  “是这样，你的工作表现很好，公司非常满意。”知夏浅浅的笑着看着她。
  叶寻微轻轻点头，她也觉得自己表现很好，只是突然被夸了便又增了几分欣喜。
  “有一个结果我想告诉你，因为陆陆续续已经在通知了，我们不想让你们一直这么等下去。”知夏表情有点严肃。
  叶寻微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她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疑惑的看向知夏。
  知夏缓缓的说：“公司今年对业务有所调整，校招的人数也有所缩减。所以今年没有招太多人，整个总部所有部门加起来不超过20个。”知夏顿了顿继续说：“嗯……你们部门暂时没有校招名额，所以这次校招就和你们遗憾错过了。”
  叶寻微顿时愕然，她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心怦怦怦的跳。不知道知夏说的是真是假，于是她问道：“如果是这样，是不是我们部门所有实习生都没有拿到offer？”
  知夏顿了顿平静的说道：“嗯……是，你们部门是没有名额的，后续你们部门可能也要做些调整。”
  叶寻微才不管部门要做什么调整呢，她只关心自己的工作。她看向知夏目光坚定：“之前我的表现，你们应该也都知道。或者你可以去问韩欣或Kevin，她们对我都很认可。公司宣讲会我也出了不少力，你也是知道的。那天面试，Kevin还送我到门口，为什么别人能拿到offer，我表现这么好却拿不到？”
  知夏面露尴尬脸色微红：“其实这个和你关系不大，我也知道你做的很好。这个结果主要是因为公司的一些调整。这些调整我现在没有办法告诉你，我只能说这样的调整我们也很无奈。”
  叶寻微有点好奇却也知道知夏是不会向她透露的，于是她问：“这个结果Kevin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他吗？”
  知夏微微思索了一下：“他应该知道，你可以去问问他。”
  叶寻微小声说了句“好”便离开了会议室。
  她的心里颇不平静，甚至觉得不公平。她不知道其实不公平是一种常态，并不是所有的地方所有的事情都是公平的。
  她在微信里和宋瑾说了这个情况，原以为宋瑾会帮她一些。宋瑾知道后确实找人事部咨询了一下，人力资源总监也亲自过来向他做了解释——这确实是公司本年度的安排，他也没有办法。
  之后宋瑾脸上浮现着深深的失落，他在微信里告诉叶寻微：你这么优秀，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叶寻微本就难过，看到“很多机会”这里竟有几分不屑。面试的时候表现那么好，还把她送出会议室，现在居然告诉她没有通过，她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她不知道宋瑾其实已经帮忙了，但是仍然没有办法。她在微信里回复：谢谢你，让我看清了一些人或事物的本质。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放肆。
  她的心已经难过到极点了，原以为宋瑾会为她争取些什么，没想到只是告诉她“她还有很多机会”。真是讽刺！很多机会又如何，她最在乎的机会已经没有了。
  她拖着如铅重的身体回了宿舍，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她感觉她的世界坍塌了一角，无论怎么用力，都撑不起来。干脆瘫在床上，再也不管。世间万物，与我无关……
  那夜她睡得死沉死沉的直到第二天闹钟响起，就算发生天大的事，班还是要上的。
  她仍然准时上班了，今天的宋瑾竟然有点晚到，他看起来十分劳累，步伐都比之前缓慢。
  叶寻微坐在位置上偷偷的看了宋瑾，发现他看起来好憔悴，而且眼圈红红的，好像哭过的样子。
  叶寻微心里充满了歉疚，昨晚她真的只是一时冲动。她想起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如果她真的让他那么难过，那她真的是罪过大了。
  她在心里不停的骂着自己，怪罪自己讲话太狠，怪罪自己让宋瑾伤心了。
  offer可以再有，宋瑾的心，却不会再有。
  她后悔了。
  那天晚上回去便赶紧给宋瑾发微信道歉，一段话里面“对不起”出现了好多次。只是宋瑾再也没有回过。
  叶寻微重燃心中的斗志，开始认真的完善简历。凭她在Shining的工作经历，要拿一个好的offer应该不难。
  这次她倒是没有疯狂的投简历，而是选择了几个比较看好的公司或者岗位。她相信未来也许会有更好的发展。
  人各有命，未来还真说不定。
  第三天，宋瑾竟然不在。第四天，仍是不在。
  叶寻微问了兰姐才知道宋瑾好像请了长假，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没人知道。
  这段时间她陆陆续续收到几个面试邀请，便找了由头请假出去面试。
