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不是叶兰心的女儿
顾轻轻声调越来越小，然顾长山跟舒仪却是笑开了颜。
舒仪更是喜极而泣，自己儿子自从阿冉去世以后就一直单身到现在，身边别说是女人，就是连只母蚊子都没有。
现在好了，不止有女朋友，还是谈婚论嫁的那种，这怎能不让她开心？
顾长山已经走到座机旁在打电话了，“北庭啊，一会儿把女朋友带回来让我跟你妈看看，都快结婚了还藏着掖着的”
在刚才电话接通的一刻，顾轻轻头顶突突的响，事情跟她想的不太一样，顾北庭回来会不会找她算账？
“啊？你说让轻轻接电话？”顾长山的声音再次传来。
顾轻轻“咯噔”一下。
“轻轻，你小叔叔跟你说话。”下一秒，顾长山把电话听筒递给她，说道。
完蛋了！
顾轻轻慢悠悠地走过去，把听筒放在耳边，心虚地笑了笑：“小叔叔，你找我？”
“轻轻，我发现你更适合做情报员。”
顾北庭声音淡淡的，不喜不怒，但是顾轻轻却能想象到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呵呵，小叔叔您过奖了。”顾轻轻厚着脸皮说道。
“那我要想想该怎么奖励你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一家人干嘛这么客气。”
“不客气！”
顾轻轻实在受不了这种低气压的状态，赶紧说道：“小奶奶要跟你说话。”
说完，她刚想把电话交给舒仪，听筒里又传来顾北庭的声音：“不用了，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哦！”然后挂了电话。
“你小叔叔说什么了？”顾长山追问着，生怕错过什么。
“没说什么，就说有什么话等他回来了说。”顾轻轻把顾北庭的原话送到。
“臭小子，这个时候还要掉我们的胃口。”
舒仪瞪了顾长山一眼，“能不能改改你的臭脾气，最受不了你这种。”
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谁都不能说，尤其是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老东西。
“阿舒，我错了，你别生气。”
顾长山在服小认错，这可惊呆了顾轻轻，她只知道爷爷对顾北庭的母亲是极好的，但没想到会宠到这种地步。
真是让她好生羡慕！
“哼~”只见舒仪生气地背过身，嘴角却偷偷带着笑意。
顾轻轻看着两人甜蜜的互动，已然忘了顾北庭说的话，等她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头，日落黄昏后。
顾北庭是在晚饭时分回来的，顾怀生跟叶兰心都不在，他一回来，舒仪就吩咐了厨房开饭。
只是一直到他进门，都没有看到他所谓女朋友的身影。
顾轻轻不免感到疑惑，都打算结婚了，为什么小叔叔都不带余骄阳来让爷爷他们看看，难道是余骄阳不愿意？
也不可能啊，她那么喜欢小叔叔，甚至还替他挡子弹，喜欢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怕见家长吗？
“想什么呢？”
正当顾轻轻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到声音，她蓦地回过神，看向坐过来的人一眼，“没想什么，没想什么。”
“嗯。”顾北庭轻应一声，没再说什么。
顾轻轻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是不是表示已经度过了危险时刻。
“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顾长山问道。
舒仪也看向自家儿子说了句：“人呢？”
顾轻轻觉得危险系数又直线飙升，她径自埋头吃饭，看都不敢看一眼。
“我不是回来了吗？”顾北庭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你这个臭小子”顾长山才开了个头儿，舒仪那杀人的眼神就飘过来，他直接噤声了。
“北庭，听说你有女朋友了？”舒仪问道。
沉静了大约两三秒的时间，顾北庭才从喉咙发出一个音节。
“嗯。”
“真的？”舒仪有些不确定。
顾北庭睨了眼旁边的顾轻轻，正好对上她心虚的眼神，然后不紧不慢说了句：“妈，你想听我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顾轻轻瑟缩一下猛的收回视线，保持默不作声的姿态。
“你这孩子，我不是在问你嘛！”舒仪接着说道。
“正如你们听说的那样。”
一句话定了顾长山和舒仪的心，双双舒了口气，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了。
虽然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顾轻轻还是忍不住的怔了一下，这样一来，离他结婚那天就真的不远了。
这顿饭她吃的异常缓慢，如鲠在喉，不知不觉眼前蒙上一层雾气。
“吃这么慢。”耳边响起顾北庭的声音，同时碗里多出一块鸡肉。
顾轻轻不敢出声，怕自己的小情绪被发现，她吃下那块鸡肉，又迅速吃了两口米饭，情绪也调整的差不多了。
“我饱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跑到楼上去。
她不知道的是，背后有一道目光在无言地注视着她。
顾轻轻难受的跑回房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早上听他说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可是现在，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她拿起手机给明柔打过去。
