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干净利落
“跟我走吧。”门口那人表情无悲无喜，淡淡说了一句，转身要走。
“慢着！”眼见自己被彻底无视，韩志道出离愤怒的跳了出来，本想伸手指向门口那人，犹豫片刻却又指向了另外一边的黄权，开口问道：“你凭什么带他走？他是我韩家要找的人。”
“小娃娃，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说这话吗？”门口那人头都没回的说道。
韩志道气得小脸通红，恼羞成怒的说道：“哼，一把年纪才只有十几阶的实力，你这种货色也好意思当宋家家主？”
听到韩志道的话，黑店众人全都一惊，他们这才知道门口之人到底是谁。不良城里姓宋的人家很多，但真正敢打出宋家名号的，自然就是不良城东城的那个巨富之家，四大家族之一的宋家。
门口之人，正是宋家当代家主宋牧，他此行的目的自然就是黄权，准确的说是因为黄权捏碎了黄家老祖的分魂把宋牧召唤过来了。
黄权刚开始就猜到这一点，也明白对方为什么来这，只是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宋牧，哪怕宋牧因为被韩志道点明身份重新转过身来，他也一样无法从对方的表情里捕捉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嘿，看来你未来岳父大人对你还算满意呀。”一旁的程知节推了推黄权，贼笑着说道：“好小子，怪不得劝你那么多天都没反应，合着是留着这机会让老丈人帮你赶跑韩家人呐。”
黄权哭笑不得，用力推开程知节，低声骂道：“求您了，您老滚开行吗。”
“那不行，我得看热闹。”程知节大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一样，任凭黄权怎么推，脚下丝毫没有挪动。
黄权跟程知节“对峙”的时候，那个被宋牧震倒的韩家人又一次顽强的站了起来，随后悄无声息的提起短刀又摸了过去，这次他直接选择向黄权下手。
可惜，他对韩家的忠诚彻底惹怒了宋牧，随着宋牧手指一弹，一条细丝般的光线疾飞出去，直直刺穿了正打算偷袭黄权的那个韩家人的太阳穴。而看似简单的一击，却将那韩家人猛地击飞，接连撞碎了几张桌子后才停下来，只是倒地之后那人身上已经气息全无，至死还保持着手提短刀的动作。
“好俊的技法！”程知节夸张的称赞道，下一刻却搓着手走向宋牧，笑呵呵说道：“宋大家主，一张桌子三块灵晶，一共坏了四张桌子，您看是您直接给呢，还是我去宋家要？”
黄权目瞪口呆的看着程知节弯腰要账的样子，忽然间很想把程知节的大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宋牧也被程知节打了个措手不及，微微有些愣神，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怒气，但瞄了一眼黄权后，他想了想，说道：“我身上没带灵晶，等着我给黄权，让他给你们吧。”
“好嘞，家主够痛快。”程知节竖起大拇指赞道，又晃晃悠悠走了回去，不过这次他却没再回到黄权身边。
处理完小事，宋牧又扭头看向韩志道，淡淡说道：“你也要动手吗？”
韩志道此时的脸色已经隐隐发紫，甚至显得有些委屈。终究是十五岁的少年，一旦卸下老成持重的伪装后，表现的反而更加不堪。挣扎了很久，他才慢慢调整好情绪，故作镇定道：“看来宋家主是打算跟我们韩家做点什么了？”
“正有此意。”宋牧好像就在等着韩志道的这句话，特意拔高了几分声音说道。
“你！”韩志道威胁不成，表情大变，指着宋牧连点了数下，最后却无奈的垂下手，恶狠狠说道：“好，我倒要看看你宋家怎么承担这件事的后果。”
说罢，韩志道气势汹汹的走出黑店，他没有再看黄权一眼，可能是也明白今天想把黄权带回去问消息已经不可能。
黑店里的人今天算是大饱了眼福，先是看到韩家公子哥过来耍威风，后面又看到宋家家主直接出手杀人，这场好戏平日里可是花钱都看不到的。说来也奇怪，黑店里的食客们都只是些卑贱的苦力、贱民，但哪怕看到有人死掉后，他们也没有特别害怕，好像是坐在黑店里就可以让他们有无限勇气似的。
待一切尘埃落定，宋牧招招手把黄权叫出了黑店，随后走进一条狭窄的胡同里随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
“三个月后，你带着聘礼来我宋家提亲，可以吗？”宋牧开门见山的说道，虽然是发问，但语气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黄权原本还以为对方会向自己刨根问底，往这边走的时候就开始盘算如何应对，结果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的如此之快，他稍稍迟疑之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好，那就三个月后的今天。”宋牧干净利落的下了决定，之后又说道：“这件事，由我宋家对外宣布，在此期间你不要太过张扬，可以吗？”