  这些公司有些地理位置非常好，有些装修的特别漂亮，而有些地理位置不太好，公司里面仿佛也很杂乱……遇到的面试官有些看起来很有水平，有些看起来好像也就那样……
  她在外奔波劳碌，有时候饿了就买块面包在大街上找个椅子坐下吃……
  可是面试了好多家都没有好消息。
  叶寻微出去面试了几次，斗志便没有刚开始那么盛了。尤其看到有些公司看起来乌烟瘴气的，更是对未来充满了担忧。
  这种悬在空中的心情更滋生了她的忧虑……
  突然她接到了银盛科技的面试邀请，她还在疑惑好似没有投递过这个公司。不过她投递了挺多的，也许是她忘记了。
  她做了充分的准备前往银盛科技面试，感觉自己表现的还可以。可是面试过去了一周都没有接到通知，那应该是没戏了。
  继续加油吧！
  她便继续投递着简历，继续等待着通知。而这段时间宋瑾居然都不在公司。
  闲暇时刻叶寻微也在想他会去哪里呢，想来想去没有什么结果只好作罢。
  ……
  两周后宋瑾居然回来了，感觉和往常一样温和，只是透着几分从未有过的忧郁。
  宋瑾偶尔看向叶寻微这里，眼神还是那么平静，叶寻微也静静的看向他。
  相顾无言。
  叶寻微以为，既然望向她，眼神还那么温和，还不回避她的目光，想必已经原谅她了。
  下周五便是圣诞节，听说公司会举办盛大的圣诞晚宴，每个人都会穿着礼服出席，还有各种好玩的活动。
  虽然叶寻微一边忙于工作，一边忙于投递简历，但她仍然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宋瑾。
  周末她拉着林清逛了一家又一家的店，终于挑到了一件美美的天蓝色纱裙，衬得叶寻微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这句话是林清说的。这件衣服穿起来显得整个人温柔优雅，虽不是她以前的风格，却是她向往的风格。叶寻微又咬咬牙买了几件昂贵的配饰，既然要好看，那便做全套。
  最近几天她的工作热情仿佛又回来了，她心想时间还早，先美美的度过圣诞晚宴再参加校招也不迟。
  静静的等待圣诞节……直到平安夜的下午……
  那天上午，知夏过来叶寻微这里放了一个苹果，叶寻微欣喜的感谢她……
  下午她正撰写一份产品文档，韩欣突然过来叫她去会议室。
  她走进一看，会议室里不是别人，正是宋瑾、韩欣，还有知夏……
  她露出愣愣的浅笑，以为在宋瑾的极力争取下帮她拿到了offer。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真的对宋瑾感激不尽。
  想到这里她多了几分欣喜，除了这种情况，应该没别的事了吧。
  宋瑾率先开口了：“寻微你好。”
  他的声音异常冷漠，这让她感受到强烈的不安，表情也变得严肃。
  宋瑾继续冷着脸说道：“是这样，你的实习合同当时签了五个月，到明天正好到期，所以你明天可以过来办手续。”
  叶寻微整个人都石化了，她看了韩欣还有知夏一眼，心乱如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瑾继续说道：“公司会对业务做一些调整，其他的实习生也是一样，近期都会办手续。”
  他言语冰冷，每个字都重重的砸在她的心上。
  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两条胳膊都在颤抖，喉咙里似乎发了株荆棘说不出话来。她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哑着嗓子说了声“好”便缓步离开。
  如果是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叶寻微可能当场就掉了眼泪。但是那天她没有一丝想哭的冲动，她告诉自己要保留最后的体面。
  想起之前欢欢喜喜买的衣服和首饰，真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她安静的回到自己座位，随便找了些文档无心的看着直到晚上。
  她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只想躲在自己的世界里……
  突然来了一个电话，她本想直接挂掉，但还是无意的拿起了。
  居然是银盛科技打来的，仍然是个温柔的女声。那个女生告诉她，她拿到了银盛科技的offer，相关内容已经发到了她的邮箱，她有五天的时间可以考虑是否接受这个offer，并在邮件里的链接中操作。
  真巧啊，东方不亮西方亮。虽然银盛科技比Shining强太多，可是她仍然高兴不起来。
  今夜居然是平安夜，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恶作剧。
  大家沉浸在送苹果的喜悦里，而对叶寻微来说：热闹都是别人的，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回到宿舍后，她没有说一句话，没有掉一滴泪。因为，不值得。
  第二天，她穿着棕色大衣，蹬着小短靴，化着略微浓一点的妆容，涂着姨妈色口红去了公司。她以前都是化淡妆，涂浅红口红的，但是那天，她就想那样武装自己。
