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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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不舒服?”
苗如意锤着季湘的腿,她原本是不来的,可是想着反正没事,不如来季湘这儿献殷勤。若是又被找到错处,将她挂在树上,苗如意可真是要欲哭无泪了。
季湘点点头,她手边是孙薇的信。
像她那样到处走走倒也不错,呆在这个一亩三分地,总觉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季湘羡慕起孙薇来,也有点想云安村的生活。
除了孙薇来的信,还有京都玉珑坊送来的美人笑。季湘留了一些给蒙玉儿,又拿了一支分给了苗如意。正所谓打个巴掌给个枣,在教育苗如意这事情上着实是个硬道理。
“湘儿?”
陈解鞍叫了一声,最先回应的倒不是季湘,而是苗如意。
“你是啷个?”苗如意倒不是头次见这般好看的男子,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再与那无暇的脸蛋比一比,自惭形愧的低下头。
季湘瞧着她不对劲,赶紧拉了拉她衣袖。
“呜呜呜呜。”苗如意大哭,“我好丑啊,我连个男人都比不上。”
额?
难道是自己矫枉过正了,苗如意之前可没这么爱哭。季湘有点内疚,是她让苗如意自卑了。
“相公,你怎么才回来?”其实刚刚她余光就瞄见了,但心里还有点气,就一声不吭,装作想事情去。苗如意啊了一声,指着陈解鞍又看看季湘,她眼里的光逐渐落寞,甚至神色里还抹上了一些难以释怀的嫉妒。
是嫉妒。
苗如意心里攀着枝条藤蔓,她一直觉得自己好看的不得了,就算有那么点毛病也应该会被男子喜欢。现在面前一个如此俊朗的少年成了他人夫婿,尤其是这少年郎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里,那眸光,一分一毫都未曾落在他人身上。
他大约是很爱季湘吧。
女子微微叹息一声,又重新拾起一副笑脸。
“你就是季爷的相公啊,真是久闻大名。”啊呸!苗如意心中啐了一口,什么久闻大名,自己打认识季湘就不知道她有男人要。也真是,既已做妇人,为何不盘发髻?
害她私下里还觉得喜滋滋的,胜季湘一筹。
“季爷?”陈解鞍轻笑一声后,凝重的目视季湘。
湘儿玩心重,他不曾去管过。有些规矩,谈吐以及穿着他都未曾想过强加在季湘身上。若是未到京都,如同云安村那时,做一只百灵倒也是不错。
可现在,事态不同。
等祖父回京,陈家的祖宗规矩,到时都会压在季湘身上。她天性跳脱,不喜束缚,不敢想象那时他会是什么样子。
原本只是与苗如意一同吃个小饭,没想到季湘给自己招来了麻烦。
久违的夜话来时,季湘整个人都是愣的。
这是她与陈解鞍定下的,两人必须隔一段时间沟通,互通有无。这是为了防止两方藏着秘密,造成更大的矛盾,没想到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陈解鞍要给她请教养嬷嬷,教她世家规矩。
为什么一定要学?季湘有些生气,说话也带了重音。自己这将近三十年,活的也算是洒脱,她自诩是个懂礼貌知礼数的好娃娃。
听男人解释了一通,知道他这是想让自己在陈老太公面前加分。气稍微顺了点,陈解鞍又说了句,“倒也不用太过苛责自己,学谢客烟半分就行。”???
有时候季湘是真的想把陈解鞍头剖开看看,这脑筋是不是一根根直的犹如水泥钢筋。他难道不知道在自己夫人面前不能提另一个女人吗?
“呵!”季湘抓起高枕就要丢陈解鞍,男人一抬手错愕的瞪大眼睛。“湘儿,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那高枕里是季湘自己捻的芯,重倒是不重,但打人也疼的很。季湘力气大,就连陈解鞍也没法抵抗住,枕头一甩,就将胳膊砸出了一道红印。
“杀的就是你。”
季湘心里老早就不爽了,她一直忍着没说,是觉得陈解鞍自己会反应过来。谢客烟看上去那么喜欢他,男人不是看不出来,就是装糊涂。
将这话一说,陈解鞍笑的眯起眼睛。“湘儿,你这是吃醋。”
吃你娘,见状,季湘又要下手。陈解鞍立马抱住她,将她紧紧箍在自己的怀里。季湘倒是挣扎的开,心里却有个声音,隐隐约约的,让她不要放开。
温暖的呼气落在她的耳畔,男人的声音低沉却又奇异的清凉。仿佛是山间的半月落下了光辉,融进了山泉,又从高山之上泄了下来。
她的心咚咚咚跳的很快,脸迅速烧红,嘴里也含含糊糊的,想要陈解鞍离得远一点。
“湘儿,烟……客烟是我的师妹,从小一同也有十数年。我只把她当妹妹,也只可能是妹妹。”陈解鞍拍着她的后背,闻着那股馨香,似乎心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我知你在想什么,从今往后,我会离她远一点……”
唉,她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
现在好了,她更加内疚了,总觉得自己是绿茶,背后说谢客烟坏话。“也不是,她毕竟是你师妹,总不能让感情淡了。我其实也没那么酸溜溜,就是……你们若以后说说笑笑,尽量躲着我点。”
话说完,还怕陈解鞍不信,就将无水村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还以为自己能得个夸奖,头一抬,陈解鞍脸黑如墨。“相……相公?”
