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黑山军

  三人对七人,八招完败。不服再来骑战,更少,就六招又败。弄得周仓哇呀呀爆喝,一阵乱拳砸向众人,滚作一团。
  王博笑着拉过杨凤、廖化问道:“如何?”
  “战力不俗!此法此阵即成,逢战胜算逾高也!”二人都点头道。
  王博语气凝重地说:“博何尝不愿光明磊落之对战,盖因吾黄巾兄弟皆贫苦草莽出身,如何比得汉廷世族子弟?其自幼习武,名师所授,吾行此道亦乃情非得已!仅为吾兄弟免损伤多活命而已,虽有欠堂正之道,然以己之短对敌之长,亦非为将为帅之道也!”
  众人听罢,都躬身施礼道:“主公用心良苦,吾等叹服!日后必勤加苦练此阵,替吾兴汉大军冲锋陷阵,为主公排忧解难矣!”
  打闹了一阵后,王博将彻底归心,跟上自己步调的周仓、裴元绍也编进了战队里。周仓力大擅长步战,编为刀盾兵,而裴元绍则自己选为长枪兵。至于廖化,武艺不错且心思缜密,颇具将帅之才,故王博留下,与其商量之后,先协助杨凤操练士卒和处理日常事务。
  望着这一群正在不停商讨,并偶尔拉开架势演练的武将们,王博长出了一口气,嘴角不由得荡开了花:总算是有了保命的护身符啦!再加上“虎痴”许褚,爷再也不用担心一不小心把命丢在这个狗屁世道啦!哼哼哼!爷要争霸三国!爷要一统江湖!爷要当皇帝!爷要……!
  正瞎想间,一身风尘仆仆的牛大、牛二双双走至近前,施礼道:“主公!吾兄弟归来矣!”
  “辛苦矣!”看了看紧跟其后的陈融,摆手让兄弟二人下去休息,拉着满脸高兴之色的陈融,往自己所处营帐走去。
  走回营帐未等示意陈融就坐,陈融已经俯身下拜,口中激动地叫道:“主公!吾侄已寻回!谢主公相助!小老儿定永随主公左右,以报主公之恩!”
  “陈老快快请起!自家人行此作甚?令侄可曾安好?”王博扶起陈融后问道。
  “托主公之福!只有惊无险,一切无恙!”起身的陈融,在一旁坐定后,满脸推笑地回道。
  “如此甚善!不知令侄如今年若几何?有何所长?陈老欲如何安置令侄?”
  “劳主公挂怀!小老儿正思虑此事矣!”陈融答道。说完也不像往常一样,乐呵呵地回去管自己的后勤营,只是在哪儿眉头紧锁。
  王博等了一会儿,不见回音,忍不住询问:“陈老所思何事?在此兀自揣测,不妨予博一闻!”
  陈融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最后一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般说:“吾之侄儿或可为将!”见王博歪头疑惑地“嗯”了一声,又接着说:“吾侄自幼喜好舞枪弄棒,其技尚可!乃吾兄长所出独子,吾亦膝下无嗣,遂以亲子待之。本欲交予主公,恐战阵之上刀剑无眼,又觉愧对主公再造之恩!故小老儿……”
  “哈哈哈!”王博听后笑言:“吾当为何!陈老何需如此?今后请再勿言恩惠之语,否则亦显吾等之生分如此矣!且陈老对众兄弟亦助之良多!清逸当予陈老以长辈处之。”
  “岂敢!岂敢!主公如此折煞老夫矣!”陈融连忙摆手叫道,虽然嘴上拒绝,但心里却美得不像话,更为王博的话感动的一塌糊涂。
  “陈老且带汝之侄儿前来,博观之,若可造之材,吾当先添为亲卫!陈老大可放心矣!”
  陈融忙不迭跑出去了。
  陈融出去时间不大,领着一个身着灰衣的少年走了进来。
  此少年微低头,稍显邋遢的脸上,带着颓废的神色。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眼角会偶尔迸射出来两道寒光,夹杂着嗜血的意味,再加上直挺的腰身,显示出此人从骨子里的不屈。
  “主公!此子即吾侄陈到,字叔至。”陈融闪着慈爱又有些怜惜的目光,看着他说道:“叔至,还不近前拜见主公!”
  陈到也未吭气,只是抬头微微一抱拳,算是见礼了。而王博已经被飞来的幸福砸得七荤八素啦!
