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哟不错不错,道神境了,嗯,基础还挺扎实,道神境初期已经彻底稳固了,神魂圆满,肉身力量更是达到了极限,各个境界都近乎圆满了,不简单啊,看来得了不小的机缘。咦?你身上的气息似乎有点奇怪啊,老夫竟然有点看不透。”
老国师右手摸着胡须,看着雪清寒轻声笑道,竟是在一瞬间就让得雪清寒有种被完全看透了的感觉,这种感觉,极其不爽。不过到得后来,老头儿却是皱起了眉头,脸上闪过惊讶之色,或许是没想到以他的修为境界,竟是会又一次出现这种状况,没错,又。
“老神棍,你够了,倚老卖老有个限度。”雪清寒不爽地道,那种被人完全看透的赤裸感让得他有些火大。而且,随意探寻他人的秘密,找修行界实乃大忌。
“年轻人,戒骄戒躁,冲动不得。”老人依旧笑呵呵的模样,“如何?要不要拜老夫为师?”
雪清寒走到陆离与血煞身前,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林远山,随后盯着老人,目光如剑:“你指使的?”
“非也非也,老夫怎么会行如此之事?”
雪清寒怀疑地看着国师,随即又问道:“你跟北冥幽月灌了什么迷魂汤?”
老人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你何出此言?正值青春年少,风流是乃本性,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一看你就是那种沾花惹草的人物这种事情怎么能够怪罪到老夫身上了?是你自身魅力引得禍,怪不得他人。”
说话之时,老人看了看雪清寒身后的洛霜与暗羽露出饱含深意的笑容。
雪清寒眼角跳了跳,看着这个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老混蛋,拳头捏起又放下如是好几次方才忍住打人的冲动。不过说实话,雪清寒自己也是清楚的,眼前的老不死深不可测,动手遭罪的又是自己。
“来来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要不要来算一卦?老夫上只太古诸神,预知后世五百年,过去与未来,尽在老夫掐指一算之间,可算仕途,可算姻缘,可避祸患,可定仙缘如何?要来算一卦吗?”这时,却见这个老头很是随意的坐下身来,竟是麻利地摆上了地摊。
雪清寒翻了翻白眼:“那老头你倒是说说看,你给自己算算,什么时候可以证道成帝?”
老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轻轻捋着胡须道:“天机不可泄露。”
“那你什么时候死?”
“你刚刚不是都称呼老夫老不死吗?老夫虽老,却难死。”老人笑眯眯地道。
“哦?难死?那也就不是不会死啊?快算算你什么时候去见道祖?”雪清寒眼睛微微发亮,有些兴奋地追问道。
老人白眼一翻,没好气道:“你就这么希望老夫死?简直一点没有尊老意识。”
“你这老神棍值得人尊敬?老而不死是为贼,有违天道。”
“呸!”老头毫无形象地吐了一口口水,“老夫可不信奉天道,我的生死干他贼老天屁事。”
雪清寒咧了咧嘴:“你一个道士,整天天机不可泄露,现在跟我说你不信天道?”
国师神色一整,那一双眼睛变得无比深邃,让得雪清寒几人都不由心中一紧:“道家信道,不信天。世人常言天道天道,又如何知天与道,从来都不是一体的,大道无情,天可就难说喽。”
雪清寒心中微动,他虽然嘴上对这个老头儿很不爽,但却也真正明白,眼前的人是一个真正深不可测的老怪物。雪清寒也寻了一个座位坐下,在这一片狼藉的是非之地,躺着一地半死不活的黑甲近卫,两人这般姿态,着实显得格外诡异。
洛霜倒是没什么,依旧安安静静站在雪清寒身边,暗羽则一直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其貌不扬的算命老头。而陆离与血煞,看着国师脸色显得格外凝重,那种轻描淡写带来的压迫感,比起气势滔天更显得深不可测,更让当事人心悸。
不过,看雪清寒与老人似乎并不是什么敌对关系,老人也完全没有向几人兴师问罪的意思,让得两人放松了不少。毕竟,如果真的爆发冲突的话,估计一起上也不一定接得住对方一支竹签,那种差距令人生不起反抗的勇气。
随后,陆离便见雪清寒坐下之前,很不厚道地一脚就半死不活的林远山踹飞出去,跌落在墙根处,昏迷之中仍旧传来一声痛哼。而更让得陆离无言的是,雪清寒看了看身上的白衣,衣袖一甩,顿时一阵风起,刮起一地碎石尘土,清理出一片平整干净的地面。但那刮飞的土石碎块,却是有意无意的直接将可怜躺尸在墙根的林远山埋了进去。
老头儿一阵吹胡子瞪眼,显然也没想到雪清寒会如此行事,但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年轻人啊,眼里还是要容得一点沙子才好。”
“我又不是蚌壳,还期望着眼中的沙子变成珍珠不成?”雪清寒回道。
“老神棍,照你的说法,岂不是天道更好?”
