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舞会与假面
舞池的边缘摆放着各色的佳肴，琳琅满目让人目眩，显然参加这次舞会的不止是吸血鬼，还有人类的贵族。
七月在这里感觉到一阵阵控制不住的寒颤，就像历经了一次寒潮，而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突然他的手被人抓住，他抬眼看到迪普正以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他，那温柔的蓝色眸光就像能看透他的心思似的，让七月心里不禁慌了一下。
“害怕了？”迪普的声音里带着些笑意，然后视线有意无意地瞥向了舞池另一边的高台，七层台阶上放着三把宝座。
右边和中间的位置都空着，而左边的宝座上坐着一个女人，一个让人看过一眼就绝不可能认错的女人。
女爵的脸上也戴着象征性的面具，修长的手指夹着红酒杯的柄，轻轻晃荡着杯中的液体。看似恬静而散漫，实则绝美又致命。
七月打了个寒战，除了内心的愧疚和责任感，他的心中也浮现出那一夜几乎杀了他的那个女吸血鬼。如果他没有认错，似乎于这个女人也有几分相似…
“没有…”七月心虚的低头，不敢在迪普面前表露对女爵太多的注意。他涉世未深，但并不蠢，知道在这里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是件很危险的事——尤其是在一个自己不熟悉的环境。
“那你怎么在发抖？”迪普没有追问，随意地说着话，拉着他到了舞池旁，然后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腰上，“来跳支舞，也许能让你感觉好些。”
被他手一碰，七月的身子顿时僵住了，迪普苦笑着道：“不要那么紧张，你的腰硬的像石头一样了，这样可跳不出优雅的舞步。”
“可……”七月心中苦笑，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可我不会跳舞…”开玩笑，他连酒馆里撒泼那种舞都不会，更不要提这种贵族圈里的交际舞了！
这些舞动的男女在他看来像一对对优雅的天鹅，而自己蹦进去…估计就跟掉进天鹅群中的丑小鸭一样显眼了。
迪普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因此他难得的愣了一下，似乎在他的认知里，交际舞是跟呼吸一样理所应当的事。但在短暂错愕后，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浅笑道：“没有关系，我教你。”
“你该让那个女孩当你的舞伴的，迪普先生。”七月有些尴尬地道，虽然戴着遮脸的面具，仍然不难看出他的眼神有些闪烁。
迪普看着七月，突然坏笑一声，一手搂住他的腰身猛地将他抱起来脱离了地面。
突如其来的一下让七月大惊失色，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迪普带着转入了舞池中。
迪普那银白色的身影就如降世的月神，进入人群的同时，自然而然的优雅舞步踏着音乐的旋律，吸引了所有人惊羡诧异的目光。
七月被他抱在怀里就像个任人摆布的娃娃，感受到众多投来的目光，一下子让他紧张的挣扎也不是，不挣扎更不是。
“放轻松，就当自己在跳舞就好。”迪普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淡淡的坏笑让七月不禁纳闷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迪普的舞步是完美的，完美的几乎没人注意到他是独自完成的舞蹈。七月笨拙地在他带领下迈步，转圈，害怕的满脸通红，但到结束的时候却收到了许多惊羡的掌声和赞美。
尽管他很快意识到这些掌声和赞美全是给迪普的，在他们回到舞池边停下的同时，认出了这银色身影身份的贵族都围了上来，不吝赞美地夸赞着迪普的舞姿。
当然也有人的注意力落在七月那铂金色的小脑袋上，当人群围上来的同时，一只手忽然从人群里探出，抓住七月的胳膊就向外拉。
七月被拉扯的措不及防，但等离开人群他认出了那双显眼的尖头鞋。戴着紫色面具的女孩没有说话，拉着他跑向大厅的偏门。
七月没有反抗，甚至眼里露出了欣喜，心脏狂跳不已，跟着她跑过了偏门。
迪普眉头微皱地应付着贵族们那些无聊的赞美，一低头却发现七月已经不在身旁。他那蓝色的眼睛瞬间深邃了几分，抬眼一扫，瞥见一抹铂金色在偏门一闪而过。
他低沉下来的气压让周围的贵族自觉闭上了嘴，而正当他想迈步过去，一只手突然就落到了他的肩头。
很少有人敢随意地触碰夜王的身子，在这座城堡里的只有两个。迪普回头，看到的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一个。
“红，有什么事？”迪普开口，声音优雅，但冰冷。
他面前的男人，正如他称呼的那样，除了发色是灰色的，皮肤是白色的，其余全身几乎都是鲜艳到极致的红。
红色的眸、红色的礼服、红色的长袍，鲜艳的色彩刺激着人的神经。
但他的表情却很冷，冷的像冰，傲的像雪，开口的声音威严，带着低沉的磁性：“夜，你该跟她打个招呼。”
这两个男人就像水于火相接触了一般，瞬间交错的气场让周围所有人都不禁心惊胆颤，并不约而同地后退，为他们对话留出足够的空间。
不要在红王于夜王说话的时候靠近，这是所有知道这两位身份之人的共识。违反这个共识，很多都死了，死的成了碎片！
迪普的眼神变得很冷，而且不耐烦，他看了眼王座的方向，女爵，正看着这里，而他，不想和她的视线接触。
“你知道我不喜欢她。”
“十四年前，是你把她引到女爵那里去的吧？”红王的声音依然低沉，但又像看透了所有一般严肃，“你欠她一句道歉，为这十四年的时间，你该履行你的约定了。”
“去他该死的约定，那不是我的决定！”迪普的声音突然拔高了，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同时也退的更远。
“不管如何，总要有一个。而且，艾尔已经不可能了。”红王盯着他道，语气却像不容商量。
而迪普也冷笑了起来，俊朗的脸部线条在这一刻变得极为尖锐，话语也全然没了优雅随意：“那你也可以，红！没必要非是我，还有那个什么老七的第七个儿子，这种无聊的话你还想相信多久？”
“……”红王突然沉默了一下，环在胸前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然后垂下。
这时迪普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海蓝色的眼睛闪过一阵波澜，不确定地问：“难道，你还在等她？”
红王没有开口，不置可否。
但迪普猜到了，他转过了身，走向大厅的偏门，而他的话还留在红王的耳边。
“放弃吧，你知道她不可能爱你。十四年前是，十四年后依然，哪怕再过十四年，也是同样。”
放弃吗……。
红王盯着迪普的背影，藏在心中的回忆又像揭开了尘封的伤疤，那个不可触及的身影…偏偏站在了不可取代的位置。
“说的简单，你，又能忘掉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