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铩羽而归
才看一眼,她就抬头不解的望着黎漱。
“你说要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她怎么会知道啊?黎浅浅觉得头好疼啊!不带这样欺负小朋友的!
“也没叫你做决定,只是问问你,有何想法罢了!”黎漱淡淡的道,老实说,他才不想管许分舵主夫人的事,母女两个一路尾随,从京城跟到镇江城来,这是想做什么?打量别人不知道?
要不是宅子里的人早接到通知,她们母女还想搬进去住咧!
黎浅浅听他这么说,就放心了,思量了一会儿才开口,“她们母女在异乡遇上了难事,咱们出手帮上一把,是应该的,不过,怎么帮,也是要讲究的。许分舵主虽不能干,而且还偏着二长老做事,但到底是瑞瑶教的一员,不为他妻女解忧,我怕教里的人知道了,会说表舅凉薄。”
“就算知道她们母女的算盘,还会这样说我?”
黎浅浅点头,“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要防着那些人乱说话。”
黎漱冷哼一声,“我可不在乎名声。”
“我们正要招人组商队,若是因此而招不到人呢?”
“那不正好?不来就不来呗!”黎漱自小富贵,觉得只要拿钱去砸,还怕招不到人组商队吗?
“我们是可以拿钱砸人,不过干么要花那个冤枉钱,招来一堆人品可能有问题的人?”黎浅浅面对黎漱的财大气粗,深刻的感受到当年大哥面对自己的那种无力感了!
她小心斟酌用词,“若能以合理的工资,请到人品好的人,日后也就不用花太多心思在这上头了。”
黎漱和蓝海交换一眼,“行,照你说,要管这事,那怎么管?如何管?”
黎浅浅好想翻白眼瞪人,合着刚刚是在试探她的?
“丫头?”黎漱出声提醒她。
黎浅浅才道,“报官,交给官府去办,逃奴偷盗主家财物,官府得接手吧?”
至于这钱怎么来的,许分舵主怎么会有这笔钱,又是怎么落到许分舵主夫人手里的,黎浅浅统统不管。
黎漱和蓝海满意的点头,让谨一交代人去办。
镇江城里,接到刘二通知的管事,遂带着人去客栈见许分舵主夫人。
事发已近半个月,许分舵主夫人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睛底下一片乌青,神色有些萎靡不振。
见到教主派了两个仆妇来,心里很是不喜,她们母女千里迢迢而来,遇上了这么大的事,教主不说亲至,好歹也派个亲信来关切啊!怎么就派两个仆妇来?
她却不知原本教主是打算让谨一亲自走一趟的,要不派刘二也行啊!不过黎浅浅经叶妈妈提醒,忙拦住他。
“如果表舅想娶许三小姐为妻,那派谨一或刘二都成,若不愿娶她,那还是派别人去就好。”
“哦?”其实她一开口,黎漱就想通了,不过还是要问黎浅浅,定要从她嘴里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黎浅浅再一次压抑住翻白眼的冲动,深吸口气道,“如果是四位长老的家眷遇到这种事,您派身边的亲信去帮忙,完全说得过去。”虽然她觉得四位长老的家眷应该不至于遇上这样的事。
“许分舵主家眷遇到难事,您派谨一或刘二去,不说别人,许分舵主夫妻怕也要多想了,再说许分舵主夫人是女子,您派男人去,当着他们的面,她好意思说?会老实讲?”
“那派谁去?”
自然是黎浅浅院中留守的方妈妈,及蓝棠院里的言妈妈喽!
言妈妈和方妈妈都不是擅言的人,不过也因为如此,才能让许分舵主夫人放下防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开始诉苦,还不时偷瞄二人,就盼着她们能她母女的处境回去跟教主说,最好是能激起教主怜香惜玉之心,进而把她女儿迎进门去。
言妈妈二人听她翻来覆去都是一样的话,对追查恶奴一点帮助也没用,不由向陪同她们来的一个丫鬟示意,长相平凡的丫鬟却有一双灵活大眼,见状就悄悄转了出去,她去和许分舵主夫人的丫鬟、仆妇套话去了。
不多时,就让她打听到,当日不止疑似卷款而逃的方妈妈不见人影,同时不见的还有三小姐屋里一个叫小娟的三等丫鬟。
“那个小娟和方妈妈可相熟?”