  上午她把一些文件移交给了韩欣，下午拿着离职登记表找宋瑾签字。
  宋瑾仍是站了起来，签完又坐下继续看着电脑，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叶寻微盯着他低声说：“Kevin，我想和你聊一下。”
  她已经无心其他的事情了，只想让她们之间做一个最后的了结。她想终止这场闹剧，便也需要这份告别的仪式感。仪式过后，各自祝福，岁月仍然安好。
  万万没想到宋瑾抬头看着她：“我们没什么可聊的。”声音冰冷淡漠，和之前判若两人。
  叶寻微盯着他的眼睛，他也看向叶寻微，两人对视了一段时间。叶寻微本不愿闹事，更不想太高调，便妥协离去。
  她平静的在位置上收拾东西，这时候尤美莉走过来放了一盒枣夹核桃在她桌上。那是叶寻微爱吃的零食，她竟然知道。她没有说一句话，放下后看了一眼叶寻微便转身离开，刚走过两三步又折了回来抚着她的肩膀对她说：“未来的路很长，你还有很多可能。”
  叶寻微感谢了她，也从心底原谅了她。
  走之前兰姐主动拥抱了她，之后她便拿起全部物品离开公司。
  她本来坚持绝不回头，但是经过拐角处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宋瑾一眼。
  他微微抬头后又低头。
  她知道自己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但终究是意难平。
  到电梯口发现韩欣在那里，似乎是在等着她。到底是韩欣，知道最好不要在办公室和她过多接触，便直接在电梯口等。
  不过能送送她已经是极大的认可了。
  韩欣一路送她下了电梯，两个人一起走出这栋楼。她们找了个能坐的地方，韩欣和她聊了好久，大概内容是公司业务调整，祝她前程似锦，以后多联系等等……
  她一个人去珠江边静静的坐着，没有表情，没有言语……
  终于她拿起手机给宋瑾发了一条短信：
  愿我，成为这世界上最后一个爱你的人。
  之后删掉了宋瑾的微信、QQ、所有的联系方式。
  而这条信息并未得到回复。
  出了地铁后回学校的路上，她静默的走着，不关注每一处风景，不关注每一处声音，只希望能不被打扰的回去……
  她的眼皮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黯然垂下，她静默的走着，突然面前的路被一个人挡住了……
  她抬头一看，是个年老的乞丐，衣衫褴褛，手上一个破盒子，脚下的鞋子一只是夏天的女鞋，一只是看不出颜色的球鞋，全都落满了灰还露着脚趾……
  “姑娘行行好啊，姑娘行行好啊……”他佝偻着身子，把那个破盒子举到叶寻微面前，冷不丁吓了她一跳。
  叶寻微冷脸看着面前的乞丐，心想居然还有人向她乞讨，他们两个指不定谁更惨呢。
  她面无表情的绕开了他，刚走过两三步，她心想虽然她这么惨，但是好像这个乞丐更惨一点，便又折了回来。她打开包包搜罗出里面所有的零钱，放在了乞丐面前的盒子里。
  “谢谢你啊，好人啊……好人啊……”乞丐不住的点头感谢。
  她哑着嗓子低声说了句“没事”便黯然离开了，然后安静的回了宿舍，宛如一个幽灵……
  那夜，连空气都是酸涩的味道。
  宿舍狭小，她有太多难以言喻的思绪，便换了着装走向操场。
  天气闷热，空气躁动，但好在很平静……
  操场人真多啊，有激情澎湃打着篮球的，有大汗淋漓绕圈跑步的，有三三两两吹风聊天的，还有一对一对的小情侣……好似每一处都流淌着欢声笑语。
  叶寻微表情清冷，目光呆滞，仿佛魂魄已经飞出了九霄云外，仿佛来到此地的只是一个躯壳……
  她在跑道上慢慢的走着，不知走了多少圈。她一点也不想停下，希望就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希望把身体内最后一点能量耗尽……
  不知什么时候，空中竟飘了几滴小雨，叶寻微察觉到了却毫不在意。她心里早已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了，便也希望上天能如愿来场大暴雨，越大越好。
  竟只是飘了小雨，为什么连下雨都不能让人痛快呢？她心里怨怼着。
  许久，乌云渐厚，天色更为阴沉，雨点也逐渐变大，越来越快。操场上好多人小步快跑离开这里，刚刚一堆堆的欢声笑语也不知去了何处……
  雨点越来越密集，放眼望去，几分钟内操场竟已经空无一人，只剩她一个。
  她没有离开的打算，仍然在雨里走着，走着……
  突然，轰隆隆的连续几声，瞬间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大作。风声雨声草木声，声声入耳……
  她等的终于来了，上天终于把她想说的话想做的事做了出来。
  让暴风雨尽情的冲击这不堪的人间吧！
  她躺在地上面对袭面而来的大雨，一点都没有躲避。雷雨交加，唯有此，才能诉说她内心的不快。
  没有哭泣，没有苍白的话语，有的只是迎接这倾盆的大雨。
  她知道，最伤害她的不是她再也回不去了，而是她们再也回不去了。
  她仿佛和地面融为了一体，都静默的接受着暴雨的洗礼。