“可以。”黄权又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一言为定。日后有很多时间相聚，今天就到这吧。”宋牧说完便散开结界离开，好像他今天来这只是办了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直到宋牧的背影彻底消失，黄权还站在原地有些发呆，许久之后才自嘲的笑了笑，摇着头走开。他隐隐的猜到，对方之所以能如此干净利落，可能已经想好如何敷衍自己。估摸着他们宋家随便找个丫鬟随便嫁给自己，也就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了。不让自己张扬，也许就是想把这件事彻底压下去。
黄权自嘲不是因为想通了这些，而是嘲笑自己思虑过多。原本还以为这件亲事会很麻烦，现在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不过黄权对宋牧这个人却很感兴趣，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宋牧，反而很喜欢对方干净利落的办事风格。反正自己跟宋家之间的这件事，原本的定义就是寻找助力，娶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宋牧这个人似乎可以发展成为一个很好的盟友。
如果黄权现在的想法被不良城的一些唤灵师知道，一定会笑掉大牙，他不过是个区区3阶实力的唤灵师，竟然想着怎么跟宋牧当盟友，真是异想天开了。
当然黄权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异想天开的想法，比较满意的带着这个结果回到了黑店。至于程知节之后的“严刑逼供”，他选择了闭口不言——
宋家大院，仍旧是那一间不起眼的小屋。
宋牧如往常一样平静的坐在主位上，一个紫衣女子和一个黄脸汉子分别坐在他身边，这两个人的表情很复杂，眼神里也透着几分疑惑。
沉默良久，薛文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老爷，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是呀，随便找个下人充充数就行了，何必玩真的。”包龙显得很苦恼，他是宋家大小姐年少时的护卫，感情极为深厚。
相比两个忠仆的急切，宋牧反倒一直神色如常，一如他在黑店跟黄权交流时一样。手指在椅子上敲了十几下后，他才缓缓说道：“这是老祖的意思。”
“就算是老祖的意思……”包龙忍不住嘟囔起来。
“这是老祖的意思！”宋牧表情终于变化，加重语气说道：“这件事无需再提。”
“不行。”面对发怒的宋牧，包龙反而更加生气，硬着头皮说道：“老爷，就算你杀了我，我也得问明白这件事到底是为什么。”
见包龙如此激动，薛文彩忍不住起身去劝他，虽然十几年来一直针锋相对，但伙伴的情谊却是丝毫不假的。
“唉。”宋牧火气变得更大，指着包龙的鼻子欲言欲止，但最后还是生生把要骂他的话忍住，耐着性子解释道：“老祖是谁？是我们宋家的顶梁柱！你真以为凭我们就可以撑起宋家了？此事是老祖不惜发动血魂传音传回来的消息，并且指明要小九嫁给那小子，你觉得还有商量的余地吗？真因动了什么手脚惹怒了老祖，谁能有好下场？”
“是，此事当然没缓。”薛文彩居中调和着，把包龙强按到座位上，马上又看向宋牧问道：“老爷，我们只是不懂老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宋牧被问的烦了，没好气的说道。他比谁都想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可惜老祖传回的音讯里只有婚事的要求，并没有其他其他解释，而宋牧又不敢多问。想着自己最忠诚的两个手下对此事都如此反对，这件事要如何在宋家宣布，又该如何对外传达，真真是让宋牧烦到透顶……
看着自家老爷罕见的发怒，包龙也彻底收起火气，赔罪似的笑着说道：“不提了，不提了，老爷。”
宋牧微微颔首，又思量许久，才缓缓说道：“婚事还能拖几个月，也许还能有些变化。我叫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对今天的事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