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往事
“权儿，你相信我吗？”黄安屠忽然问道。
“相信。”黄权没有犹豫，点头说道。
“如果我说，现在如果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就等于是害了你，你相信吗？”黄安屠问道。
“我……相信。”黄权挣扎许久，终究还是重重点头，但很快眼神变得黯然无光，他明白这意味着疑问还是无法解开。黄权并非愚孝之人，但他知道父亲肯定不会害自己。
“不能全说，不代表什么都不说，有一些事还是可以告诉你的。”黄权落寞的时候，黄安屠又开口说道。
“真的？”黄权激动的喊了起来，眼里重新恢复神采。
黄安屠笑着点点头，没有再顾左右而言他，开始认真的讲述起来。
“权儿，我们黄家也曾是一个大家族，人丁兴旺，实力不俗。但十三年前一场变故，使得家族在数年间被仇敌接连攻伐，很快就倒了下去。家族被灭之时，我带着你逃了出来，之后便一直浪迹天涯，靠着接一些任务，偶尔杀几个恶人赚点灵晶度日。”
“起初逃亡的日子很不好过，家族破败，亲人亡故，仇家满天下，当时我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就是把你抚养成人，给我黄家留一条血脉。还好，你很争气，从小就跟着我东躲西藏，靠着我抢……嗯，赚来的些许灵晶，都始终保持着不错的修炼速度。”
“原以为这一生也就这样了，看着你一点一点变强，超过同龄人，再远超同龄人，我知道只要不跟你提起家族的仇恨，我死之后你也一样能过好一生，甚至闯出点名堂也是有可能的。可是就在五年前，困扰我多年的修炼瓶颈竟被我突破，当我到了更高的境界后，一直藏在心里的复仇想法就再也忍不住了。”
“也正是在那段时间，关于我们黄家老祖并未身死，而是被仇家囚禁的消息被我打探到。得到这个消息后，我彻底下定决心，开始制定复仇计划。可就在这个时候，你却失踪了。”
“失踪？”黄权诧异的问道：“我怎么会失踪？去哪了？”
黄安屠没好气的笑了起来，说道：“我要知道你去哪了，能叫失踪吗？”
黄权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缩了缩脑袋，说道：“您继续。”
“你失踪了足足三年，三年里我试着找过你几次，但因为毫无线索只得放弃。当然，也因为我当时复仇心切，一心都扑在了复仇大业上，这件事我一直都觉得有愧于你。”黄安屠一脸歉疚的看着黄权说道。
“我这不是还活着吗。”黄权无所谓的摆摆手，说道：“再说，男人就该以大业为重。”
黄安屠欣慰的一笑，骂道：“臭小子！”
“两年前，失踪了整整三年的你忽然回到我身边，不但变得少年老成，实力也提升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从你失踪归来，你身上就带着一个奇怪的封印。任凭我如何追问，你都不告诉我那个封印到底是干什么的，以及三年里你去了哪，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我念你已经长大，便没有过多相逼，想着日后你总会跟我说清楚。”
“一年前，我终于将复仇计划的每一细节都布置妥当，然后动身去找仇家报仇。我拒绝了你要与我同行的想法，独自去寻仇。没想到你竟在我身上动了手脚，暗中跟着我到了复仇的战场。大战在即，我无法再劝退你，便带着你杀了进去。结果……”
“大败而归？”黄权下意识说道，目光挪到了父亲的独臂上。
“是惨败而归。”黄安屠苦笑一声，说道：“只怪我被复仇蒙蔽了双眼，忽略了最大的一个问题。关于老祖还活着的消息，根本就是仇家故意放出来引我们黄家族人上钩的。在我苦心经营复仇计划的时候，他们也同样精心准备了陷阱。复仇计划全盘失败，你也在战场上被打成重伤，最后我只能自断一臂，强行用血遁之术带着你逃离战场。”
“在你重伤的时候，你体内的封印忽然发作，疯狂吞噬你的魂力和精血，而面对那个封印我根本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你陷入假死状态，实力也一点一点衰退，最后成了一个灵力全无的普通人。”
“逃亡的路上，仇家一刻不停的追击，我耗尽了所有灵宝也只是勉强拼出了一线生机。最后，我自行封印了所有力量，将身上气息全部散去，甚至把你我的样貌也都强行改变，敌人在追击不到我的气息后，再无法寻找我们的下落，我们才算是逃出生天。”
