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的怨

  上官逸没有解除双重爆发状态,依旧疯狂的往回赶,穷奇去追杀月了,栗白应该还没赶过来,其他的人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并不算致命的阻拦,只要那么一瞬间,自己把千眠梦下给宁王,这就够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
  上官逸在心里念叨着,如同疾影一般往那边赶,殊不知身后的魇魔在他赶完一半路程的时候就已经破开了牢笼,也拼了命的往回赶。魇魔其实不懂什么是偷家,但是他知道将军的意思。以这个人爆发的实力来看,能阻止他的只有三重天中期以上的高手,宁王附近并没有这样的人了,哪怕是刚刚赶到的穷奇也被自己派去追杀东海皇帝了,没有人可以阻止他,除了自己。
  这是魇魔的失误,魇魔要自己弥补上。所以他第一次爆发了全力,强行破开了那个牢笼,完全没有靠应有的解法来,而是以力破法,这就是实力高强的好处,换成上官逸是万万做不到的。然后魇魔全力往回赶,靠着功法和轻功硬是发挥出了两倍的速度,因为他之前并没有太认真,他在修炼一种特殊的武功,需要留一手,但是现在显然不是留一手的时候了,只能破功来挽回局面。
  上官逸回到宁王那里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魇魔已经快来了,自己的时间不多,但是离宁王还有几步距离,这段距离上有着几个护卫在阻拦,他们显然也发现了自己的目标是直取敌将首级,正在严阵以待。
  狭路相逢勇者胜,没有时间给上官逸选择其他的稳妥方式了,只有最快的杀穿敌线才能让他的计划成功,才能给他争取到安全撤退的时间。
  形意·问道!
  这是他在大光明寺悟出来的剑式,也是他悟出来的剑式中最奇妙的一式,除了武功境界,内力修为,使用时调用的力量外,它的威力和风格还受到使用时的心境影响,也即是此时的决意死战之战意会对这一式进行加成,为它附上新的属性,产生更大的威力。
  护卫们知道厉害,拼命地阻拦着,甚至不惜用肉身抵挡,只不过并没有什么用,若是平时的上官逸也就算了,在双极致爆发状态下,他的战斗力恐怕只有三重天中期的高手认真起来才能治住,这些人只是杂鱼而已,只是稍微阻拦了一下上官逸就被清除掉,鲜血四溅,断肢横飞,上官逸的身影依旧在快速靠近宁王,比宁王跑的速度还快。
  不过炮灰也是有炮灰的价值的,经过那些人的阻拦,魇魔终于赶到了这附近,也目睹了上官逸向宁王扔出一个纸包,下一刻纸包爆碎,里面的粉末四散,要将宁王覆盖在其中。
  “鲸吸!”魇魔伸出右手向前放出内力搅动空气,强行产生风向自己掌心送,自然也包括空气中的粉末,宁王又一直在向前逃,到底有没有让他中毒,上官逸和魇魔都不确定,所以上官逸趁魇魔施展招数的空挡几个起落就到了宁王身边,想给他一剑却感觉到了后方的袭击,毫无疑问是魇魔的,所以只好慌忙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包药粉原地引爆,借此撤退。
  魇魔只得选择保护宁王,只不过这次因为太突然,距离太近,魇魔没有处理好,让宁王受到了一点药粉袭击,然后宁王就倒下了,此次夺位之战结束(狗头保密)。
  结束是不可能结束的,宁王刚倒下就在魇魔略慌张的眼神中,自己慢慢的爬了起来,眼神颇有些迷茫,就是那种: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感觉。
  此时上官逸在逃跑的过程中也算是检查出来自己刚刚丢的是什么药粉了,第一次的药粉是千眠梦没错,但是第二次的并不是毒药,而是让蛊虫进入睡眠状态的药。因为这些药太珍贵了,所以用的时候都是取一些放在纸包里,足够搞定一个甚至几个人了。要说明的是第二次撒出去的东西其实就是按照那个苗疆商人的说法配的药,还是很管用的,只要在一个地方撒上一点,蛊虫进入这里就会进入睡眠状态,失去作用,前提是用来制作药的蛊虫血要足够高级,位于食物链的顶端才好,灵蛇赤焰就是这样的蛊虫,上官逸狐假虎威也算是。
