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六章 不敢掉以轻心
准新娘被黎浅浅诊断出有婚前恐惧症后,就被大家小心翼翼的保护起来,叶妈妈拿了手上的药膳方子去跟她讨论,云珠在她跟前,再不敢提嫁妆的事,反正在莲城时,大家就已经讨论过了,嫁衣和盖头等成亲用品,绣样大致都完成了,就差一些细节就能收尾。
若有问题,不管是黎浅浅还是章朵梨都能做主解决,不用劳烦到新娘子,于是这一路,蓝棠就被刻意的从新娘事务中脱身出来,重新投入她所热爱的医药中,日子过得再惬意不过。
高灵儿原本应该要回凤家庄去的,毕竟是凤家庄的数字公子嘛!不过既然要在京城嫁娶,那她就跟着去京城,等到了京城之后,她再回分舵去帮忙就好。
就不知那几位妄想要嫁庄主的女人,会不会跑来京城凑热闹?
还有对公子有企图的那几个女子,是不是也会跟着来?
高灵儿趴在姜红色大迎枕上,若有所思,在她看来,那些女人们不足为惧,但一直瞒着不让黎浅浅她们知道,凤公子和凤庄主被不少女人觊觎,是不是不太妥啊!
头疼!
另一头,凤公子一行正快速的奔向京城,正如高灵儿所想,那几个对凤庄主仍抱持幻想的女人,先后抵逹凤家庄总舵,其中有人是想,要在凤庄主成亲前,破坏婚事的,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还有人是想抢在新娘进门前,先自荐枕席,只要进了门,就算是做妾也好,更能膈应新娘子,最好把她气死!
而对凤公子有企图的侠女和美人,她们的目标则是凤公子正室元配,毕竟他没有成亲,也没订亲,她们能争得正室之位的机会,远大于对凤庄主有意的女人们。
她们都在江湖上行走,对彼此多少都有些了解。
因此并未在凤家庄里起冲突,双方都能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度。
当然私底下如何,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王老爷一家在湘城的客栈住不少时日了,她们对王老爷一家三口,多少有些了解,原先还觉得王家既是凤老庄主的亲家,先和他家打好关系也不错,只是,她们没料到,王太太竟想招凤公子为婿!
冲着凤庄主来的人,自然不以为意,但对凤公子倾心的几个女人就觉得不能忍,凤公子是多好的一个人啊!那个王金燕在羡城已是声名狼籍,怎堪匹配凤公子?
不过王家和凤家是亲戚,王家想亲上加亲,万一凤家也不反对呢?
那她们怎么办?
于是,在王家人无所知觉的情况下,就被凤公子的倾慕者派来的人盯得紧紧的。
这些异状自是瞒不过消息灵通的数字公子们,客栈这头才被人盯上,凤二公子那里立刻就有人回报。
“二公子,您看,要怎么处置?"
“就这么摆着吧!另外派人看着些,别让他们在我们的地盘上出事。”
几位来回事的数字公子点点头,禀完事,就各自散去不提。
凤二公子招来护史公子,交代他们一番,就打发他们离开,然后才令小厮研墨,他要写信。
于此同时,王华光的判决下来了,斩立决,家产抄没,十五岁以上的男丁流放西北,五代内不许参加科举,女眷则发还原籍。
因王华诚是白身,没有功名也没入官场,就是一富家翁,再加上他好好一个堪称神童的孙子,被王华光的孙子祸害成痴儿,皇帝知道后很是同情,特别开恩,没有祸及别房。
王华诚这房算是保住了。
只是王华光这一房的家产全数抄没,不只京里的,就连他家在族里的财产都一律充公。
王建毅的官司也下来了,他已被革去功名,虽被害人未死,但他夫妻确有谋害人之心,因此也是斩立决,谢氏亦然。
至于他们的孩子,因未及十五岁,所以不必流放,只是他们的父母是因谋害人被判死刑而亡,到底名声不好,王建毅的父亲便把他们兄弟过继给其他几个儿子。
他和王建毅的兄长们都要流放,此去不知何时能回来,夫妻泪眼相对无语,王建毅的一个哥哥看着,良久,突然起身吼道,“我去找二叔祖,请他帮忙……”
“你回来。”王大老爷气得猛然一起身,却眼前一黑差点倒栽葱,众人忙扶住他。
“你别胡闹,你就算不去求,你二叔祖也会看在和你们祖父兄弟一场的份上,照看你娘她们。”他和妻子被王太太暴打了七天,身子实在有些虚,还没养好呢!就接到此噩耗。
这段日子他一直在养伤,就算知道父亲出事,也没精神去打点家产,如今判决下来了,他想要动怕是不行了,日后他们这一房怕是要靠媳妇们的嫁妆过活了。
诚二老太爷得知大哥的判决下来,一时有些无法相信,他没想到向来高高在上睥睨世人的大哥,竟然会贪墨,家里什么时候缺吃少用了,需要他贪墨户部的银子。
大房的侄儿和侄孙都要流放西北,此去不知归期,家里就剩老弱妇孺,他们二房免不了要多看顾些。
如果长孙没被他们祸害,应该已有功名,那么长房现在就多了份倚仗,可惜啊!
