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巫祝出场
借着歇脚,茗伊同尚琛一处坐着,打量周遭的事物,感慨地说:“玉哥哥,此处饶是清雅!”
尚琛会意,深深吸了口气,而后微扬嘴角,忍不住勾了她尖削的鼻子。
章仇口土看在眼里,越发不自在,懒怠说话。
幻舍和幻得等人见生长的草植罕见,不好让马儿轻食,单拿麸料敷衍。
祝余昨日同尚琛处了一天,对弈几场,竟破了他珍藏若干年的【演武图】,遂引以为知己。茗伊是他未过门的娘子,自然与别个不同。故而留心她的举止,暗暗比对着,是否配得上才认下的挚友!
听她如此说,故意问道:“茗娘子,适才途经的地方俱是奇卉名草,没见你夸口。此间寸草不生,何来清雅之谈?”
茗伊合上眼,拿鼻子细闻,怡然自得地说:“之前草植却是罕异,可长于聚邕之峭(母鹿可以跟许多公鹿杂交的地面),入了脏浊之处,到底不洁。估摸着便是入药作赏都欠缺了灵性。不似眼前山路,隐约透着竹叶的气息。”
祝余拍手:“你的鼻子倒是灵敏!”
尚琛没等她答话,与他炫耀道:“嗅觉,味觉,都是茶人不可或缺的!否则,谈何制茶,识茶,烹茶,品茶?”
茗伊嘀咕道:怪道说,秉性难移!亏得祝老不嗜此道,不然,我又要与人筹备茶会了!
祝余冲他挤了抹坏笑,继续道:“此间的竹子,唤桂竹,根茎叶果都奇毒无比。我在此处停歇,不过为了取一些孝敬师父,供她入药!”
他边说边往山里走去,看着背影,茗伊腹诽:真不愧是巫医,送礼都可着剧毒来!
就一刻钟的功夫,茗伊把切块的黄酪糕逐一拿出来,与众人分食。
章仇一见,不由想起一事,开口便问:“对了,之前教摩智邪和辰妃情不自禁的黄酪糕,是怎么一回事?四大巫医悉皆排查,并未发觉助兴痕迹,又作何解释?”
茗伊倒了一碗木樨奶茶给尚琛配着,方说道:“单单以饮食勾动本我之欲,稍许情愫滋生,效用加倍,自然无可盘查!”
章仇等人看她说得头头是道,恰如身经百战的鸨母,造下无数**业障一般。但从稚嫩的形容中发出,引得他们瞠目结舌!
将将果腹,祝余已然折回,茗伊指着他手里的物事說道:“祝老,您手里是什么爱八物啊?”
祝余笑道:“几块未经雕琢的玉石。投入朱草之中,遂成红泥,谓之玉浆,食之可涤荡腹内浊气。习武的,可精进功力;悟道的,可增进修为;行医的,可炼制丸药蛊毒。”
章仇笑道:“您的师父还缺这几块石头,巴巴儿要你稍带?”
祝余白了他一眼:“此山只有桂竹,无其他草木,遑论人烟。所出的璞玉皆是不沾凡尘浊气,与剧毒相克的秉性。若是治了蛊丸,最能破除奸邪、惑乱和阴毒之流!”
茗伊忙奇道:“难不成可解蛊征?”
祝余笑得合不拢嘴:“嗯,你料得不错,这股子灵窍不亚于你家郎君!”
又看向尚琛,戏谑道:“你的玉哥哥也仗着他治病了!”
章仇见茗伊同尚琛虽年纪不大相合,可眼角眉梢的心心相惜,让他看着嫉妒。又兼祝余平日与他最相契,这会子跟他们比跟自己更加熟络些,不免失落。不及祝余收拾停妥,便跃上马儿吵嚷着赶路。
众人由着他,没命地赶了一百五十多里,就有几只鸠鸠迎面扑来,紧跟着是一阵醉人的幽香,闻着让人格外欢快。
一个总着两对犄角的女娃娃奔了出来,迎面扑向祝余,发嗲道:“余爷,可把您盼来了!”
祝余被她像蜘蛛似的挂在身上,苦笑道:“胜胜乖,先下来,没看见客人来了?”
叫胜胜的女娃犹不罢休,撒娇撒痴地赖着:“这位阿姐生得比画上的还好看,她旁边的阿哥虽没您俊,但也是再世潘安,不会与我个毛丫头一般见识!”
茗伊尬笑,半哄道:“胜胜才是美人,带我们去休息可好,这样子也方便你同余爷说话?”
胜胜见美貌的小姐姐这么夸她,受用得紧,立马从祝余身上卸下。牵起茗伊的小手,跑跑停停,在树洞下停驻不前。
里面走出一位比自己的贵妇姨妈还要年轻貌美的女子。一身花影叠绣的墨色襦裙,银朵,银链,银耳铛,银手钏和银脚镯作配,出挑不言而喻的俏丽和冷冽。
祝余尾随胜胜过来,看见她,忙道:“师父,几年不见,您出落得越发超逸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双颊:“真的?”
祝余恳切地说:“如假包换!”
茗伊方才知晓,她就是巫祝!
巫祝犹自浅笑,见来了一拨人马,摇了摇腰间别着的铃铛,登时就有几个小幺儿出来帮忙安顿马匹,腾挪客房。
章仇走在最前面:“多年未见,巫祝大师风采依旧,走在大街上,我也是认不出的!”
巫祝一脸的骄矜:“章仇元帅客气,若不嫌弃,多住上一月也无妨!”她边说边瞧了瞧他身后,见到茗伊的瞬间,眨了下眼。
茗伊捉了把尚琛的衣襟,尚琛方跟她一道见礼:“巫祝大师好施,我等叨扰了,万望容谅!”
巫祝走到茗伊跟前,笑道:“小娘子莫要客气,定是经历了千难万难才到我们这个地步吧!”
茗伊知她话中有话,也不打算支吾,直说道:“大师睿智,因缘际会,才得相遇!”
巫祝点头,看了眼一旁的尚琛,刷的一声,朝祝余问道:“被寐蛊祸害了?”
祝余忙道:“师父睿智,咱们先用饭吧,赶了这些路,没把我累散架了!”
巫祝握着嘴笑道:“哪里来的花子,可怜见的。胜胜,赶紧让木禾备饭!”
胜胜点头,张罗饭食去了……
章仇等人也进了天坑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