  他之前就是用这个摆脱了那个炮灰的追击,然后成功反杀的,这次撒错了也算是失误,只不过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上官逸回头看了一眼远处迷茫的宁王,一边跑一边笑起来了,甚至还猖狂大笑道:“就这还敢来抢皇位?宁王你也不过如此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发言,宁王和魇魔他们听的清楚,但是两人都没说话,哪怕宁王苍白的脸上满是屈辱和杀意,右手紧攥着,微微颤抖,他也没对魇魔说什么抱怨的话,这场交易从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但是他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给他下了蛊虫来影响他的神智。难怪他们对他的忍让程度越来越高,对他做的一些小手脚视而不见……现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了,该死,该死的魔道!还有那个该死的小子,这下就算是成功上位了,自己也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吧,该死,不能让这些人活着离开迷魂空谷!
  是的,宁王之前是被蛊虫控制了,而且是比较阴险的蛊虫,宁王这只狡猾的狐狸也没能发现异常,这也就解答了上官逸他们的疑问:为什么魔道对宁王这么好?
  交易是要对等的,魔道能帮宁王当上皇帝,帮他完成梦想,但是宁王能帮魔道什么?这个问题还是需要打一个问号的,毕竟这次魔道出动的力量可不少,甚至于一个一流世家都拿不出这样的阵容来。能够这样帮他,肯定是有阴谋的,没想到这个阴谋居然是在宁王身上。
  其实这样才对,一旦宁王上位,基本上东海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可以在这里设置基地,发展势力,形成大本营,发展出一个让正道的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地方。不管怎么经营都是血赚不亏的买卖,先投资一些东西那都不是事儿。
  上官逸正是想通了这一点才发出那样的言论的,本以为宁王是靠自己的手段来和魔道达成交易,强行五五开得到支援的枭雄,但是现在看来连个狗熊都不是,当然是不过如此。
  魇魔还不知道己方埋下的一颗暗棋已经被上官逸误打误撞的给吃掉了,所以出于对‘己方重要棋子’的关怀,他还是问了句:“你怎么样?身体可有不适?”
  “还好,那家伙必须得死。”宁王把杀气引向了上官逸,让魇魔觉得自己是被人逼得如此狼狈,才感觉到屈辱和愤怒,不让魇魔这么快发觉自己已经不受他们控制了,这时候闹翻对他,对魔道都不好,等到自己上了位,那就是对魔道来说不好了。
  其实宁王冷静想想,那小子其实帮了自己,若不是他不知怎地解除了蛊虫的控制,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控制了,更无从谈起别的计划,但是他不可能感谢那小子的,打死也不可能。
  “那是自然,等咱们的势力汇合起来就对他们发起总攻,按照情报来说,对方最强的就是之前那个小丫头,她不是我的对手。”魇魔很肯定的说道。
  “如此甚好。”宁王背对着魇魔,笑的阴毒。
  ……
  上官逸确认自己跑掉后,散去双重极致爆发,拖着受了不轻内伤的身体找到了月和皇上,只不过看到她们俩的时候,上官逸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怒气蹭蹭的上涨却也只能保持冷静。
  不能怪他不淡定,实在是月浑身染血,煞气冲天,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更不知道这些血有多少是她的,多少是别人的。
  除了他们两个,指挥官和那个暗卫头子也到了,他们两个也在河这岸,感受到月和魇魔大战的波动就马上赶过来,也成功的逼走了穷奇,给月多一些调息的时间。
  在眼睛看不了多远的情况下,除了气味,对于武林中人来说,气息波动也是寻找人的一个很重要的方式,三重天的级别犹是如此。
