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感染与嗜咬
“这没有作用，那些老鼠不惧怕人类。”修女摇着头走过去，用火把驱散老鼠，打开一条通路。
缩在墙头的皮尔特看到七月后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从墙头翻了下来，怒气冲冲地道：“你可没告诉我会遇到这些发了疯的老鼠！我差点被它们给生吃了！”
“别冲我大喊大叫的，皮尔特！”七月也吼了回去，同时拉过皮尔特看了看，不安地问，“你没被咬到吧？”
皮尔特愣了下，搓了搓鼻子道：“没，看到那群肮脏的老鼠发了疯似的冲过来，我就爬上墙躲着了。这位女士是谁？”
“我们路上说吧，这里不是很安全。”七月道，然后在紧跟修女的同时把来龙去脉告诉了皮尔特，皮尔特听的似懂非懂。
事到如今，他们想找阴尸也不容易了，七月和皮尔特跟着修女来到墓地旁的修道院。那已经是个快要倒塌的老房子，七月帮有些吃力的修女推开嘎吱作响的门，走廊那头透过来了明亮的烛光。
“这需要上油了。”皮尔特看着门栓处咕哝着道，七月没理他。
修女把火把留在了走廊上，这样可以避免老鼠们从门缝钻进来。她脸上流露着悲伤，对七月之前帮忙的提议，她并没有做出回答，但七月这会儿已经能听到走廊那头传来的虚弱呻吟声。
“他怎么样了？”七月边走边问，修女则已经加快了步子，并把从小镇买来的水和食物拿在了手中：“他太虚弱了，我衷心希望这些东西能让他感觉好一些。”
“谁？”皮尔特跟上七月的脚步，同时他皱了皱鼻子，嘀咕道：“有股臭味…”
转出走廊，是修道院祈祷用的礼拜堂。这里到处都点着蜡烛，把这里照的明亮无比。七月看到有个神父跪在十字架前低头祷告，并不时伴随着些许痛苦的呻吟。
七月看到他有一条腿赤露着，上面遍布了灰斑和脓疮，流着恶心的黄水，伴随着一股股呛鼻的恶臭。
那不是简单的咬伤！七月看一眼，感觉自己身上的寒毛都在散发寒气。
“这是什么！”皮尔特的反应把他也吓了一跳，回头看到他已经脸色发白的退开了好几步。
修女没有理他们的反应，她悲哀地叫了一声，拿着食物和水来到神父的身上：“你需要休息，神父。求求你……”
“主会治愈我的痛苦，玛丽。”神父虚弱的抬起头，然后直接坐在了台阶上，他喘息着。而七月发现他的眼睛已经深深凹陷，灰斑在他的脸颊浮现着。
修女哭了起来，并将水放到神父嘴边。神父尝试着喝了一点，紧接着便咳嗽了起来。等平复了一些，才注意到七月和皮尔特两个人。
“孩子，你们不该来这里。”
“我会带他们离开，神父。”修女哀伤的说着，并抬头用哀求的目光看向七月，那是濒临绝望的眼神，让他不禁心悸，感到有几分害怕。
神父点了点头，但看上去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
“您需要一些治疗，神父。”七月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想走过去，但还没走起来就被皮尔特用力抓住了手：“你疯了？万一是瘟疫呢？你不怕被感染吗！”
“嘘，皮尔特，你太失礼了！”七月赶紧捂住了皮尔特的嘴，没让他再大喊大叫出来。
“我失礼？随便你，我也不想管你！”皮尔特甩开七月的手，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但还是不情不愿地跟着七月走近那个神父，看那神经绷紧了的样子，皮尔特似乎随时都会拉着他蹿开。
“有醋吗？”七月询问玛丽修女，修女连连点头，并在七月授意下去拿醋。而他自己撕了块布，用水弄湿后让皮尔特捂住口鼻，随后自己也弄了一块，把自己的鼻子和嘴包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皮尔特一边照做一边好奇地看着七月把袖子卷了起来。
“我妈妈以前帮人治疗时，她都先这样做，她说这样保护我们自己。”七月其实也不是很懂，但是妈妈的话总没错，她一直都很有智慧，而且有着比医生更高明的医术。
七月把修女拿来的醋架了起来，用几根蜡烛放在碗底。火舌舔舐着碗底，很快空气中开始充斥刺鼻的酸味。
七月一边用醋清洁双手，一边把神父腿部的裤子撕开。看到那些烂疮和黄水，他不得不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修女已经哭的不行了，皮尔特也忍不住别开视线。
七月在神父的腿部的烂疮处看到十多个咬痕，有的甚至撕扯掉了部分血肉，看上去十分恐怖。他忍着恶臭，仔细检查完后，把修女拉到了一旁。
“神父是被老鼠咬了才变成这样的，对吗？”隔着布，七月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闷。修女连连点头，并用哀求的语调对他说道：“你能帮他吗？孩子，他的信仰在帮他抵抗邪恶，但那些创口……”
“修女，我需要告诉你，信仰无法阻止病变的发生。你需要找一个医生，这样才能保住神父的命。”七月并不信仰教会，而且神父脚上的情况跟亚希伯恩笔记上描述的一种感染病状很相像。
亚希伯恩是个非同一般的驱魔人，他的笔记里记载了各种奇怪的植物、特性还有疾病等等。
修女似乎愣了一下，并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七月，似乎他在说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七月觉得他可能还需要一些解释，但修女没再说什么，而是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七月和皮尔特对视一眼，不得不暂时留下照看神父。皮尔特躲得比较远，七月靠的近些，研究着这些老鼠留下的咬痕。
过了很久，七月感觉外面的光线似乎都变暗了。
“她去了多久了？”皮尔特终于忍不住了，从长凳上跳了起来。
七月感觉有些不安，不管怎么说，找医生花的时间也太久了。神父开始发起了高烧，他中途醒过两次，但都神志不清，已经到了不认人的程度。
“我们得去找找她，我有点不安的感觉。”七月拿起自己的揽月刀。
“同感。”
皮尔特点了点头，戴上自己的拳套，然后用蜡烛油和一团破布做了个简单的火把，显然早上被鼠群围攻的经历让他印象深刻。
两人没动门口的火把，把自己的火把引燃后用力推开了门。外面的光线很昏暗，卷起的阴风吹得火把的火焰一阵摇晃。
“你这玩意儿没问题吧？”七月有点心虚地问，他现在看这火把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靠谱。皮尔特耸耸肩没说什么吧，举着火把在前面开路。
道路坑坑洼洼，从这里走出去会路过废旧的谷仓，但不用从墓园走让他们都松了口气，至少这里可以有条小路通往小镇，到了镇里就能询问医生在哪了。
“你觉得那修女会去哪？找医生需要那么久吗”皮尔特四下张望着问，七月走在他身边，点了点头，他有点在意不见踪影的老鼠。
“我不知道，皮尔特。”七月突然停下了步子，仔细聆听，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一些让人很不舒服的声音…
皮尔特也听到了那些唧唧乱叫的声音，他当先往那里跑了过去。很快，七月看到了几十只拥挤在一处的老鼠，它们浑身鲜红，疯狂如蝗虫般啃咬着什么…
七月心中不安的感觉一下子攀升到了顶点，皮尔特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他撕了块布下来，点燃后远远丢向了鼠群……
那些老鼠似乎极为惧怕火焰和光源，一哄而散的同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一具被啃食的七零八落的尸体出现在他们恐惧的视野下。
“…看来，得我们自己找医生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