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母之命

  秋天,无论在什么地方的,总是好的;可是啊,这里山里的秋天比郁达夫的秋天更加清净,更加悲凉。
  虽坐了一天的长途车腰酸背痛,但是我不敢有任何怨言,这毕竟是父亲为数不多带我去拜访,为了不煞父亲的兴致,就算有任何的不满,我脸上依旧是同一副表情。
  父亲一共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虽说我是最小女儿,但是从小未受过任何的宠爱,因为我相貌不出众,能力也一般,与她几位姐姐比较,我简直就是多余的哪一位。
  不是我没有遗传到好的基因,当我满怀欣喜把满分试卷拿给爸妈看时,他们的敷衍让我彻底死了心,我妈的传统观念非常严重,她时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如果不是弟弟跟你是龙凤胎,就不会有你的存在了!”
  也不知道是妈平常工作劳累的气话,还肺腑实言,我一直信以为真,大姐与二姐因为出小格外突出的表现才让爸妈承认优秀,我看着她们走的路实在太过于心酸,索性就破罐子破摔,没有希望也自然没有了失望。
  我自己也不知道何时起我竟然讨厌了这周围的一切,对谁也爱答不理,身边只有一个七年的网友,家里的七大姑八姨也从不亲近,还好家里的姐姐弟弟个个都是出息之人。
  每当把我家事迹当做话题,我那几位姐姐弟弟总是拔得头筹,我大姐是一名优秀外科医生,二姐是一名律师,弟弟是工程师,而且在他们的领域里都各有一番成就,所以就算有我这条废鱼,也影响不了一锅好粥,从小我便做出一副废材不成事,时间久之我爸妈也只好认清事实。
  “去到人家里要礼貌一点,不要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我爸不放心又再次叮嘱
  数着这已经是老父亲这一路来第三十六次叮嘱了,要是换成别家的孩子肯定恼父母话多,但是我每次都会用了缓慢悠闲的声调:“好的”
  曾经的我也有过在乎的东西,但是一次次的失望让我足矣死心,我身边除了一个知己朋友外,也没个可以认真说话的人。
  我明知道我的生活就如一潭死水,但我却没有要逃开,我知道身边有人经常说我心里变态,但我连家人的想法都不在乎,岂会在乎跟我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陌生人,在夜里我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明天我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那该有多好,我并不是对生活没有了热情,我只是一边热爱生活一边想死罢了。
  我爸从从后视镜看着我静坐看着窗外,心里颇有些感慨。
  虽然他这小女儿没有与众不同的地方,相貌平平能力平平,但是一向来她就不争也不怒,在家里要是与她说些什么,她一向都会应于,从来就没有违背过别人的意思,三个优秀的孩子都在外打拼,也就她一个人在小镇里当不知名的培训教师,年纪轻轻却给人一种看破红尘的风范,也不知道她这性格随了谁。
  一路舟车劳顿终于来到了一个小山村,我看着周围草木凋得慢,空气来得润,天的颜色显得淡,并且伴随着多雨而少风,总感觉到一点点清凉,遥望之时旁边的门口突然打开,我看着门中的人有些诧异,因为站在我面前的这位与他父亲年纪相仿的男人,是我一个月前是见过的。
  我爸看着我发愣的站在门口,赶紧领着东西走过来:“还不赶紧叫人”
  我有些尴尬地:“叔叔阿姨好”
  叶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腼腆又带着脱俗气质的女孩,虽然穿着打扮很平常,但是那一双干净清透的眼眸确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干干净净素装显得人更加的清冷,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妙人。
  叶妈因为之前叶父的事情一直对这边素未谋面的好心女孩心存感激,今日一见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这个陌生热情的阿姨与我爸打声招呼后,就直拉着我的手走入了屋里,虽说有些不自在,但是也没有任何响应任阿姨拉进了家里。
  诺大的客厅里,父亲与叶叔叔在谈笑往年回忆,我静静的坐在一旁攥着手漫无边际的看着房里的一切,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特别的建筑方式,每一个家具的摆放的位置像是专门设计一般,像是哥特式风格但又夹着北欧,能把房子装修这般模样,想必是个心细如针的人。