小心翼翼的,试探的叫了一声。
陈解鞍喉头一滚,如鹰一般的眸子狠狠眯了起来。迅雷不及掩耳,他移动出残影,再反应过来,他已经咬住了自己的唇。
嘶!
季湘疼的直往后退,可陈解鞍不让,他碾磨着季湘的唇,牙齿锋利似那磨快了的刀。她疼的叫了一声,就被男人趁机得逞。
接下来,季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憋着气差点晕过去,再清醒过来,男人宽厚的手掌捧着她的后脑勺,似笑非笑的。
虽然这不算自己的初吻,可是被偷袭依旧让季湘很不爽。她现在的胸膛里还跳着数十只兔子,仿佛要将那片皮跳破,奔出来将陈解鞍打一顿。
“你……你……流氓!”季湘捂住自己的嘴,这头财狼,居然敢咬自己。疼啊,肯定出血了。“你干什么咬我,欺负我,你不会是生气我说的那些话吧?”
是哪些?
替谢客烟说话的?
难道她连说两句的资格也没了。
陈解鞍看她脑袋瓜里越想越厉害,赶紧截住。“胡思乱想!湘儿,我是生气你将我当物品一样,谁要都可以给。”
“我没有,你别诬陷我!”她皱起眉头,见陈解鞍又说道,原来是觉得自己不去抢他,所以才生气了。这是什么人啊,放在别人那里,她也算深明大义了好吧。
误会解开后,季湘心情格外的好。
心情一好,嘴里就没什么把门的。她很快就吐豆子一般将自己这些日子的委屈都讲了出来,临了,也将林胥锦供了出来。
见事情不妙,季湘赶忙住嘴。
陈解鞍眉沉的实在厉害,季湘又不想说关于林胥锦的过多事情,她撅起唇,来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男人惊讶之下,倒是受用的很,没再追问。
吹灭灯后,季湘窝在陈解鞍怀里。
她似乎来了点睡衣,困的眯上眼睛。耳朵有嗡嗡嗡的声音,似乎是相公在说话。
“林胥锦不是好人,日后离他远点。”
“啊?”迷迷糊糊的季湘又问了一句。
陈解鞍摇摇头,“睡吧。”
…………
蒙国
“大汗,华国陈顾北派人来了。”
帐篷里,有个男人留着大把的胡须,他身有两米,眸若铜铃。听到这话哼了一声,便有雷震之音。“让他们滚,我们幺儿为何会成傻子,还不是拜他们所赐。这会来挑拨离间,让我杀了那个华国人,必有所求。”
“不,你先拖着他们,到时候将他们绑了,送给华国的那个老皇帝,让他们狗咬狗。”
他改变主意了,本来他确实想杀了那个应之一,现在想想,那些人瞧他这么重,肯定是揣着秘密。要是挖出来,华国也能乱上一阵。
说完这话,他便起身,外头是广袤的草原,不远处他的幺儿翩翩起舞,而那个瞎子正吹着竹笛。
等他近身,瞎子已经停下。
“大汗?”
“你怎么会知道是我?”难道是装瞎,倒也不是不可能,之前送来时不还说是个哑巴。没过几天,这个哑巴就能说话。
应之一沙哑的很,他那儿疼,所以平时不会多言语。“气息。”
他简短的回答,两人皆沉默了下去。
莫凝在不远处,迎风起舞。
“幺儿从小就跟个男子一般,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她什么时候学了跳舞,作为幺儿的父汗,他一概不知。“如今倒是像个女子。”
应之一看不见,他想了想以前的莫凝,不由得笑了一声。
莫凝终于停下了舞步,她笑着挥挥手。
“大汗!之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