“哦?你真的如此认为?”
“你方才不是说了吗?大道无情啊。”
“无情方可公正,有情难免偏颇,大道如果有了自己的喜恶,世间又哪里还有公正可言?”
雪清寒一愣,细想确实如此,不过这种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平时总听人言大道无情,老天无言,天道不公,从没想到无情的一面似乎也有好处。
“大道非无情,实乃太上而忘情。”
“道与天有什么区别?”雪清寒问道。
“道,世间万事万物运行的规则,春暖花开,秋日叶落是为道,生老病死,六道轮回是为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亦为道,世间一切,皆贯彻着道,道无善恶,亦无对错,生万物,容万物,是为道。”
“天嘛,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所谓的天,不过是个窃道者罢了。”国师冷笑道。
雪清寒听得云里雾里,他现在是真有些怀疑面前的老头儿又在胡说八道消遣自己了。这种说法,说出去会被人当成神经病吧,就像雪清寒现在看国师一样,从来不曾听说天与道还有分开的说法,从来都是天道天道,有谁会去区分天与道?
“小子你什么眼神?老夫像是那种信口雌黄的人吗?”
“不像。”雪清寒摇了摇头,心中腹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没有点逼数吗?“你根本就是。”
国师气结,那手指指着雪清寒:“你你朽木不可雕,老夫好心跟你讲解天地之秘,好心都被当做了驴肝肺。”
“你什么时候好心过?第一次见面就坑我,面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你都能行坑蒙拐骗之事,还有什么你做不出来的?”雪清寒冷笑,想起那一段往事,他就有种抓狂的感觉,着实是被坑得不轻,小小年纪心里便已留下了心理阴影。
“喝你小子就是什么好东西了?老夫的天演算经是你小子偷走的吧?赶紧,立即给老夫还来,否则别怪老夫不客气。”老人微微偏头,不过很快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怒气冲冲地瞪着雪清寒。
“啥?你说什么?天演算经?什么东西?你在说什么?”雪清寒抬头望天。
“你少跟老夫装蒜,不是你小子老夫想不出还能有谁,赶紧的给老夫还来,不然有的你好受的,你倒是信不信?”国师威胁道。
“切,不就是一本破书嘛,真是人越老越小气,一本破书还这么宝贝。这么多年了,早扔了。”雪清寒摊手道。
“放屁!少糊弄老夫,赶紧的,给老夫还回来,不然你们几个今天都别想走了。”国师怒道。
雪清寒无奈,自须弥戒之中取出一本书,那是一本看上去极为普通,甚至显得格外陈旧与残破的书籍,书的封面之上,刻印着工整无比的四个大字:天演算经。
整本书看上去平淡无奇,却自散发着一股历经岁月的沧桑感,隐隐带着古朴之气与承载岁月的厚重。
雪清寒细细摩挲着书本,口中却是道:“你这老神棍真够小气的,这么一本破书,既不是什么功法,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神通秘术,你说你至于吗?就送给晚辈的又如何?这么一本废书竟然还好意思索要回去你这老脸都没地方搁了吧。”
“滚,小兔崽子你连屁都不懂。”国师一把从雪清寒手中夺过书籍,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翻过来覆过去地一遍遍看,似是生怕多了一丝裂缝,比挑媳妇儿看得还要仔细。
雪清寒看着老头儿的模样一阵好笑,不过,他还是知道自己占了大便宜,也就不好太过分。
良久,国师终于小心翼翼地将其收了起来,看着雪清寒那一双略带星辰光辉的眼眸,斜眼道:“老夫说错了,你小子还是懂个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