诚二老太爷忘了,依他大哥的性子,怕是见不得侄孙好,若王建业当初没被害,就算考上功名,也会被他大哥给拖下水,说不定王家二房也逃不过此劫。
不过也难讲,王建业若没成痴儿,就会和谢氏完婚,不会娶凤乐悠,他娘也就不会弄死凤乐悠,凤老庄主便不会为了顺利把外孙过继回凤家,而需要搬开王家最大的靠山王华光,不需搬开王华光,自然也就不会管王华光是否贪墨户部银子一事了!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王华光这一房有此劫,全是自家做来的,怪不得人。
诚二老太爷请来族长,商量着派人去给他大哥收尸,还有他大嫂及侄媳妇等女眷要接回来,还有长房的侄子、侄孙要去西北流放,都得派人沿途照应。
族长从得知王华光对族人做过什么之后,就不是很乐意搭理他们这一房,可是诚二老太爷说的对,王华光作孽是他人品不好,他们王家族人不能因为记恨他,而坏了自家名声。
族长不笨,看出诚二老太爷的提议,能为王家人重建名声,他这族长也能从中得到好处。
此外,“你家那儿媳妇也该好好收拾一下了,可别纵出第二个谢氏来。”
之前忍着王太太打人,是看她可怜,好好一个儿子被祸害,平常还没少被长房婆媳口头上欺负,都说兔子急了会咬人,更何况王建业他娘可不是个好性儿的,知道儿子是长房侄子夫妻害的,怎能不气?
因此对她打人一事,族长和族老们睁只眼闭只眼放过去了,反正她就一弱女子,能有多大的手劲儿,是吧!
不过如今长房的判决下来了,就别再放纵她,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吧!
诚二老太爷苦笑应下,儿媳像泼妇,到处找人麻烦开骂打人,他这做公爹的自然也觉脸上无光。
倒是当事人自己,一点自觉都没有,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觉得以后没人敢再像以前那样欺上头了。
王老爷接到父亲通知,得知伯父和王建毅祖孙的下场时,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耳边传来妻子厉声一句该,方才回过神。
“行了,你……”
“怎么?害我儿子的人得报应了,我还不能高兴的说几句?”王太太斜睨着丈夫,一脸挑衅。
王老爷见妻子又摆出这德行,心中不喜,却也懒得跟她说,反正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还一个劲儿的责备他,不心疼自己儿子云云,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费唇舌?浪费精神。
“现在是在外头,不是在咱们家里,你要不怕女儿因为你这种态度影响到她的婚事的话,你就接着来啊!”