夏莲不明所以,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摇头说不知。
最后还是从柯妈妈那里问到些信息。
方妈妈是高氏的亲信,却非家生子,高氏娘家低微,那来的家生子,柯妈妈是她成亲后才买回来的,而方妈妈则是许家原就有的管事媳妇,但一直不得用,她进门后,主动依附上来的。
“小娟这个丫鬟嘛!”事隔多年,柯妈妈还真有点想不起来,“她好像是三小姐奶娘家的亲戚,当初能进门侍候三小姐,好像就是走奶娘的门路。”
三小姐许芳蕙的奶娘年纪大了,这次没跟来,留在京里了。
言妈妈两人相对无奈,“所以你们也不知道,小娟是和方妈妈一起走了,还是被人掳走的?”
这个猜测一出口,屋里原本沉闷的气氛忽地散了,起而代之的是众人的笑声。
“小娟不过是个小丫鬟,把她掳走,不值几个钱啊!”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言妈妈等她们说得告一个段落,方才开口,“所以她应该不是被人掳走,而是跟方妈妈一起走的?”
“可是她们两并不熟识,怎么会一起离开?”
“谁说她们两不熟?小娟的娘和方妈妈是表姐妹呢!”许芳蕙身边的一个粗使婆子道。
“此话当真?”
婆子点头“当真,当真。”婆子又继续爆料,“而且方妈妈和孙小姐身边的彩月很熟,每次孙小姐来分舵住,方妈妈都会去找彩月。”
“唉呀!彩月是方妈妈的闺女儿,你们不晓得吗?”一直靠在墙角打盹的黑脸婆子这时忽然插嘴。
“什么?”彩月是方妈妈的闺女?不是说方妈妈是个不得用的吗?如果真是如此,那她的女儿怎么会在何蘅燕身边当差?电光石火中,柯妈妈忽然想明白了!
方妈妈哪是不得用的!
只是方妈妈是谁的人?分舵主的?还是前头夫人娘家的?还是大少爷的人?不对,她的女儿是在大小姐女儿身边当差,难道方妈妈是大小姐的人?
柯妈妈想得头痛不已。
夏莲几个丫鬟一细想,也觉害怕。
言妈妈心说,还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一个小小内宅里,竟然就这么复杂,她看一眼方妈妈,见她歪着脑袋在看人,不禁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是许三小姐来了。
许芳蕙不复初出京时的情绪高亢,而是有些低落,走起路来拖着脚,眼眸低垂不与人接近。
“见过许三小姐。”
许芳蕙被吓了一跳,看着言妈妈两人发怔,还是她身边的丫鬟扯住她,“小姐,他们是教主派来的妈妈。”
夏莲忙上前为她们双方介绍,许芳蕙方知教主派了这两个仆妇来,处理自己家遇到的难事。
为何不是派谨一他们来?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下去。
言妈妈笑眯眯的问了许芳蕙好些问题,然后就起身告辞。
直到出了客栈,方妈妈才道,“幸好是我们两个来,不然,那位小姐肯定要想到别处去。”
言妈妈点头,相偕登上马车,回去后跟管事一说,管事点头,“知道了,辛苦两位妈妈了,接下来的事,我们会处理。”
言妈妈便问,“我们家小姐几时才会回来啊?”
管事听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反正事做完了,就回来了。”
“该不会要等到那对母女走了,爷他们才会回来吧?”许家母女初来镇江城时,闹得有点大,所以府里的人都知道,那位许三小姐想要嫁给他们家爷做妻,不过爷对她没意思,正好又有事在忙,便干脆不回来住。
“这可不一定,爷他们正忙着呢!”说不定那对母女被接回京去了,教主他们的事情还没办完,那自然不可能回来啦!
