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被怜悯的忠诚
“您只将这件事情交托给那个云游的武器商人？”在汇报完后，下属询问女爵。
“想来想去，与我无关却又值得信任的人，也就只有他了。”卡特琳娜说，“不过，你也别小瞧了这个叫波塞多的希尔克亚人。”
“您的决定，一定不会错的。”下属恭谨地说。
“好了，你接下来去安排，我明天去南方港口，要出海。”卡特琳娜吩咐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专心地看起了书。
6月28日，沙迦里亚。
进入沙迦里亚境内已经有几天了，但是修与玛尔丽塔都没有遇到任何战事。
前方的部队十分强大，所以玛尔丽塔率领的圣骑士团并不需要上前支援。
一路上，修与玛尔丽塔没有实质性的交流。修游离在圣骑士团之外，虽然里面还有人与自己认识，但此刻也觉得十分陌生。他们坚决地执行着各项命令，安顿着从西面不断被带回的沙迦里亚人。
开始的时候，修也询问为什么要集中安顿这些人，但是没有获得回答，包括玛尔丽塔在内，给的答案都只是，服从命令。
谁的命令？自然是朱利叶斯的，一想到这个名字，修的心中就会燃气一股怒火。
今天，依旧没有与任何人说话。晚上，修一个人躺在营帐内。艾米丽自从离开首都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修也知道，不到一个人的私密空间，艾米丽是不会出现的。
在离开首都前，她与自己还见过一面，修说了要去沙迦里亚，艾米丽显得很高兴，还告诉修，这是最好的地方。
自从克丽丝不在身边之后，修觉得自己身边就全是神秘的、可怕的、无法信任的女人，艾米丽如此，玛尔丽塔如此。他躺在草堆上，此刻又怀念起了克丽丝，熟悉的笑容，熟悉的温柔，却都只能停留在脑海中，回忆中。
“修，你睡了吗？”正在修惆怅时，帐外传来了玛尔丽塔的声音。
“准备睡了，怎么了？”修随口答应了一声。
“我有事和你说。”玛尔丽塔就站在帐外，等着修。
修站起身，拿着迪尔·加尔走出帐篷。
“你怎么了？”借着月光，玛尔丽塔看到修的一脸悲伤，“又在想克丽丝了？”
这是玛尔丽塔最近第一次在修面前提起克丽丝的名字，那么一瞬间，修感到这个才是他所认识的玛尔丽塔。
“关于克丽丝的事情，我也很难过。”玛尔丽塔说，“唉……”
她少有地长叹了一声。
“玛尔丽塔，你这是？”修十分不解。
“我永远都不会相信，莎娜与明茨会叛国。如果真的有人行刺了国王大人，那也只会是朱利叶斯大人。”玛尔丽塔与修并排走着。
修听到玛尔丽塔的话，惊讶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玛尔丽塔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与修一起默默地走着，像是在等修惊讶之后的话语。
“那么，你……”修还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为什么不为莎娜公主与明茨大人报仇是吗？”玛尔丽塔淡然一笑，“梅拉尼亚的尊严，圣骑士团的荣耀，对祖国的忠诚，这些在明茨大人看来，都是无比重要的，与此相比，自己的生命，不算什么。”
修点头表示同意。
“所以，在现在，即便猜想到事实的真相，”玛尔丽塔继续说，“我也根本无法去做什么。我是一个军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卫军人的荣耀，服从国王大人的命令，即便这个命令是朱利叶斯下达的。”
“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痛苦？”修问玛尔丽塔，“明茨，莎娜，克丽丝，他们才是我们真正的亲人，而朱利叶斯不是。”
“不，修，你错了，朱利叶斯也是。”玛尔丽塔说，“海依娜战斗只是与你一起奋战的战斗。而在此之前，我们也一起经历过别的生死奋战，与朱利叶斯王一起。”
“抱歉。”修无奈地低下了头，他感到，自己与克丽丝，与这些人在一起的时间是那么的短暂。到现在，也只是一年左右，而在此之前，自己的人生，与他们，与克丽丝都没有丝毫的交集。
自己曾是东方的佣兵，只是受老师遗命去往海依娜，从而结识了克丽丝。如果命运的节奏稍一改变，自己与克丽丝，可能只是在战场上相互拼杀的两人，彼此的敌人。
这一瞬间，修突然感到克丽丝离开自己是那么的遥远，又那么的陌生。但是下一刻，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克丽丝就是克丽丝，命运使得两人相遇，哪怕只是一瞬，爱意已经传达，那就是自己所爱的克丽丝，虽然已经不在身边。
“但是，你与我们不同，”玛尔丽塔继续说，“这里是东方五国，佣兵之国，虽然现在已经残破，但佣兵协会还未参与战斗。相信你，一定能在这里找到你的道路。”
“玛尔丽塔，为什么，我觉得你很陌生？”修听完了玛尔丽塔的话，他看着玛尔丽塔，不自觉地这样说，“从克丽丝出事后，我们再见，我就不认识你了。感觉，那天在舞会中的玛尔丽塔，才是我所熟知的。”
“那样最好，”玛尔丽塔笑了笑，这个笑容，就像那天，在舞会中，与修共舞的玛尔丽塔，“以后如果再见面，你或许就不是有那么多的犹豫了。”
“我们以后，会成为敌人吗？”修问了一句，但是心里知道，这是必然的事情，可还是要问，因为想听到不同的答案。
“如果朱利叶斯走错了，希望你能阻止他，”玛尔丽塔说，“到那时，即便是需要先取走我的生命，也不要犹豫。”
“而你，则会忠于朱利叶斯，忠于你的祖国，无论对错，直到最后一刻吗？”
玛尔丽塔点了点头。
“煽情的话就不要说了，走吧，修，这里是你熟悉的东方，你的世界。”玛尔丽塔说完了告别的话，就转过身，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去，“明天我会说，你投靠了东方五国，背叛了梅拉尼亚，可以吗？”
“可以，”修目送了一会儿玛尔丽塔，便也转身离去，“再见了，梅拉尼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