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廿六
枪声嘎然而止,响起声嘶力竭的吼声,似乎前线吃紧,急需归队.那散兵觉得大为扫兴,狠狠的跺了一下脚,无奈的向帆船走去.
崔正道眼看着帆船要启动,听到老婆的喊声,他鼓了鼓勇气又止住脚步.一瞬间呆若木鸡,许久他茫然的回过头,冲着英芬挥了挥手,然后默默的离开.
我呆坐在林中,愣愣的看着,汗水浸透了内衣,终于看到小帆船没入到天际,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内心有些沉重,偌大的江面烟波浩渺,一江江水独自奔流,两岸青山深色如黛,倒映在水中斑驳陆离.岁月啊,静静的趟过人生的河,这人生有时宁静,有时湍急.
我拽回了英芬,帮她经营起破旧的家,终于有了一些起色,于是苦苦打听崔正道的消息,却久久的毫无音讯,一转眼四十多载星移斗转,人生犹如白驹过隙.
莫老爷许许的说完,似乎再也不想说话.宗泽不敢打搅静静的站在一边.
林涛哗啦啦的在喧响,漫漫的月光透过空隙不停的在摇曳,四周冷风不住的呼啸,缤纷的落叶翩翩起舞,它们象喝醉的蝴蝶,曼妙霓裳舞.
莫老爷招呼宗泽回到房间,房间有些阴深,尢其周围绿荫环绕更添了一些扑朔迷漓,宗泽欲加胆战心惊,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莫老爷领着宗泽来到江边,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处弯坳处,莫老爷拉出一条船,以仓里拿出一对桨,两人上了船,小船向江心驶去.
江水泛起,水面似乎接近了堤岸,三三二二的牧童零星的散布在江边的空地上,嘹亮的笛声时断时续.四周升腾起一片氲氤,烟雾环绕.
眼看到了对岸,宗泽从怀里取出摆渡钱,莫老爷推脱道'我一个行將就木的人,说钱对我不重要,你会骂我,但确实对于我来说,能让别人说我一声好,我的心中会感到无比温暖'.
宗泽拉扯了很久勉強上了岸,回过头对莫老爷挥手,莫老爷微微的对着他点头,满脸尽显沧桑.宗泽有些泪目,扭过头,只见一辆么托车姗姗驶了过来,那摩的汉子嚷道;'火车站,火车站'宗泽匆匆忙忙的上了车,那摩的四平八稳的在山路上行驶,过了个把时辰,摩的终于到了一处叫望牛墩的小站,那摩的催促宗泽下车,急促的收了钱,绝尘而去.
一个只有二层小楼的小站,两边遮挡着栅栏,宗泽从小楼的侧面买了票,陏即进入侯车的小楼,里面零零散散各式的乡民,提着口袋,担着扁担,奇形怪状,偶尔一二个標致的女郎,便是鹤立鸡群,冒看就是大城市见过市面的,宗泽找了个侯车的位置坐定,这时候便有唱曲的,拉二胡的,残疾的,过来乞讨零钱,宗泽身上仅几张有零碎的散钱,心中舍不得,不免有些尴尬,又有点负罪感,终于熬到了火车进站,宗泽逃也似的上了火车.
火车不紧不慢的行驶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到达了东原站,宗泽随着人流出了站台,眼前的场景深深的震撼了他,人山人海,摩肩接踵象潮水一样的人流,手提肩挑,汇成一片汪洋.宗译有些懵圈,这时侯听到有人套着喇叭喊;招工啦,招工啦,包食宿'很快人群聚拢成一排长队,那为首的西装男油头粉面,装腔作势的道;'排队,排队,每人十元报名费,填好报名表格,明天进厂'.
人群齐刷剧的盯着他手上一叠厚厚的表格,每个人依次递上十元领取一张表格,西装男信誓旦旦的道;'一张表格指定一份工作,右下角是厂址,明早去报到,凡属个人原因,报名费一概不退'旁边的几个跟班,煞有介事附和道'我们的人工,纸笔都要成本,无理取闹者有多远滚多远'.
人群汹汹,毎个人争先恐后抢着纸笔,等到填完了表格,一个娇俏的少女便刻上一个大大的公章,很快西装男手中的表格所剩无几,娇俏女人对他一抛媚眼,西装男意气风发,笑呤呤的看着眼前的民工,表情更加温和,他含情脉脉抱住手中的公文包,那里面厚实的塞满了一叠叠的钱,西装男眉开眼笑,深情的说道'父老乡亲们,表格不多了,先到先得,后到沒得的,明天再来,出门打工都不容易,我们都是一家人'说完几个人抬出一张办公桌钻出了人流.低头商议道'去哪里嗨歌'.
宗泽看着手中的表格,上面有个鲜红旳章,宗泽有些激动,他看看右下角的地址,又摸摸自己的口袋囊中羞涩,他只好循着地址一步步的寻过去,天色将暗,刮起了毛喇喇的风,飞沙走石令人睁不开眼,不知不觉的到了一处郊区,这时侯零星的下起了雨,雨点愈来愈大,伴随着大风,黑云压城城欲摧.
两边是空旷的田野,前方似乎有个工业园,表格上东万城的地址,好象就在那边,宗泽一口气的狂奔,饶是如此,衣服已经湿透,他终于跑到一处拐弯的马路,路的两边,一边是工业园,一边是东万城,宗泽一股脑的冲入东万城,一个肥胖的保安敏捷的拦住了他,肥保安看到落汤鸡一样的宗泽,鄙夷的说道'小子,这不是你消费的地方'宗泽一愣连忙说道'我是来报到的',肥保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报到的,我看你倒象个要饭的,今天人事下班了,明天来吧'宗泽见他不信,从怀中去取表格,他抖抖缩缩的取出表格,傻眼了,那表格象一摊烂泥一样,他眼圈红了,想起那十元的报名费,愣在那里,肥保安不耐烦的道;'走吧,走吧,再不走我要赶了'宗泽急忙央求;保安大哥,我二天没有吃饭了,求求你收留我吧'.
肥保安正要发飙,突然见到一个大腹翩翩的西装男施施然的走了过来,突然堆了一脸的笑巴结道;'廖经理,瞧你,淋着雨了吧,出门都不带一把伞'廖经理哼了一声,抬头看一眼宗泽;'小李子,干嘛呢'肥保安瞅了眼宗泽埋怨道'这小子拿了张表格要报到呢',
'表格呢''
,烂了一瘫泥了你瞧'肥小李指了指表格,廖经理会意对着宗泽道'明天去填表格,然后再来,小伙子要诚实'宗泽脸胀的痛红,肥小李看着宗泽善意提醒道'前面有个公园,去凉庭猫一晚,明天再来'说完催促宗泽走.
宗泽出了东万城,雨势未减而且愈来愈大,宗泽饥肠辘辘,工业园门口有一排小饭店,人头涌涌,人声鼎沸.他呆呆的立在雨中,看歺馆内喧哗吆喝,个个满面油光,心中有些羡慕,似乎又多了层妒忌.来来往往的食客,桌面上杯盘狼籍.且听下回分解.回忆红叶,王祥作品,抱朴志与你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