“半年前，我带着你逃到了不良城，担心被仇家发现，我始终不敢解开封印，所以只能带着你躲在这边的贫民区里，每日靠着做苦力为生，帮你调理身体。再之后的事情，也就是你醒来之后所经历的一切了。至于你之前所有记忆的缺失，据我猜测应该跟你体内的封印有极大关系，但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解释不清。”
黄权静静地听完这一切，久久不语。关于自己的身世，丢失记忆的原因，以及父亲隐姓埋名的缘由，他总算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他知道，虽然父亲在讲述的时候显得云淡风轻，但可以想到其中的凶险必然比他讲述的要复杂万分。
至于暗魂中的封印，倒是真的大大超出他的预想，他没想到暗魂里的封印竟然连父亲都束手无策，更没想到因为这个封印，自己的修为都被吞噬了。只是一想到青龙的情况，他又不禁猜测自己的修为可能并非是被封印吞噬，而是被封印住了。
“在想什么？”黄安屠看到黄权在发呆，开口问道。
黄权一愣，摇了摇头说道：“没想什么。”
“呵，肯定是在想封印的事。”黄安屠笑了笑，说道：“当年你也是这样，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但只要一提到这个封印你就守口如瓶。也罢，人嘛，总要有自己的秘密。”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爹，儿子身上有这么大个隐患，你都不着急。”黄权开玩笑说道。
闻言，黄安屠反而变得很严肃的说道：“狼行千里之所以吃肉，就是因为他们并不看重所谓的舐犊之情。我没办法保护你一辈子，有些事总得你自己解决。”
“明白了。”虽然只是开个玩笑，但见父亲认真，黄权也郑重的回道。
随后，黄权又马上问道：“父亲，能告诉我，我们的仇家到底是谁吗？”
“我们的仇家很多，但真正的幕后黑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黄安屠直截了当的回绝：“等你足够强大时，自会打探到当年咱们家族的事情，那些在我们黄家落难时围攻的家族，你只要觉得你行，可以随意去找他们报复。但导致家族落寞的元凶，还得再过些年再告诉你。现在说，就是害了你。”
“也罢，人嘛，总要有自己的秘密。”黄权本就不指望能得到准确答案，故而学着父亲之前的语气回了一句。
黄安屠狠狠瞪了一眼，长长吐了一口气，慨然道：“也许你的记忆丢失可以算是件好事吧，因为年少的经历，几年前的你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从不会跟我开玩笑，没一点朝气。”
黄权嘿嘿一笑，转而问道：“父亲，以前我的实力很强吗？到了什么境界？”
“往事无需再提，说了反而可能会影响你的心态。”黄安屠摆了摆手。
“简单说下，笼统点也行。”黄权不死心的追问。
黄安屠无奈，沉吟片刻后说道：“两年前的你想杀韩家家主那种货色，并不是什么难事。”
“啥？”黄权被这个答案吓了一跳，虽然刚才听父亲提到自己过去修为达到了“很高的境界”，但他以为这只是父亲参考年轻人的标准来说，哪想到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两年前，我才十六岁吧，我是怎么修炼的？”黄权迷惑的说道，好似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向黄安屠发问。
“不知道。”黄安屠略显郑重的摇头，说道：“你失踪前仅仅是6阶唤灵师，失踪三年归来后就达到了同龄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也许答案只有等你恢复了所有记忆才能揭晓了。”
“又是那三年。”黄权喃喃说道，他愈发好奇那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当年对父亲都要保密。
“好了，该说的已经说的差不多了，现在也该个你说点正事了。”黄安屠打断黄权的回想，开口说道。
“好的。”黄权重新抬起头，把身子坐正。
“很快我就会离开不良城，离开前我要叮嘱你几件事。”黄安屠淡淡说道。
“父亲你要走？”黄权一惊，马上问道；“自己走吗？”
黄安屠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能一起走吗？”黄权一脸渴求。
黄安屠摇了摇头，虽一脸平静，但眼睛里却流露出不舍之色。
看着黄权连带赌气又失落的坐在对面的样子，黄安屠轻叹一声，说道：“把我叮嘱你的几件事做好，你我父子自会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