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卖身葬父
虞熙兮意犹未尽，不过肚子传来了一个声音。她终于放弃了继续买下去的打算，盯着不远处熟悉的酒楼，“我们先去吃饭。”
丁香和春草面上一喜，明里暗里的催促虞熙兮。她看到两个小丫头被累得满头大汗，于心不忍的伸手，“要不我帮你们拿一点？”实际上她自己手上的东西也不少，也拿不了多少。况且，两个人怎么可能会让她再增加重量。
虞熙兮讪讪收回手，快步往酒楼走去。
店小二看到她们三人，差点就没认出是虞熙兮。他热情的招呼，“虞姑娘是来吃饭了？还是找公子的？”
“吃饭的，帮我找一个视野宽阔的位置。”这间酒楼的雅间贵得吓人，不是她现在能够消费得起的。现在大厅里面也没有什么人，也还算安静。
小二将椅子擦了又擦，直到锃光瓦亮了，才招呼虞熙兮坐下。不用他介绍，她自己就开始点菜。全是她菜谱上面的菜，也不知道酒楼的厨子做得怎么样，虞熙兮的心里有一点期待。
回头见丁香和春草还站着，她无奈一笑，“你们也坐下吧，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不必拘束。”
丁香和春草忙道不敢，可是拗不过虞熙兮坚持，最后两人还是忐忑的坐着。
不一会儿，小二就来上菜。虞熙兮看着熟悉的菜式，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筷子尝了一口。对还在忙碌的店小二夸赞，“做的不错。”
“我听说后厨拿着姑娘的菜谱研究了好久，如痴如醉了几天。”店小二忙碌之余，说了几件关于菜谱的趣事。
“呦，小姑娘一个人吃饭呢。”一个让人没有食欲的声音在虞熙兮的耳边响起。她一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是当初在青楼里面不知死活的纨绔。今日又故态重萌。
坐在那里吃饭的姑娘一动不动，虞熙兮朝她看了一眼，一身侠女的妆扮，身旁还配着剑。纨绔被美色迷了眼，不知对方是什么身份就往上凑。
眼看着他都要摸上那姑娘的脸了，虞熙兮终于忍不住了，大声的开口制止，“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难道不怕谢大人了？”
纨绔想要维持面子答一句不怕，只是一抬头就看到了虞熙兮的脸，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上次的教训还不够？要我将谢大人找来，请你去大理寺走一遭你才乐意？”虞熙兮笑着问。
纨绔公子哥脸色讪讪，不敢再多言，暗道一句晦气，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虞熙兮看向那个被调戏的姑娘，以为她至少会说一句谢谢的。然而，侠女冷漠的瞥了她一眼，“多管闲事。”
“诶，我好歹帮了你，没有谢谢就算了，怎么还一脸不高兴。”虞熙兮不悦的追着问，那姑娘显然不想搭理她，独自坐下来，继续吃饭。
丁香不满她的态度，“你这人怎么这样？刚才要不是我们帮你的话，你能摆脱那个公子哥吗？”姑娘头也不抬，继续吃饭。
有意思！虞熙兮轻笑一声，主动觍着脸问，“不知姑娘贵姓？”
“免贵姓楚，名篱。”楚篱的声音仍旧是冷冷的。
虞熙兮打听到了姑娘的名字，再接再厉，“姑娘可是京城人士？你会武功吗？厉不厉害？”
楚篱脸色不耐，敷衍了几句，将饭钱放到桌子上，转身离开。虞熙兮盯着她潇洒的背影，“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明明就是白眼狼，王妃怎么觉得她有趣？”丁香反驳她。
虞熙兮笑了一声，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江湖百晓生，只要你有钱，就什么都能知道。”虞熙兮突然听到一个吆喝声。她心里一动，走到自称百晓生的人身边，手里把玩着一锭银子，“我打听什么，你就知道什么？”
百晓生的眼珠子随着银子而转，陪着笑回答她，“自然，只要银子给够了，姑娘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我向你打听一个人，只要你能帮我找到她，这锭银子就是你的。”虞熙兮将银子亮出来。
百晓生的眼睛一亮，拍着胸脯保证，“姑娘可知道她的名字？只要有名字，我就能知道她在哪。”他说得神乎其神，虞熙兮心里一喜，上下嘴唇一碰，说出两个字，“楚篱。”
