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元丹经由
被他这么一说后，夏薇总是歪着脑袋端详秦思命的脸，仿佛是想由此能透析他的真面目一般。
可这样打量人不觉得有失礼仪？
肖孺航轻轻咳嗽了一声，夏薇适才晃神，端坐好。
夏麟没有夏薇这般，倒是自始至终都一副事不关己，不怒自威的仪态端坐着。
肖孺航伸手给夏麟沏了杯茶，后者乖巧点点头示意，便放眼在了秦思命脸上，丝毫没有探究之味，只是平平淡淡。
倒也不失礼数地问：“岛主方才诊断过家姐的脉象，能否告知我，这其中究竟有什么不妥之处？”
肖孺航很快抢先在夏麟结束前说：“方才我问的元丹一事，秦兄是不是有些眉目？”
说罢，淡淡扫了一眼夏麟，夏麟拧了拧眉，终究还是没有再发话，能这般跟皇帝抢话的人，除了夏薇之外，还没有人敢有这样的胆子。
面前这人……这一次就算了，怕他再说什么再也不见这样的话。
但是肖孺航似乎不想让夏麟知道夏薇身上到底有什么问题。
秦思命似是明白肖孺航的动机，沉思着摇了摇头，“你确定在姑娘身上是元丹？”
“这个……”现在轮到肖孺航沉思了。
其实他也不敢确定夏薇身上到底是什么，他也只是躲在暗处见她同那个镇北王对打，二人在半空之上如角斗的野牛一般，使出浑身解数织了张结界，互拼内力。
夏薇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她真的有这个特异功能，那么早在玄冥之乱时，肖天佑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江湖之中，现下所知有三人体附元丹……”说到这儿，秦思命忽地顿了一顿，换了个话题，转而问道：“你可知元丹是从何而来？”
肖孺航低头，“只听说过拥有此物，身体逐渐会由虚转盛，甚至可返老还童，但对于习武之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会使得自己的功力突增三个台阶，简直是江湖之中可遇不可得之物。”
“其余的呢？”秦思命问。
肖孺航没有作答，一味地沉默了下去。
秦思命伸手，指尖起星火，扭动手腕点燃了窗台前的火炉，“在我藏书阁之中有记载到此物，多年以前我还是我先师徒弟之时，也有涉猎了解过，据说这个元丹的出现，是在百年以前，有一位先行欲修正法，去往西域天山之上求神赐法，但天山上找不到任何神灵迹象，机缘巧合之下，他掉入了万丈洞潭之下，几乎直达地心。
那处说来神奇，在地底之下本是熔岩沸腾，但却被一层坚硬的寒冰所覆盖，寒冰剔透，站于其上可见底下滚滚岩浆。水火本就是不容二物，但在此处确有此般神奇之存在，那人深明其里奥义，遂决定褪去前尘荣辱，隐没此山，后来不复重现。待其后人寻时，只寻到枯骨一堆，以及五颗精丹。”
肖孺航抿了唇，面色好看不到哪里去。
秦思命似乎聪慧地提前知晓会有此状，目光斜斜一眼，心知肚明地转了转眼珠，便同样不说了下去。
夏薇同样也察觉了二人微有些怪异的氛围，只是斟看，也不敢插嘴说些什么。
倒是夏麟，不满其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皱着眉问：“你怎么不继续说了？这事事关我皇……我家姐的大事。”
秦思命抬眼，有些嗔怪地看向夏麟。
夏薇见状，拍了拍夏麟的背，让他别太激动。
肖孺航很快抬眼，无所谓地笑了笑，道：“秦兄，别顾及我，继续吧。”
秦思命纠结了一阵，最终还是开口。
后来这五颗精丹，自然而然是被其后人所知晓，拿回了家中，后人以为是其先人成仙后化作了舍利子，将此物流传于世，这个舍利子可是无价之宝，当时民间也有一位年迈的得道高增，后人便寻了这位高僧鉴定，高僧掐指一算，诧异地瞪大了眼，叹息了一声，直摇头，说这东西会遭来厄运，那家子的人许是对这东西的期待很高，一下被僧人这么说，摇头不肯相信，同时觉得惊奇。
无奈之下，高僧只好细化了同他们说，这东西是地界的镇壳之物衍生下的，天地炼化，以冰寒与烈火相辅相成，名为元丹，得此物百利而无一害。
但是，这世间本就容不得极端之物，所以这样的宝物必定会引来纷争，高僧说了两种方式，一就是将其销毁，留得虚无在人间，二就是任由其发展，好运厄运，皆与他无缘。