言妈妈二人相对无言。
两人心里慌啊!自到主子身边侍候,她们就被留在院子里守着,主子们跟着爷去了京城,她们无不盼着主子们早点回来,没想到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是过门不入,又去了江羡城,这一待又是一个多月。
其实不止她们两个慌,素月几个更慌。
妈妈们好歹都是嫁过人的,等黎浅浅她们回来,她们做管事媳妇的,没犯大错就能一直侍候下去,日后不定还能跟着去姑爷家。
可她们做丫鬟的就不同了,她们一年大过一年,总是要嫁人,若是外嫁,那就和府里断了关系,要是嫁府里的管事或小厮,她们想再回来侍候,可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她们是自小侍候小姐的,情份不同,日后就算嫁出去,也还能进府求一求小姐抬个手帮忙下,偏偏她们不是啊!而且两位小姐不回来,她们要怎么和两位小姐培养感情啊!
因此一逮着机会,几个丫鬟就拚命的往管事身前凑,想要打听小姐们的行踪,一边心里又在想,要是春江她们三个病了,或是伤了最好,如此一来,她们就有机会出头啦!
很可惜的是,她们一直未能如愿。
管事却不知这些丫鬟和两位妈妈的心事,持黎漱的名帖向官府状告恶仆欺主,曲江县县令见是瑞瑶教教主名帖一惊,忙让衙役请管事入内。
管事也不客套,三言两语就把事情交代清楚,曲江县县令不敢怠慢,很快就把方妈妈和小娟逮了回来。
衙役们不敢贪墨,老老实实的把她们身上所携财物全部上缴,清点之后,赫然发现高氏之前没买,许芳蕙却出手买下的那套头面。
许家母女得知此事,连忙去清点随身的财物和首饰,才发现她们在镇江城买的首饰全没了,就是她们带来的首饰也少了好几样。
高氏气得牙痒痒,许芳蕙则吵着要去衙门撕了小娟。
“就是她,就是她跟我说,教主之所以会匆忙离京,肯定是对我心动了!要不然为何要离开,还弃船避走。”许芳蕙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高氏听了方知女儿之所以会吵着要来寻教主,全是受了丫鬟挑唆,气得直跳脚,待晓得方妈妈和小娟是亲戚,方妈妈的女儿是何蘅燕的丫鬟,立时就想明白了!
合着她们是被人家设计了?
“我跟她们有什么深仇大恨,让她们早在那么多年前就开始算计我?”
隔天高氏请管事带她去见方妈妈,“总得让我搞清楚,仇人是谁吧?”
管事无奈,只能上下打点一番,然后带她去见方妈妈。
方妈妈一脸颓丧的坐在牢房里,看到她来,也只撩下眼皮子,毫无往日卑躬屈膝巴结讨好的模样。
“你主子是谁?”高氏高声质问。
“夫人胡涂了不成?奴家的主子不就是您吗?”方妈妈轻笑了下。
论心机,十个高氏也敌不过方妈妈,方妈妈本就精明,又跟在高氏身边十多年,最是了解这个女主人。
“夫人您也不必问了。”
“你难道不担心你女儿?”高氏突然想到方妈妈的女儿,立刻拿来要挟。
不料方妈妈嗤之以鼻,“夫人真是胡涂了,孙小姐名义上虽是您的外孙女,可她祖父是二长老,您以为,二长老会容许您,把手伸进孙小姐身边去?”
“你!”
“再说,那笔钱本就是二长老的,夫人您做贼的喊捉贼啊!"
高氏被气得眼花,最后铩羽而归。
刘二拿了消息来回禀,黎漱却拒接,“拿去交给浅浅,这事由她处置去。”
无言以对的黎浅浅看着刘二,“可以不接吗?”
刘二同情的看着她,“恐怕不行。”
长叹一声后,伸手接过刚传过来的讯息,“哦,许分舵主终于把女儿的婚事定下了?方妈妈和小娟被逮回来了!”
“谨一,你说这方妈妈到底是谁的人?”黎浅浅八卦心起,忍不住问道。
“不管是谁的人,都是不想看许分舵主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