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此情长久
在她放开心神之后，意识再次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境界。她的眼前不在是后土庙的青砖白瓦，而是大地之上，世事变化，沧海桑田。
最初之时混沌开天，大地荒芜，而后就是河流潺潺，草木繁茂，动物开始了挣扎求存，而后有了真神入界造物，有了神魔妖，有了人，有了佛。
千万年的变化，白如意一直是冷眼旁观无悲无喜。直到，各族之间开始了征伐，天地之间分成五界，万千生灵陨灭，不得轮回，鬼族出线血杀天下，继而天地恸哭，白如意终于留下了第一滴泪水。
在面临鬼族之时，世间的生灵终于愿意联合起来，那是一场漫长的战争，没有谁能够预料到何时能够结束，每日在生死之间徘徊，却并未让他们麻木，反而是在逆境之中，迅速地成长。
看着那些生灵之中，居然也诞生了真神级别的存在，白如意更是无比欣慰。
这持久的战争终究是残酷的，生灵死后，能够转换成为鬼，鬼族注定是无法被轻易消灭，而没有轮回之法的生灵，终有一天会被灭绝。
这个问题，就算是生灵之中最为强大的真身也难以解决。
而此时，白如意听到了万千生灵的祈祷，听到了亡者的诉说。大地终是有了感情，以一株仙葩为化身，孕育出了一个女子。
生灵与鬼族的战争依旧在持续，就如同先前预料中的那样，无**回的生灵，越来越少，鬼族越来越多，此消彼长之下，整片天地便将成为亡者的世界。
那个被仙葩孕育出来的女子，在最亲近的人陨灭之后，终于领悟出了轮回之道，被尊为后土之神。她以无上神力开辟了冥界，作为轮回之所。
冥界建立之初，并不稳固，又有无数冥兽作乱，冥界时常有崩碎的迹象。在最后一战，将鬼族的顶尖高手彻底消灭之后，她开始寻求破解之法。
她最后自然是寻到了办法，只是，以永久沉睡为代价，以自己溢散出来的神力，对冥界破碎的冥界进行稳固修复，并安抚被引渡到冥界的鬼魂。
第六界冥界的诞生，终于补全了这片天地。虽然这片天地依旧是厮杀不断，但有了轮回之所，终究是能够得以持续。
后土娘娘舍弃了己身，获得了所有生灵的敬重。而她自己，则是沉眠在一片从冥界割裂出去的小天地之中，白如意瞬间认出了那个地方，就是幽冥绝地。
其实，在看过天地之间千万年的演变之后，白如意的心已经没有任何波澜，对于一切都可以冷漠以对，唯有在后土娘娘陷入沉眠的前一刻说的话，让她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波动。
“好想再见他！”
这个他是谁？何人能够让德被苍生的后土娘娘如此记挂？
对此，其实白如意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个能够让后土娘娘真正领悟掌控轮回之力的人，那个在冥界被开辟之前，便已经陨灭的人。
此时的白如意，已经明白了后土娘娘心中所想：终究是晚了一步，若是再早一些那就好了。
苍生之大爱与个人之情爱，乍一看似乎是大小立判，在众生眼中，后土娘娘这样的真神，在临沉睡之前，想的都应当是众生才对。
但她在那时候，却真真切切地再想一名男子。只要后土依旧存在，那段跨越万年的情与思念，终究会长久地延续。对于永恒的存在来说，这股思绪的延续，便是生的延续。
明月珠中保留着后土娘娘最为真实的记忆，以记忆为钥匙，开启后土娘娘的传承，似乎是情理之中，但却也有其残酷的一面。从天地诞生之初的记忆，一股脑地塞进脑子里，作为载体，意识被抹去，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就如同莫三棺曾经说的那样，“白如意”这个身份的记忆，对于后土娘娘来说，只是眨眼之间而已。
若非是后土娘娘最后时刻的强烈思念，白如意最后的结果，便是被后土娘娘的意识完全同化。
因为，白如意亦有自己思念之人，那思念非但没有在无数岁月中被消磨掉，反而因为后土娘娘对爱人的思念，而将其催发到了极致。
白如意终究是白如意，没有变成别人。而多出来的那一部分记忆，则如同书楼的书册一般，摆在记忆的角落之中。
此时的白如意，很想立刻飞到九重天上，去水神殿，好好与洛祁说说，说那持续了延续无数岁月的感情。
白如意睁开了眼睛，这一次，除了后土娘娘的记忆之外，她的修为没有得到任何实质的提升，这让白如意有些失望。
当然，最为失望还要数莫三棺，在白如意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白如意从这位冥界之主的眼中读到了从希望到失望，最后有些心存侥幸的复杂情绪。
“从这里，便可通往幽冥之地，娘娘，您可以去那里取回属于您的身体以及力量。”
莫三棺显然想要做最后的挣扎，他不相信，后土娘娘的意识居然无法同化一个只经历了区区三百载岁月的小狐妖。只是，这结果注定让他失望。
白如意吐出了一口浊气，道，“抱歉了，我尚有自己其他的事情要做，后土之力，若是你想要，拿去就好了，我不会计较。”
话到此处，白如意故意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不会计较，后土娘娘自然也不会计较，只要，在这百鬼夜行之中，您能够给我大开方便之门。”
莫三棺深吸一口气，到底是一界之主，真神级别的存在，到最后还是接受了白如意命不该绝这个事实。
“在冥界，唯有百鬼夜行，是我不能去触碰的，至于缘由，你若真完全融合了明月珠，便应当知晓其中的缘由，我也就不多说了。”
说罢，莫三棺有些疲惫地对白如意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