“喂~，”电话接通了。
“他要结婚了”顾轻轻几乎是用尽力全身心力说出来，“他要跟余骄阳结婚了！”
她哭了。
“轻轻，长痛不如短痛，你迟早都要过这关的。”明柔说道，沉重且忧伤。
“可是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我以为我可以放下，我以为等他有了女朋友就可以慢慢忘记。
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天，除了心痛我什么都做不了，现在他快要结婚了，去却连争取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为什么他会变成我叔叔，为什么要跟我开这种玩笑，为什么”
明柔任由顾轻轻发泄，她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却也明白无望的爱情对人来说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只希望事伤痛过后，轻轻还是那个轻轻。
门外，顾北庭站在门口，听到里面痛彻心扉的声音，他抬起的手臂忽然停在半空，眼中染上复杂之色，垂在身侧的手也不觉捏紧。
然而，最终他还是转身离开。
顾轻轻无力的滑坐在地上，往日种种犹如黄粱一梦，心里的那颗萌芽早在他回顾家的那一刻就被扼杀了。
一阵鸣笛声响起，也拉回了她游离的思绪，她迅速跑向阳台向外望去，黑色越野像一道疾驰的闪电，只是一瞬，就消失在她模糊的视线中。
顾轻轻一阵风似的跑出去，完全没有看到舒仪讶异地表情，望着那空空如也的路面，她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泪花噙在眼眶里舍不得出来，胸前没来由的抽痛着。
“轻轻，怎么了？”看到顾轻轻失魂落魄的样子，舒仪吓了一跳，紧接着是心疼。
“他，”顾轻轻本想说他走了没，话到嘴边还是改过来了，“小叔叔呢？”
“他回去了。”
“哦！”
问完以后，顾轻轻重新回到楼上。
舒仪看着她的背影，眉心紧锁，心头有说不出的困惑，时而清明，时而黯淡，让她找不到头绪。
上楼上到一半的顾轻轻忽然折回去，直直朝着门外走。
正准备回房休息的舒仪看到顾轻轻去而复返，眉心拧的更紧了，她收住脚步观察着。
“轻轻，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从外面回来的顾怀生看到顾轻轻要出去，连忙问道。
顾轻轻顿住脚步，冲顾怀生笑了笑，“爸，你回来了。”
“嗯。”
顾怀生应道，把公文包交给刘嫂，然后冲里面的舒仪点头示意，紧接着又面向顾轻轻，“你还没回答爸爸的问题呢！”
“嗯我出去一趟。”她说，然而因为紧张手掌不断地在衣服上摩挲。
“去哪里？”顾怀生问，不远处的舒仪也屏住呼吸聆听着。
“去景南苑。”说不来谎话的顾轻轻如实说道。
一听说是去景南苑，顾怀生放心了，但还是问了句：“都这么晚了，你小叔叔可能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去公司了再说不是更好吗？”
“工作上的事，有点急。”
刚还说她说不来谎话，现在眼都不眨一下就说出来了。
“那要是方便的话你就在那住一晚，省的来回跑又不安全。”
顾北庭有女朋友的事，从轻轻开始回来住的时候他就略有耳闻，如果没什么事他是不愿意再让轻轻过去打扰的，毕竟会不太方便。
但是，为了轻轻的安全起见，该打扰的时候还是不要客气的好。
得到父亲的许可，顾轻轻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不少，抬脚走出门口。
后面的舒仪显然就没有顾怀生想的那么简单了，通过顾轻轻的种种反应，她有了大胆的猜测。
然，下一秒，她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轻轻去景南苑了？”看顾怀生走过来，舒仪问道。
“嗯！”顾怀生应着，却是对舒仪的神情感到一丝怪异。
“是不是有什么不妥？”顾怀生问。
舒仪沉默了会儿，终是摇了摇头，而后说道：“我有些事想问你。”
顾怀生有瞬间的怔愣，旋即迅速恢复如常，好像早就预料到对方要问自己什么一样。
两人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轻轻不是叶兰心的女儿吧！”舒仪笃定的说道。
顾怀生知道瞒不过舒仪，因为轻轻太像她的母亲了，只要认识的人都能看的出来，他点点头大方地承认了。
“是绾清吧！”
顾怀生再次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之色。
“我记得当初绾清不顾家里众人的反对都要跟你解除婚约，她从始至终都不爱你，跟你为数不多的接触也都是规规矩矩的，后来你也结婚了，那晚清又怎么会有了你的孩子呢？”舒仪质问道。
顾怀生脸上的忧伤终于不再隐蔽，连带着眼底都布满了伤痛，对于晚清他无愧于心，所以面对舒仪的质问，他也足够坦然。
“是我的错，在一次醉酒后强要了她”顾怀生说着一件看似是他罪行的事，脑子里却回想起当年抱着襁褓中婴儿的绾清出现在他眼前时，一身狼狈的模样。
“怀生，我知道我现在不该再来麻烦你，可现在只有你才能帮我。”一见面，莫绾清便苦苦哀求。
“发生什么事了，”顾怀生把她搀到一旁坐下，“你慢慢说。”
“说来话长，而且有些事你知道了反而对你不利，我只求你一件事。”
顾怀生也不勉强，只缓缓说道：“你说，只要我能帮得上。”
莫绾清仿佛吃了颗定心丸，她把目光移到怀里的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