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阿木身世

  缘湖清澈见底,湖底游鱼往来穿梭,一会躲进绿油油的水草下,一会又调皮的钻出来,日光下澈,影子倒映在石块上,又停住不动。杨柳依依,风吹碧草,湖面微漾,往来花香,花团锦簇,公子置身画中,与画相融一体,却又好似格格不入。
  他身着白色纹锦衣,侧颜柔和,白色衣袂随风翩然,冷冷清清,疏离孤独。此刻,他正看着湖面,似乎在发呆,眼神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荛看的呆住,她从来没有见过谁能把周围景色都隔绝在外,把不可言喻的孤单演绎的如此淋漓尽致,云荛充满了好奇。
  她轻轻撩开一支挡住视线的柳条,从缝隙里打量他。他真的好美,仅仅一个侧颜就完美的无可挑剔,是除了夙骁以外,第一个能让她垂涎美色的人。
  她看的太过炙热,男子若有所思的朝这棵最大的垂杨柳看过来,绿柳发芽,满天鹅黄色的柳絮飘飘洒落,扑通扑通,一只大肥青蛙跳进湖里,又荡开一大片涟漪……
  男子收回目光,手臂轻轻按在一处机关上,轮椅慢慢调转方向,原路返回,云荛只看见白色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真是可惜,没看到正脸。云荛暗自捶胸顿足,没有一点偷窥别人的罪恶感。
  云荛回了兰香苑,明天就是赏花大会,该筹备的正在紧张热烈的进行着,她虽然府里唯一女眷,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得很,小姐是指望不上的。
  这一晚,云枫抽空来看看宝贝女儿,走后不久,又有一人翻墙而入。
  云荛刚洗漱完,身穿中衣,手中无聊的翻看着话本,夙骁悄无声息的进来,云荛瞪着他一直看,夙骁一脸莫名,“怎么了?”说完还用手摸摸脸。
  “你去哪了这些天?人醒也见不着一个。”云荛单刀直入问出来。
  “而且夜闯香闺,被人看到怎么办,我的名节都要被你毁了。”云荛刻意往严重了说,就想表示她这些天来憋着的气是有多大。
  夙骁自顾自坐下,亲自动手取过茶盏,为自己泡上一杯茶水,喝了一口才慢悠悠道,“我不是故意的,去的匆忙,没来得及跟你说。”
  “至于夜闯香闺,毁你名誉?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在乎那种东西?小时候我们还同床共枕了呢,也没见你有什么反应,你说是不是。嗯?”最后一个字尾音拖的老长,似乎想要特意提醒她。
  云荛面皮一红,“小时候那不是迫不得已嘛,而且,那时我才多大,谁会计较这些。”
  “哎,不许转移话题,好好回答,你去干什么了。”云荛再瞪他。
  夙骁习惯的摸了她头,“小丫头,我去帮你处理尾巴呀。不感激我就算了,还凶巴巴质问我,我很伤心啊。”
  “嗯?尾巴?”
  “你救的那人,来头可不小。”夙骁缓缓开口,手却还一直搭在她头上。
  云荛被转移了心神,没有留意头顶的异样。“你说阿木?”
  “你叫他阿木?”夙骁眼里划过一道火光,语气不由紧了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
  “是阿木,我救他时,他已经不像一个人了。”云荛略有停顿。“我只知他是南齐陌族人,从就被人虐待,隐约觉得,这次的花会,他会是个变量,才把他救回来带在身边。”
  她不是坏人,却也不是热心肠的滥好人。
  夙骁听她这么说,放缓了语气,“小丫头,你知道他是谁吗?就乱救人,后面尾巴可是很难缠,要是盯上你,你会有大麻烦。”夙骁语重心长的说道。
  云荛挑眉,心里知道某人是想要她感激他,不戳破他,洋装无辜,“阿木是谁?”
  “他是陌族人,这你知道,可是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南齐皇帝的儿子。”
  “什么!”云荛都被惊了一下,“陌族曾经的国家都是被南疆所灭,灭国仇人居然是自己的亲身父亲,这个反转也太惊悚了,阿木知道吗?”
  “他应该是知道的,他是私生子,还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他是前抚羌国皇后之子,似乎是。”
  夙骁眉头皱了一下,看了云荛一眼,有所顾虑,斟酌着用词,“似乎是南疆国皇帝曾到抚羌国做客,为皇后的风姿倾倒,暗中下药,让抚羌国皇后与他春风一度,这才有了他。”
  “那南齐老皇帝又是怎么知道阿木是他与抚羌国皇后的儿子?”云荛疑惑。
  “……”
  “嗯?”云荛抬眼看夙骁。
  夙骁半晌才无奈说道,“抚羌国皇帝,不举。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城破时,抚羌国皇后亲口透露出来的。所以,他是南齐皇帝私生子,在南齐还是有很多人知道的,也不是什么秘密。”
  云荛接上话头,“所以,南齐皇帝知道他是自己儿子,仍旧对他不管不问,任由他被人践踏欺负,就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云荛咬牙切齿,这世上居然有这么无耻而冷血无情的人。
  “嗯。”夙骁再次揉揉她的头,“这在皇室当中,不算什么。”
  “那既然不承认,又不想公开他的身份,而南齐那么多人又知晓实情,南齐老皇帝为什么不直接灭口,以绝后患?还放任他长大到现在?”还有这一点,云荛想不通。
  夙骁眸光晶亮,他的小狐狸真的很聪明啊。“因为他母亲。”
  “抚羌国皇后?”
  “嗯。抚羌国皇后深知南齐皇帝的真面目,知晓他必定不会念及骨血之情,所以早在灭国之前就已做好准备,南齐皇帝除了强占人妻这个把柄,应该还有其他把柄落在那个女人的手里。她虽然化为一抔黄土,但她的亲信却逃了,南齐皇帝的把柄就握在她的亲信手上。”
  “南齐老皇帝稳坐皇位这么多年,权利早已牢牢地握在自己手里,却连死去的抚羌国皇后的亲信都追查不到吗?”这似乎有些…
  “是查不到,你应该听说过,抚羌国擅长什么?”夙骁看着云荛。
  云荛偏头想了一会,“是伪装术。”
  “不错,那个女人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她的亲信把她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也不怪南齐皇帝揪不出来。”。
  原来阿木这么可怜,云荛感叹。“你之前说的尾巴是?南齐皇帝和南齐皇妃派来的人?亦或是抚羌国皇后的亲信?”
  “都有。”夙骁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