家人思索再三终究还是带了回去。
果然带回去了之后，那人还未同家人商榷出一个准头，没过两天，家族纷争四起，外界同时进发相争，后人决定连夜驱车赶往高僧处，但腹背受敌，那人无可奈何，为保全元丹，吞食了一颗，但接踵而来，是他身旁亲生弟弟的一把剑，冷光闪现，闪过他的左眼，他仅用了不到三成的功夫挡了一下，就是这一挡，因元丹的加成，他亲手将弟弟杀死在了马车之中。
后来，马车轰塌，腹背敌人死尸遍野，那人并没有前去高僧处，而是带着元丹消失在了天涯之中。
当时的江湖之中四派十六部皆派兵遣将搜罗元丹踪迹，往往铩羽而归。
五十年后，江湖人才辈出，纷争融合，形成正邪两派，加上玄冥一派四部，统共八派三十六部，在这泱泱大众之中，有几名鼎力豪杰，鹤立鸡群，功高盖世，卓尔不凡，后有流言说是体内有元丹加持，才使得这些人有如神力。
其中有些人气不过，便站了出来力排众议，有些人却是安之若素，还有人甚至沾沾自喜。
沾沾自喜之人因武斗会上斗败了内力深厚的老者，惊掉了众人的下巴，一斗成名，尊为武林中的上者良久，便负气地在众人面前承认了他拥有元丹一事。
众人哗然，对其又是惊又是敬，同时还带了些不屑，敬是敬元丹现世，不屑是不屑此人靠元丹作弊，赢了老者。
当然此事一出，其余的人一个一个顺藤摸瓜，欲找到了四颗元丹的下落。
由此后来又引发了许多矛盾纷争，秦思命也没有具体细说。
“我现下所知晓的元丹下落，一颗在我师父莫景和身上，一颗在今武林盟主靳修……靳盟主身上，一颗在玄冥先教主肖知冕身上，其余行踪未定。”秦思命伸出拇指用指腹敲击着茶杯，发出细微沉闷的节奏声，似是深思着什么，方才他提到靳修靳盟主的时候，似是害怕自己说话不妥会惹到肖孺航变脸一般，下意识地朝他眄了一眼。
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玄机。
不过夏薇是个局外人，也不便探听些什么话。
不对，如果她体内的是元丹呢？那她就不是局外人了。
想到这里，夏薇轻咳了一声，问：“这个靳教主是何人？”
秦思命果然脸僵了一瞬，肖孺航只是低垂着眸子，也未曾抬起过。
话题果然到了夏薇这里，就已经终结了。
“我知道了！”夏麟霍地雀跃了一下，紧接着说：“是你同朕说的那个女子父亲是吗？”
空气一下子更加地凝结了。
三双眼睛都出乎意料般看着夏麟，肖孺航愣他说出了实情，秦思命似乎有些意外面前这人是皇帝，而夏薇也没料到夏麟这么快就说破口了。
小皇帝本尊，也在激动地说出一番话以后，骨碌着一双明眸捂住了自己的唇，而后略带抱歉地看了一眼夏薇。
还是秦思命见多识广，第一个收敛了眉眼自顾自地顺了自己的发丝，自圆其说般道：“我听说玄冥归降了皇族，会带皇族人前来，不意外。”
好像也没有想深究夏薇夏麟其二人身份的样子。
“是……是啊，这个问题我们暂且略过，岛主，请您继续说。”夏薇笑容有些要垮的趋势。
秦思命眼也不抬道：“公主真是客气了。”
好像更加避讳和不喜面前二人皇族的身份。
也对，江湖人士素来不喜掺涉朝政，所以他们也不喜同朝中之人有所来往，嗯，于情于理。
“您且继续。”夏薇讪讪而言，同时眼神瞄了一眼肖孺航，对方保持方才的姿势低垂着眉睫，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没有了。”秦思命将话题带了个急刹车，结尾了。
“不是，那我体内的这东西怎么说？究竟是什么？”夏薇问。
此时肖孺航突然站了起来，一如方才一般的沉闷，只是向秦思命颔首行了个礼，“秦兄，我已然知晓了许多，你确定现下没有其余线索了？”
“我只能同你说，公主身上的那颗不一定是元丹，而且有很大的概率不是。”秦思命道。
夏薇听得依旧是一知半解。
“那小皇帝的病你也是确定已经完全康复了？”肖孺航摸摸夏麟的脑袋。
“你在怀疑我的医术？”秦思命挑眉反问。
于是肖孺航又说了两句话后，起身带着夏薇夏麟走出了房门。
只有室内，这个仙风道骨，飘逸如风之人，站在玄关出静静地看着徒留背影的男女交头接耳，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