  据王博了解:陈到,和赵云一样同为刘备帐下亲卫将领。虽不如赵云赵子龙般为后人耳熟能详,受人推崇,但那是因为因罗贯中在《三国演义》中,刻意渲染赵云所致。而不管是历史还是演义中,陈到都是刘备亲卫的统兵大将,赵云只能算超级保镖。武艺应该比不上赵云,但是统军能力绝对要比赵云强!
  所统帅的刘备亲卫白毦兵,其前身是东汉的精锐劲旅:丹阳精兵。在陈到的统帅下,强悍的战斗力一直延续,并更上一层楼,堪比高顺的陷阵营和麴义的先登勇士,是三国中为数不多的几只敢于对战骑兵的步军之一。最出彩的战绩是夷陵之战。蜀军被吴军火烧连营,灰头土面地大败而逃,陈到率领七百白毦兵,于白帝城断后,硬生生挡住东吴万余步骑,且全身而退。
  缓过神来的王博,稍稍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猪哥相,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站在自己面前的陈到,才开口道:“嗯!……啧啧…身高臂长,孔武有力,乃吾汉家儿郎少见之青年俊才矣!但不知为何神色如此阴郁?”
  “唉!”陈融长叹一声,幽幽回道:“此间情由谈之言多矣!吾陈家本乃豫州陈国人氏,小老儿兄弟亦仗祖传之医术,于县中置小医馆,行医问诊。祖孙三代,其乐融融,哪曾想数月之前,黄巾于临县造反,而官军剿匪至此,于是乱兵四起……”说着抬手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
  “可恨那官兵如匪,横征暴敛,至医馆大肆索取,吾之兄长稍显难色,即打翻于地。家翁上前与其论之,竟被殴斗致死,吾兄长愤而搏命,匪兵一不做二不休,遂酿此家们惨祸。所幸吾叔侄二人进山采药,方逃的性命……。”
  “归来街坊告知,到儿一怒之下,尾随匪兵至中丘,终将害吾全家之匪兵尽数斩杀,叔至亦身受创伤,至吾行医之时所结之老友家中养伤。吾亦探寻至,不料那日进山采药欲医治叔至,却遭匪贼掳掠,亦幸遇主公机智退敌,否则吾叔侄二人必永世相隔矣!”说罢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哦……!原来如此!”王博跟着唏嘘一阵后,劝慰道:“陈老、叔至!不必太过伤神,逝者已矣,生者当善待之!若汝双亲泉下有知,亦必不喜汝如此终日悲苦郁结矣!”
  “主公之言甚善!到儿须活于当下,往昔不可违也!兀自伤神亦于事无补矣!”陈融也在一旁开解道。
  陈到点了一下头,表示了然。
  “叔至所受之创痊愈否?”王博又问。
  “已无大碍!”终于引得陈到开口说话。
  “既如此,甚善!叔至先随汝之叔父悉心调养数日,待汝恢复元气之时,至吾处,为吾护卫亲兵!”
  “谢主公!”陈融擦擦眼角,叔侄俩施礼后相扶着下去了。
  时间在“兴汉寨”众将不断操练兵马,抢劫豪强恶霸,兼并附近山匪的忙碌中,跨入汉灵帝中平二年。
  临近岁末,这天王博宣布:全兴汉军民除斥候队、警戒之外,所有人放假十日,但每日晨跑不能断。众人听了后,一片欢腾,纷纷呼朋引伴放松去了。
  同时战兵饮酒适当放宽,后勤增加肉食供应。因临近北上,所以又嘱咐抠门的陈融,到大军北上之前,后勤肉食供应比照此例,以增加老弱妇孺的体力,不然长途跋涉会拖后腿的。
  难得有几日清闲,王博思索着是不是再去看看田丰呢?人家刘备还三顾茅庐呐!咱作为后世培养出来的有志青年,脸皮绝对要比刘大耳厚!李宗吾老先生不是说:欲成大事者,须脸厚心黑胆子大吗?爷先拿田老儿练脸皮吧!
  正琢磨着该如何对付田丰呢?牛二进来禀报:杜远回来啦!
  王博喜出望外:“速速唤来!”
  杜远一脸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身形消瘦了不少,但眼神却依然犀利。抱拳一礼:“主公!吾归来矣!”
  “来,坐坐坐!”王博满面含笑地拉过杜远坐下,又看了一下跟在其身后的两个人,问道:“此……?”
  杜远说道:“此二人乃‘黑山军’张牛角首领之信使!奉张渠帅之命前来吾寨传信,与吾一路相随。”
  “‘黑山军’?张牛角?”王博皱眉问道.
  “黑山军”王博倒是有印象,属于黄巾起义的延续。在张角兄弟死后,和“白波军”一起将大汉的北方搅了个天翻地覆,可是风光了一阵。但“黑山军”的首领不是张燕吗?怎么还跑出个张牛角?是不是张角的干儿子?