  “原来你们在这,刚好,天守大人说在谷中央点将台汇合进行决战,这个消息同样会传给宁王,你们意下如何?”一个地守从远处赶过来,向他们传达了此事。
  月缓缓的睁开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说:“似乎,你们对这里很了解。”
  “毕竟是在皇陵附近,了解一些也正常吧。”地守很官方的回答。
  “我们可以,现在就去?”月站起身,对方的栗白不知道为什么还没赶到的样子,趁现在打的话,说不定还能占点便宜。
  “请跟我来。”地守见皇上似乎也没表示有什么意见,就做了个请的手势。
  点将台在他们现在所在这岸的中心位置,说是台,其实就是一块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古老广场,一种悠久古远的气息在这里弥荡着,天守已经等在这里了。
  事实上,除了天守,这里还有一些别的人,皇上这边的,岳正道和小和尚组合,久夭和玖组合也在这里,只不过前者稍狼狈,似乎经历了大战,后者还好些,只不过比上官逸还早到达这里的这件事让他有点感觉不对劲。宁王那边也有几个属下来了这里,实力算不得多强,远远的站在那里,相当的怂,毕竟老大们都不在。不过皇上气度在,不会做这种还没正式开战就先出手的龌龊事情。
  他们到了这里不久后,宁王也在地守的带领下过来,跟着的人就是魇魔和穷奇,其他的还是杂鱼,对付起来应该算不得难。
  “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你给我封号的时候吧?还青涩稚嫩的很,现在,呵呵,这样的眼神,想杀我吗?”宁王看着皇上的眉眼,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没错,你要把脖子递过来给我杀吗?”皇上丝毫没掩饰自己的杀意,自己当初就应该快刀斩乱麻直接砍了,不应该被这家伙骗过去,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逼成现在这样子了。
  “怎么可能呢?我还没扼杀掉皇兄的杰作,怎么可能就这么死掉呢?”宁王摇头。
  “杰作?”皇上漆黑的眼眸微微凝滞,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解开,但是自己下意识的又不愿意解开来看真相。
  “虽然皇兄看上去对你很不好,而且还让你母亲抱憾而终,但是他最爱的女人的确就是她,她隐瞒的一切他其实都知道,只不过他假装不知道,甚至帮她隐瞒的更加完美。
  为此,什么样的无理事情他都能干得出来,因为他头上戴着一顶暴君的帽子,一顶东海有史以来最昏庸无能的君主的帽子,所以他做出什么事都理所当然,只不过谁知道他的才能绝对不次于那几位被供奉在宗祠牌位里最前面的先祖呢?
  这样的他用一生的精力培养出来的杰作,就是你啊!你给我封号的时候,曾问我为什么不参与夺位之战,我说我志不在此,但那是假话,骗鬼的假话!
  我知道他为你铺垫了多少,君易凊,钱泉林,东海卫……一个个棋子被送到你手下,为你献上一片忠心,我怎么敢在那个时候和你争呢?谁争谁死!
  所以我忍了,忍到现在,我筹谋了这么久,却还是只能和你五五开,凭什么,凭什么!我一定要毁了他选择的人,让他在天之灵也不得安稳!”宁王说着说着,有些歇斯底里的疯狂,显然是压抑了很久很久。但是他其实还有一些没说,他想说凭什么皇上可以轻轻松松再聚集出这样的实力来,明明她的羽翼都在朝廷组织里,不能参与这次的事情,凭什么自己组织出这样的实力却是被人家控制,忍辱负重的才能勉强做到,凭什么……。
  “那你就试试吧。”皇上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再吐出来,把宁王说的话暂时抛到脑后,保持自己的冷静。
  两人都没注意到的是,宁王说完话的时候,天守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天空的方向,虽然他也看不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