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疼吗
在餐桌上,七月想着主教临走时说的话,他说等他一天的时间,也就是说他们今晚还不会直接动手。另一面来说,对付吸血鬼,七月能想到的也只有那座城堡里的了。
他不知道主教是不是清楚他想面对的敌人是谁,如果他想对付的是别的吸血鬼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但是如果他们要对付凯奇·梅丽,那对七月来说就不得不去了。
抓住凯奇是他的责任,另外还有十三···
七月的眼神变了变,想到昨夜分别的戴面具的女孩。
“你想跟他们合作吗?”皮尔特看到了七月的表情变化,把手插进了裤兜问。
被皮尔特猜出了自己的想法,七月也不意外,手捏了下自己鼻子上的伤口,破皮的口子让他不禁吸了口冷气。
“我不确定,也许。你觉得呢?皮尔特。”
“你自己决定就好,我会陪着你。”皮尔特回答的很干脆,然后伸手想触碰一下七月的伤口,那双被那教廷的男人叩到地上时磨出的口子,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像怕弄疼了他似的问了声,“疼吗?”
“还好,也许会留疤。”七月皱了皱鼻子,感觉骨头至少没错位。这时兰斯把七月被扯断的链子拿了回来,皱着眉头道:“七月先生,这链子看来需要好好修理一下了。”
正如他说的,银链是被从中扯断的,链环都掉了好几个,头尾的链扣也都因为拉扯而变形,如果七月还想用它来捆住什么,修理是无可避免的。
“我去找找看,这里有没有银匠之类的人吧。”七月心情沉重地把银链卷起来放进了自己的怀里,这不是笔小的支出,幸运的是主教给他一枚金币,应该足够支付修理所需的花费。
“我陪您一起去。”兰斯表示道,七月点了点头,在这个小镇里目前势力很混杂,能有兰斯这样的骑士跟着一起无疑会安全很多。
“你们先去吧,我有点困,想再睡会儿。”
但出乎七月意料的是,皮尔特却打了个哈欠,表现出一副很困倦的样子。七月疑惑地看了看他,但也能理解,估计自己半夜跑出去后,皮尔特应该也就没怎么睡,否则不可能在自己回来时已经等在了门口。
“那你好好休息吧,你想吃点什么晚餐吗?”七月问,皮尔特摆摆手,表示自己会向旅店的服务员购买食物,然后他就转身走回了旅店。
七月看着他的脚步有些奇怪的踉跄,两道眉毛不禁皱了一下。
“那我们也走吧,七月先生。”兰斯这会儿也把自己的外套披了一下,他的行囊放在了另一个房间里,包括了他继承自祖上的骑士盔甲。平日里他还是习惯穿便衣,只有一些特殊的场合才会选择穿盔甲。
“嗯···”七月回神点了点头,收回目光准备出门。
而另一边,皮尔特装作无事的样子离开七月他们,但刚进旅馆的门,他就感觉脚步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幸好旁边就是楼梯扶手,这才没有发生狼狈的一幕。
疼···好疼···
胸口火辣辣的疼,就像有人用烧红的烙铁捅进了他的胸腔,并在里面搅动一样。
在七月面前,他不愿表现出来这些。但这会儿,他的额头已经溢出了冷汗,只是还咬住了唇角强忍着不叫出声来。
他不能在七月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幸好这会儿旅店里没什么人,这潮湿简陋的旅馆中没人注意到他,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皮尔特在房子里也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大呼小叫。
等他好不容易回到房间坐下,他小心地脱下自己的上衣,露出有点麦色的上身,而他的胸口处赫然有一个青紫色的脚印,让皮肉向内凹陷,简直就快印到了身体里面!
皮尔特低声骂了句该死,回想到了不久前。
被七月气走后,他并没有离开太远,因此一听到七月的怒吼声他就立即跑了回去。当他冲进院子,正看到七月被那黑白大褂的男人抓住脑袋狠狠叩在地上,这一幕刺激到了皮尔特的神经让他怒火中烧。
所以他怒吼着冲了上去,也在那时他让男人分心放开了七月,代价则是他的胸口处狠狠挨了一脚。
这一幕刚刚从地上起来的七月并没有看到,那个迟钝的矮子,皮尔特也不指望他能察觉什么。现在七月似乎有跟主教联手的打算,他更不打算让他知道自己受伤了的事。
“我记得,这里应该有···”皮尔特在房间里翻找着伤药,旅馆有配备一些治疗跌打摔伤的药粉、药膏,皮尔特打算就先用那个将就一下,等回去后再找娜塔莉亚修女看看。
而正当他低头弯腰找东西的时候,他身后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那老旧木门推动时的吱呀一声特别的刺耳,皮尔特吓了一跳,连忙抬头去看,在看到进来的是七月后,脸上不禁慌了一瞬,下意识地把拉起来的衣服又拉了下去盖住伤口。
“你怎么回来了?莫非是找不到路吗,小矮子。”
皮尔特站起来,想装出平常的样子。但他很快发觉七月的脸色阴沉的很难看,他也没接自己的话茬,抬手手指,稍加犹豫后就戳到了他的胸前。
“呲——”
这一下正戳在皮尔特的伤口,脸上装出来的若无其事当场就绷不住了。
“你干···”皮尔特正想发火,但话还没说出口就卡在了喉咙里。他发现眼前这个小人已经红了眼眶,这让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他发觉了?
“为什么瞒着我?”七月开口问,声音有一些强加压抑的隐隐怒气。他拉着皮尔特坐到床沿,然后伸手就去扯他的衣服。
“别看。”皮尔特连忙抓住了他的手,七月抓着他的衣服好一会儿,修长的五指都因为用力过度,关节处泛起了白。
“我没事的。”看着他的眼睛,皮尔特忽然不觉得伤口疼了,七月眼中露出的害怕和不安,更让他觉得心脏似乎都碎成了好几瓣。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最终七月松开了手,声音带着哽咽地问出了两个字:“疼吗?”
“不疼。”。
“···对不起。”
“这可不像你,道歉什么的。”皮尔特将七月拉了过来,然后额头贴在了七月的额上,就像宣读着誓言般的道,“你只需要去做自己该做的就可以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