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判了死罪
可是,这只是刘曜的猜测,羊挺走后,刘曜仔仔细细地回想着关于玉石的事情,过了这么久,他实在不能确定这块玉石被羊挺捡走的可能性有多大,只是,羊挺刚好在捕快查案的时候出现,这也实在有些太巧了。
晚些的时候,刘凌过来了,自刘曜被抓走,她就一刻都没闲着,先是让人快马加鞭给父亲送去了信,又派人四处打问情况,直到有了些眉目,她才带着一篮子吃食到了牢房。
趁着刘曜吃东西的空档,刘凌告诉他,死者王甫打小是个乞儿,很早前因为跟羊挺一个朋友比力气赢了,之后就跟羊挺认识,只不过后来羊挺从了军便再没跟他来往过,前几日,二人在路上碰到,羊挺便客套了两句邀他一同赴了饭局。这王甫小时候是个乞儿,大些了因为力气大就经常欺负别人,手脚也不太干净,在这城中名声极差。
“哥,你说这王甫手脚不干净,会不会是他偷了你的玉?”刘凌问道。
“怎么偷?”刘曜白了刘凌一眼:“我这身武功连个偷儿都防不了?”
“你说羊挺怎么会跟这些人混到一处?”刘曜颇为不解地说:“养家家教那么严,羊伯父直到他跟这些人混在一起,还不扒了他的皮?”
“怕也不是什么深交。”刘曜想起刚才羊挺过来的情形,对那人的死,他没有丝毫反应,只是惋惜这事怎么会将刘曜牵连进去。他虽没有多说关于王甫的事情,可话里话外的,刘曜也听出来几句,羊挺是不屑跟这人走到一起的。
“你放心吧。”刘凌劝道:“你没做过的事情不用害怕,再说,还有父亲呢,不会怎样的。”
刘曜点点头,灌下了一大碗水,便让刘凌先回去了,他躺了下来,没一会儿就觉得困意来袭,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然而,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刘曜被提审了两次,碍着刘渊的面子,他倒是没被用刑,可那主审案子的洛阳令却是丝毫都不相信刘曜好巧不巧就将玉丢了的事,又当堂叫来了那晚同他们一起喝酒的人,几人都说席散了,他们便跟着羊挺回了羊府,再没人出门,这些羊府的管家下人都能作证。
而仵作们也证实,死者王甫是被粗棍殴打致死,凶器就被丢在不远处,上面有血迹,按说王甫力气大,一般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拿着棍子也不行,能将他打死的,必定是会武功之人,除了刘曜,旁人三脚猫的功夫
是不够的。至于王甫死的时辰,仵作看来看去,也就在他们散席后不久,除去尸体的形态,他们散席没多久就是宵禁时候了,宵禁后会有巡城士兵,并没有打架之事发生,而尸体是早上被人在一个柴堆后被发现的,虽然躲过了巡城士兵的眼睛,可也坐实了故意杀人致死的罪名。
时间、人物、证物、地点都对上了,刘曜成了杀害王甫的第一嫌疑人。因为刘曜是刘渊的儿子,那洛阳令也不敢怠慢,将案子报给了廷尉,廷尉又把案子报给了赵王。赵王因几次拉拢刘渊不成,对他心生怨恨,这次便也不客气,大笔一挥,将刘曜判了死刑。
刘府上下这才着了急,刘凌天天等着刘渊的回复,可距离事情发生过去大半个月了,军中却始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她每日跑前跑后,四处找人给刘曜脱罪,可上面的判决都下来了,她仍旧没有想到好办法。
牢房中,刘曜因为数日没有洗漱,身上的囚服已经脏的看不出颜色,胡须随意地长着,将半边脸都遮住了,身上散发出一阵阵的异味。自打判决书递下来。他就一直静静地坐在牢房的角落,这飞来的横祸是他没有想到的,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生命,就要定格在这个时候,他想起了自己给过羊献容的承诺,不禁苦笑一声,人生无常,谁也逃不过。
羊挺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监狱,刚到没多久,刘凌也赶了过来,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阵,都哀叹起来,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羊挺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我去告诉容儿,让她想想办法。”