  温父与叶父聊天中得知,上个月他心脏突发时是温凉把他送到了医院才勉强捡回了一条命,也因为感谢温凉的救命之恩才找到了他,冥冥中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听着叶父夸赞这温凉,温爸看着愣在一旁发呆的温凉,这孩子虽然看起来有些木讷,没想到她竟然这般的善良,这些年为了生计他与老婆早出晚归,也没多少时间照顾他们,好在孩子都挺自觉上进,要不然四个孩子还不让他们操心死,现在其他三位孩子都已经成家立业,就剩这小女儿,也不心急对任何事都不上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傻人有傻福,竟然救了老战友一条命,还准备成就一桩亲。
  叶阿姨不知从哪里拿来许多的好吃的东西,一个劲的往我的身上塞,我有些不知如何应对的:“阿姨够了,我吃不了那么多”
  叶母兴高采烈巴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予温凉:“你那么瘦得都吃点,你放心这些东西不会长胖的,这是邻居张嫂给的榛子酥,这是绿豆糕,这是……”
  身上的小零食简直跟堆成一个小山,我眨着眼无奈向父亲发出求救的信号
  我爸笑着:“阿姨给你东西就收着,没事。”
  我继续无奈的接受这么好意,但此时门外一声哐当不知是什么东西打翻,叶叔叔解释道:“没事,可能是桑尼把葡萄架弄倒了”
  叶叔叔话刚说完,我就借着由头立即出门:“阿姨我先出去看看”,我把身上许多零食放到一旁,随手抓了几个连忙走了出去。
  虽然温父有些不悦,但是他还是了解自己女儿的性子,温父温母的心一直都在其他姐姐和弟弟的身上,一直对温凉也不上心,导致现在温凉现在既不成家也不立业,闲散人一个,温父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丝的亏欠。
  他这次过来之前,也打听个这位老战友的家世背景,叶家从建国以来就是大户人家,现在也有自己的家族企业,叶家也就一个儿子,人倒是没见过,但是看着叶家父母为人热情待人与礼,想必儿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叶父和自己也都是上过战场的生死战友,自己女儿也救过他,于情于理如果温凉在叶家也留有一丝地位,后半生也算是有了个稳定的依靠。
  温爸怕叶家夫妇对自己女儿有不好的印象,立即为女儿解释道:“我这女儿平常也不常出门,不太通晓人情世故,但是阿凉挺好的,她性格温和待人坦诚,我家几个孩子之中就属她不用父母操心,这次也是我第一次带她来拜访好友,所以有些慌忙不知所措,还希望你们见谅。”
  叶父微笑的说:“阿凉是位好女孩,这个我是知道的,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你可是有福了”
  叶父刚说完,叶母就赶忙的说:“老温啊,你可真是幸福,家里有个孩子,个个都是顶天立地事业有成,其它几位我是没见过,但是看着这小女儿这般非同寻常,相比其它几位也是与众不同,飞机晚点了,一会小舒回来了,也可以让这俩孩子接触接触”
  客厅里有说有笑,从陈年旧事到现实发展话题络绎不绝,没有长辈的东家长西家短,我一个人在小别院也落得一个自在,把兜里的小零食分给了这只叫桑尼的狼狗,狗开心的在一旁吃美食,而我也闲情逸致的在荡着秋千赏识着这荒凉无羁的秋意。
  不管再美的事物,看得久了心中的那份惊喜也随之落空,实在觉得无聊,回到客厅也是更加无趣,还不如出院子到周围闲逛,可我刚开门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忽而出现在我的身前,自然反应的我吓得脖子一缩。
  正当我以这么个不大优雅的姿势扭曲着的时候,面前的人突然抿嘴笑笑:“要帮忙么?”
  我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这也许就是其它女频书里出现的总裁形象吧,塑性的身材,笔直的西装,英俊的面容,想必是许多女孩心中的幻想对象,可惜我对对相貌好的男人抵抗力比一般人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我:“谢谢,我没事。”
  叶舒略低下头看着这位陌生的女孩,那双眼睛,清亮柔和就好像繁星闪烁的星辰大海,美的让人差点跌落下去。
  我一向对陌生事物不上心,所以根本顾及不到面前这位男人的走神,绕过他的身边,我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走出了门外,看着我离开的他也恢复了常态提着箱子走入家门,我们就像平常的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山里的秋天总是变化莫测伴随着秋雨,在灰沉沉的天底下,忽而来一阵凉风,便息列索落地下起雨来,山里的村庄没有什么茶厅等待雨停,没处落脚的我站守在乡亲的家门,看着雨滴滴打落在地上我有些出神。
  手机此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知道我这个手机号的人不多,除了家人三五个好朋友之外,所以这应该是叶家的人。
  我回了信息:“上桥头右边第二家门口”
  信息发出没到一分钟,对话框便回:“好”
  多愁善感的人喜欢下雨,而我只喜欢雨后的那短暂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