百晓生先是一愣，之后面上一喜，“姑娘找的这个楚篱，我正好就知道她在哪里。”
“她家世凄惨啊。”这明显是说故事的开头，虞熙兮眉头一皱，没有阻止他。
百晓生继续说，“她本来有一个很好的家世，但是天来横祸，家人在一夕之间都丧命了，钱财也被歹人抢去了。可怜姑娘身无分文，连给爹下葬的银子都没有，只好卖身葬父。希望能遇到好心人。”
虞熙兮越听心里的疑惑就越大，楚篱哪里像是卖身葬父的样子？
“姑娘还想知道什么？”百晓生没有见到银子，继续陪着笑。
虞熙兮想着眼前的人既然敢自称百晓生，他的话也有几分可信度。于是将疑惑压下，“你可知她现在在哪里？”
“她每天都会在城东一块空地那里，姑娘若是想找她，可以去那里看看。”百晓生说完后，就盯着她手里的银子。
虞熙兮将银子给他，自己则带着丁香和春草往城东去。
“王妃，我觉得那可能是骗你的。”丁香小声的提醒。
虞熙兮轻轻的点点头，“不管是真是假，我们去看了便知道。”
城东离酒楼并不是很远，她们三个人很快就到了。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楚篱的影子。
“王妃，这附近没有看到什么卖身葬父的。我们被骗了。”丁香哭丧着脸。虞熙兮的脸色也不好看，竟然将那么大一锭送给了骗子。
“算了，可能没有缘分。”虞熙兮不打算找了，往回走的时候见一群人聚集在那里，她带着好奇心凑近去看了一眼，没想到真的是卖身葬父，只不过不是楚篱，是一个小姑娘。
她姿色不差，身着孝服跪在那里，脸上不施粉黛，自有一番风情。虞熙兮环视一圈，已有好几个挺着大肚子的油腻男人盯上了那小姑娘。
“你只要和我回去，我不只帮你安葬你的父亲，还娶你做小妾，以后吃香的何辣的。”一个满是肥肉的男人伸出油腻的手要去拉她。小姑娘侧身躲开，“多谢老爷厚爱，我可以为奴为婢，绝不为妾。”语气竟是难得的坚决。
被她拒绝的老爷觉得丢了面子，又扔出一张银票放到她前面，“是不是嫌钱不够，我可以再加。”姑娘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周遭人指指点点的目光，让她的眼里隐约有泪光。
“这么水灵的姑娘，给你做妾，岂不是鲜花插到牛粪上。”一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走过来，挤开了肥胖的老爷。
她细细的打量姑娘的容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满意，最后拿出数目不小的银子，“只要你肯跟我回去，这些都是你的。”
“姑娘别点头，她是青楼的老鸨。若是跟了她，以后才叫真的没有活路了。”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揭穿了她的身份。
姑娘不再看眼前的银子，还是那句铁骨铮铮的话，“我宁为奴为婢，绝不为妾，更加不会沦落风尘。”
“你都卖身葬父了，还装什么清高。”老鸨生气了，开始用话来贬低她。
“你这也不愿，那也不愿，难道是等着钓大鱼？不过，这个地方，可不会有达官贵人经过。”刺耳的话不断的传进虞熙兮的耳朵里，她看到那个姑娘眼睛红了，眼泪好像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虞熙兮毅然走到她前面，轻轻的放下一锭银子，“你上面写着五十两，我不会多给你，但是也不会让你去做那些肮脏的事。”
姑娘抬头，复又弯腰低头，竟是对虞熙兮行了一个大礼。“姑娘大恩大德，落落没齿难忘，此生愿在姑娘身边做牛做马。”
虞熙兮不敢受她这么大的礼，身子一侧避开了。她亲手将落落扶起来，“你是一个有骨气的，我不会勉强你。”横竖五十两银子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小数目。能帮到一个走投无路的姑娘，也算是日行一善了。
老鸨见虞熙兮五十两就将人抢走了，大声嚷嚷，“买东西要有个先来后到，人是我先看上的，凭什么被你抢了？”在她的眼里，像落落这样的姑娘，就是一件可以随意买卖的物品。
虞熙兮冷着脸回头，“她是人，不是物品。想和谁走是她的事情，我们谁都不能决定。”
老鸨不想放弃到手的摇钱树，又加了一锭银子，“这都是几个五十两了，可以给你父亲一个风光大葬了。”
“爹若是知道银子是怎么来的，他宁愿当一个孤魂野鬼，也不会享受这种风光。”落落一眼都没有看她的银子，语气一如既往的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