刘凌眼睛一亮,道:“对啊,她是皇后,总能扭转局势吧。”
“不行不行,”刘曜却反对道:“她才进宫多久?干嘛给她招这等麻烦?再说,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我的事情。”
“你这说的哪里话?”羊挺说道:“你我是兄弟,容儿和你一起长大,她若知道你出了事没告诉她,必定恼恨我们,这事儿且不说她能不能出力,让她知道却是必须的。”
刘曜便没再吭气,他知道羊献容应该救不了他,可私心里,他希望羊献容知道他的情况,也许能在他死前想办法见他一面,他还有许多话未曾跟她讲过,他实在很想她。
离开了监狱,羊挺便让人带了口信递进宫去,他走到王甫死去的地方,重重地叹了口气。那日喝酒他做了手脚,自己只喝了一点点壮胆,散席后,他带着几人回了府,本也是想找人做个见证,证明他直接回了家,醉酒的几个人很快就睡沉了,他从后门摸出,往刘府的方向走去,此时已近宵禁的时间,街上几乎没有了行人,他看着刘曜往自家的方向拐去,便朝另一个方向偷偷跟上了王甫,将他殴打致死拖到隐蔽的地方藏好,再在不远处留下刘曜的玉石,又偷偷摸摸地回了家。到了早上的时候,他借口送夜宿他家的几人离开,没走
多远,就看见捕快查案,他便一眼认出了那块玉石,导致刘曜很快就被抓捕归案。
羊挺在他打死王甫的地方来来回回地走着,那夜王甫被他偷袭后,临死前问他为什么杀他,他只说了“你活该”三个字。在羊挺看来,他的确活该,以前羊挺常与别人比力气,也与王甫比过,他从来都敌不过王甫,因此心生怨气,可那王甫见羊挺打不过他,便时常欺辱他,羊挺那时便暗自发誓要打得王甫满地找牙,之后他去了军中又被撵了回来,再见王甫时,他收敛了些,两人面儿和好了,可羊挺心中怒气未除,一直在等待时机。再后来他便和王甫断了联系,一直到他去刘渊军中,两人再未见过,那日也是巧合,两人重逢,羊挺正在发愁怎么整治刘曜,见了他瞬间便来了主意,立刻就将他拖入了死局。
只是让羊挺没想到的是,刘曜竟然被判了死刑,而刘渊却丝毫没有出手相救,他本来以为以刘曜的家世,杀个混混,最多免去官职罢了,他只是想让刘曜远离羊献容,并不想让他丢掉性命,更何况他还在刘渊军中任职,总要为自己留条后路才是。
羊挺知道以羊献容的能力帮不上什么忙,他告诉她刘曜的事不过是讨好一下妹妹,他亲手拆散了她和刘曜的事让羊献容对他有恨,他以后到底还要仰仗妹妹,所以不能将关系搞僵。
羊挺还是要搭救刘曜,若真能将他救下来,那刘家便又欠了他一份人情,想到这,羊挺冷笑一声,转身去了外祖父家。如今的孙跟前两年不一样了,外孙女成了皇后,孙秀又是他的族弟,冷落了两年的孙府一时间又热闹了起来。
孙听了外孙的话,倒也不含糊,将救人之事一口应承了下来。刘渊这人,虽然不好拉拢,却也不能得罪,司马伦如今虽然大权在握,可谁知道过两年又是什么光景,如今这乱世,到底是谁有兵谁才能笑到。他看得清楚,孙秀也清楚,可那司马伦是个目光短浅之徒,只图一时痛快,以为把人杀了能恶心恶心刘渊,可刘渊至今连态都没有表一个,到底是养子,刘渊许是不放在心上,可一旦将他真杀了,还是跟刘渊结下了梁子,以后闹僵起来,终究是给了他一个由头。
“这事儿,还得告诉容儿。”孙摸着胡子,悄声告诉羊挺。
“我已经带信进去了。”羊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让羊献容知道是为了讨好她,外公这又是为了什么?
“孙秀说,容儿进宫后不愿让皇上碰,天天连个笑脸都没有。”孙道:“我听说容儿对那刘曜非同一般,若知道刘曜出了事必会想办法相救,到时候还不是对陛下有求必应?这皇后是孙秀荐入宫的,又是你羊家的人,不要打了人家的脸又打你自己家的脸。”
羊挺懂了,又得了会救下刘曜的保证,放下心来,大摇大摆地回了家。事情快了结了,他也便也要回军中去了。2k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