果然,祭出女儿的婚事,王太太立刻就收敛噤声了。
“你说这凤公子,他,到底跟咱们闺女儿,有没有……”
“没有。”
“喂,我说你啊!怎么对你闺女儿一点信心都没有?那可是你闺女儿啊!”得到丈夫斩钉截铁的回答,王太太当即像是一点就着的爆竹一般,立时炸了。
王老爷冷哼,“你要不怕,凤家庄的人拿你对付儿媳的手段,对付咱闺女儿,你就继续发疯好了。”
对,王老爷对妻子一心想把女儿嫁姶凤公子的行为,称为发疯。
王太太跳起来叫嚣,“他敢!”
“他们为何不敢?在他们眼中,我们王家算什么?我们两又算什么?”王老爷冷冷的反问她,“再说,你都敢对儿媳下手了,他们又有什么不敢做的?你别忘了,他们是江湖人。”逞凶斗狠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他们是寻常百姓,能跟他们这些高来高去的江湖人物相提并论?
他发现,他对妻子的了解,太少,他甚至怀疑,妻子以前在自己跟前的表现,很可能全是假的。
王太太见丈夫又提儿媳的事情,不由大恨,恨谢氏和长嫂她们,若不是她们设计自己儿子,就算他成了痴儿也不至于去娶个江湖人出身的儿媳妇,更恨她们后来怂恿自己对儿媳妇下手。
要不然好好的,她怎么会对凤乐悠下重手!直到现在,她都不敢回想那一天,就怕回想起来产房里的那一幕。
她不懂药理,又怎知如何下药,是谢氏几个在她身边闲聊说起,她才知趁产妇体弱时,在她服的药里头添加虎狼之药,可让产妇日后血崩,因不是生产当日发生的,所有人也只会以为,是产妇本身体质不好,才会在产后数日发生血崩不止进而导致死亡。
如此一来,不会有人怀疑产妇死因,她也就能高枕无忧。
可是,丈夫老拿此事出来说嘴,岂不是故意惹人注意,这是要害死她吗?
至此,王老爷夫妻之间的裂痕开始越变越大,再无挽回的余地。
王金燕还不知父母感情生变,还在跟母亲角力。
水澜城里,黎大老爷日前派人去莲城送节礼,不想送礼的人还没回来,就先从莲城送消息回来。
黎浅浅师徒进京去了。
黎大太太眼看还有一年多就要出孝,不免开始为女儿黎净净的婚事发愁,日前从南城送信过来给黎大老爷,提醒他女儿的亲事要开始打算起来了,另外还问他,蓝棠出阁,他们需不需要去喝喜酒。
他们家在孝期,当然是不能出席,但不妨碍他们家的女儿、女婿去参加啊!要知道这可是名正言顺让人知道,他们家有黎浅浅这个亲戚的大好机会呢!
以前就算他们家女儿在婆家说破了嘴,也没人相信,黎教主是她们的堂妹,因为从来没有走动过,嘴巴上说,谁不会啊!可这次,只要她们出席了喜筵,由不得婆家那些人不信。
黎大太太为女儿们操碎了心,黎大老爷原也觉得好,不过很可惜,蓝棠不在莲城总坛出嫁了,她们进京和蓝海会合去了。
黎家二房的姑奶奶们,不论嫡庶,都和大太太打着一样的主意,只是没二太太从中说合,她们不好直接跟父亲黎二老爷提这事,本来是可以跟自己的姨娘们说,再由她们去吹枕头风的,只是不知打何时起,黎二老爷就不喜欢在后院内宅跟姨娘们厮混了,他现在比较喜欢跟着他大哥出门谈生意,和商场上的对手们勾心斗角,比看着姨娘们在他面前争奇斗艳有趣多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看姨娘们在他面前耍花枪,事后总是要他花不少银子去哄她们,和大哥一起,与商场上的对手玩心机,事成能得到一大笔进帐,这让纨绔一辈子的黎二老爷自信心大增,觉得自己不是无用之人。
就算没成功,也没损失什么,所以黎二老爷在母亲羽翼保护下过了大半辈子后,总算长大了!
跟母亲上香时,总算能挺起胸膛,跟母亲说,儿子长大了,母亲不必再记挂他,安心的去吧!
黎大老爷对弟弟的改变颇感欣慰,不过仍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又抽风发神经重返纨绔子弟路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