  杜远看王博有些疑惑,就开始解释:“张牛角渠帅亦随‘大贤良师’久矣。吾众起事之前,奉命往青州统领吾黄巾众弟兄。此后尊‘大贤良师’号令东进之时,因粮草不济,故众渠帅意见不一,遂散。管亥渠帅返茺,而张牛角、卜已二位渠帅赶往邺城。”
  “至邺城,未遇‘大贤良师’之主力大军,卜已渠帅不愿再行,遂北上,行军途中为官军所败,惟散而逃之,大部逃至冀北深山之中。月余前与真定褚飞燕合兵一处,稍复元气。故今欲联络四散之黄巾教众,秉承‘大贤良师’之遗志,公举大事,特派此二位信使!”
  听罢杜远的介绍完后,王博向二人言:“二位信使路途劳顿,请先行在此安歇,吾与众弟兄商议之后,明日答复于汝!”
  二人见杜远说的详细,也没有多说话,施礼下去了。
  王博令牛二去招众人,牛二领命出去后,王博问杜远:“兄长此行顺否?”
  杜远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一路向东而行,一边打听,终于有了“圣女”的下落。张宁已经顺利的逃离官军的追捕,现在已经暂时留在青州管亥处。杜远放下心来后,返回“兴汉寨”的路上,遇到“黑山军”的探哨,就先上山与张牛角、于毒、眭固等老弟兄,相聚一番后,同信使共同上路。
  “为何曰‘黑山军’?”王博有点不解。
  杜远一笑:“吾黄巾众渠帅皆不同文采,所起之军号亦不甚文雅!盖因其地处黑山,遂号曰‘黑山军’,此不足为奇,叫主公见笑矣!”
  “若皆为武夫,不具善谋略之人,则岂不重蹈覆辙乎?只知兴兵劫掠,不知治军方略,妥善经营,如何长久?且数万之众皆为联盟,难免号令不一,如此恐大事难成矣!汝与旧友相谈甚欢,亦未曾……?”
  “唉!”长叹一声后,杜远盯了王博一会儿,缓缓说道:“主公之意吾心知肚明!吾初入山之时,亦怀此念,然‘黑山军’此际部众甚多,其势甚大,虽战力堪忧,然众兄弟皆心高气傲之时,定不愿随主公千里北上。惟待吾‘兴汉军’北上雁门,根基稳固之后,再论此道矣!”
  “确实如此也!而今冀州空虚,若此时复起,亦不虞部众伤亡惨重,惟如此矣!”王博叹道。
  正说着,杨凤等人陆续进来,当下,王博就把“黑山军”信使之事说给大家听,最后问众人是否愿意响应其号召?
  众人听后都沉默不语,一会儿杨凤朗声道:“吾等惟主公号令行事,此事主公自决即可!”众弟兄都点点头。
  王博沉思了一会儿后,摇摇头说道:“吾决意不参与此事,按原定方略行事!况‘黑山军’大举复起,亦可为吾军北上行程稍减压力。‘黑山军’起事之日,即为吾‘兴汉军’北上之时!”
  众人下去后,王博让田畴执笔,自己口述,给张牛角回了一封信。阐明“兴汉军”北上的目的,就是为大家寻找一块儿根据地,等稍稍安顿下来之后,再响应“黑山军”复兴义举云云……准备好了之后,第二天交给信使带回。
  安排好了以后,王博陷入深思:原本还想拖延北上日期呐!看能不能等吕布这个杀神离开了并州,再往雁门、定襄立足,没想到时局变化如此之快。如果不早点北上的话,“黑山军”复起,势必又是老一套:聚众攻打郡县,烧杀抢掠,所到之处一片糜烂,引起天下震动,汉廷震怒之余,纠结大军围剿,到时候就走不了啦!
  “兴汉军”和“黑山军”一脉相承,都出自黄巾余波,朝廷大军、豪强武装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到时候搂草打兔子,白白受这无妄之灾。
  只有早日北上,先杀杀胡人,让朝廷感觉对其没有威胁,才不会往死里揍,说不定还给些好处呢?
  哎呀!这个田老儿,真愁啊!没有一个精明强干的管家,诸事千头万绪,理也理不完,深怕有所纰漏。杨凤只是临时抱佛脚,现下勉强凑合,盘子再大了就不行啦!
  再去拜访田老儿一趟?嗯……,先不去啦!对于这种倔脾气的人不能硬磨,怕是你越追的快,他跑的越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