  暴雨打在她的脸上身上，她的眼睛紧闭着不敢睁开，她心想大地真可怜啊……今天终于感受到了……
  她仿佛要睡倒在这雨里，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站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雨竟然停了，大地又呈现出崭新的一面，空气里弥漫起泥土的味道……
  她终究还是站了起来，拖着满身水回了宿舍，脱掉衣服洗澡入睡。
  第二天，她睡到了下午也不想起床，心里仍想到宋瑾，这个不该想的人。
  她看到昨天发的信息，不停的责怪自己，于是又给他发了道歉的信息。
  未回。
  她又躺下睡觉，不知道怎么熬到了第三天，她挣扎着打开了电脑，失神的进入了邮箱……
  银盛科技的邮件在最上方，她小心翼翼的点开了，发现银盛科技公司规模比Shining大太多，待遇也比Shining好太多……
  这难道是因祸得福吗？如果不是没有拿到Shining的offer，她也不会去银盛科技面试，便不会拿到待遇这么好的offer。
  她的心还是增了几分欣喜，点了接受后去到了一个填写信息的页面，发现要填好多内容，个人信息、教育经历、项目经历等等……
  她往下滑了一下想看看表格有多长，惊讶的发现了一行内容。
  推荐人：宋瑾。
  她惊得捂住了嘴巴，眼泪瞬间涌起，泪流满面却不敢发出声音。
  原来是他。
  怪不得她明明记得自己没有投银盛科技，为什么还收到面试邀请，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舍友在背后激动的玩着游戏，显然没有发现她的异动。
  她赶紧拿出好多纸巾擦干了眼泪，换了身衣服出去走走。
  学校附近有个大湖，风景优美，视野开阔，经常有人在那里玩耍。
  她静默的朝湖边走去，一路上落叶飘零，草木沉灰，仿佛在诉说着无言的伤感……不知为何，今天的湖边竟静悄悄的没有人影。她找了个视野蛮好的长椅坐了下来，看着平静的湖面，心中悲痛交加……
  她再也抑制不住了，也再也无需顾忌任何人，她在湖边放声痛哭……
  仿佛这世界只剩下她自己。
  此时映在她脑海里的只有对不起。
  但是她没有能力去挽回，既救不了自己，也改变不了别人。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变强，终有一天，再去找宋瑾。
  如果变得强大需要时间，那么便给自己十年。
  十年约定，在她心里已经悄悄形成。虽然是自己一个人的约定，但是没关系。
  他值得拥有她十年的努力，她也愿为他努力十年。
  情绪逐渐平静，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一个人去吃了一顿大餐。
  她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为了银盛科技的offer，也值得去吃一顿。
  之后便找了林清，两个人在黑暗的湖边走走停停。她望着眼前的湖水，把事情全部告诉了林清，包括十年的计划。前前后后，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她最信任的好姐妹，但是没提宋瑾的名字。也就是说林清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不知道他叫什么。
  林清也吃了一惊，她没想到五个月竟发生这么多事，对叶寻微充满了心疼。她抚着叶寻微的后背安慰她：“辛苦你了，幸好你拿到了更好的offer。”
  对于十年计划，林清不想多说什么，但看到叶寻微如此坚定，她也明白人总要有个盼头。如果这个目标能让她更积极向上，倒也不是坏事。所以她不想泼冷水，便也是支持的。
  林清安慰了叶寻微许多，也鼓励她以后加油。
  遇到林清，也是叶寻微极大的幸运了。有此好友，人生无憾。
  ……
  一个多月后，宋瑾生日。叶寻微买了一个水果蛋糕去到Shining前台准备匿名送给他，却被告知他已经离开了公司……叶寻微只得和林小树把蛋糕吃了，关于宋瑾的事情，他多多少少知道个大概。但是也不知道宋瑾的名字，只知道有这么个人……
  后来叶寻微听说宋瑾离开了洋城，至于去了哪里，没人能说清楚，有人猜测应该是回了平城……
  自此，宋瑾真真正正从叶寻微的世界彻底消失……
  之后，紧张的毕业设计开始了，她们都忙碌于各自的项目，有时候林清也会对叶寻微和林小树点拨几句。经过很多个日夜的苦熬，三个人都写好了毕业论文，也都顺利通过了答辩。
  马上就要毕业了，拍完学院大合照后，应林小树的要求，她们三个又拍了好多照片。林小树学过摄影，拍出来的照片很让她们两个满意。当然，这也和她们默契的眼神和动作有关，照片洋溢着青春飞扬的气息……
  毕业后，林清留在学校读研，林小树随父母愿去美国读MBA，叶寻微则按照协议去到了银盛科技……
  计划，终于完成了第一步。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