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西凉君主

  玄惜止进来,便看到椅上矮桌摆了棋盘,楚河汉界,星罗棋布,阵仗都已经摆好。
  他收回视线,转眼看了看拓跋烈,“那把剑被教主带回了玄冥。”
  “是吗?”拓跋烈有一瞬眼中的金光更是浓烈。
  “是。”玄惜止道。
  拓跋烈与玄惜止往来较为密切,玄惜止会知道这把剑而引起的起因经过,也在情理之中。
  拓跋烈想了一阵,似乎对这剑没有什么欲望了,摇手悻悻作答说:“算了,既是玄冥拿了我选中的好剑,那就让他们拿着,改日在江湖中发扬光大,我看着也会甚是欣慰。”
  “呵呵,三王爷挺有奉献精神。”玄惜止捋了捋胡须,拍了拍拓跋烈的肩膀。
  “您上次教我的,我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您能指导指导我吗?”玄惜止还未做下一步的动作,拓跋烈就先他一步盘腿坐在了他面前打坐,双眸熠熠地看着他。
  “今日……”玄惜止已然将目光转移到了桌上的棋盘上,“看来是不需要指导了。”
  “什么……”拓跋烈似乎不理解玄惜止的话。
  只见玄惜止已经偏身,走到了拓跋铮面前。
  拓跋铮还用手撑着额前,一副苦大仇深无可奈何的模样。
  不知是不想看玄惜止还是不敢看,此刻这老道士的脸上一定堆叠深邃笑意,是他坚决拒绝再由拒绝转为求助,脸已经打得这么疼,想他堂堂西凉三王爷可从来不是会主动求人的人。
  玄惜止耐心地坐在了拓跋铮面前,道:“敢问三王爷,我能有幸与您共弈一棋么?”
  倒是会给他下台阶。
  “……”拓跋铮抬起了头,转而已经伸手,示意玄惜止开局。
  “为什么?”拓跋烈看着他们二人已经你一推我一进地开始排兵布局,有些气恼地抱手兀自生闷气。
  倒还算乖巧,没有干扰二人。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棋盘之中只剩三两零星棋子,玄惜止移了一步象,捋了胡须,快意呵呵地笑了两口,“三王爷还说不会弈棋,简直太过谦虚,今日玄某人算是看到高手,甘拜下风甘拜下风啊。”
  拓跋烈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棋盘的棋子,喃喃道:“我三哥是不会下棋的。”
  他瞪了一眼拓跋烈,后者一阵懵地闭嘴,其实拓跋铮又不是不知道,玄惜止故意让给他的。
  但是面儿上也抹不开说这样的事,拓跋铮便移开了眼睛,心里还是充斥着无语二字。
  “这个锦囊中有两粒药,这个药无色无味,作用会缓,但药效猛烈,不知对此件东西您可感兴趣?”玄惜止仅仅是问他。
  倘若他想给他早就给了,还会到这个时候,以问题的方式要他亲口来求他不成?
  拓跋铮是不屑于这种文人骚士推杯弄盏之本领,只是冷冷地摆一道脸,低低哼了一声。
  “你们!”拓跋烈看了他们一眼,瞬间明白了二人在做何事。
  拓跋铮霍地一下站起,捂住拓跋烈的唇,“隔墙有耳。”
  拓跋烈被拓跋铮捂了好一会,才逐渐将‘唔唔’声转小,待安静了之后,拓跋铮才放下了手。
  拓跋烈狰狞一张脸凑近了拓跋铮,道:“你准备怎么做,哥哥,你倘若想回去,同这处的人说一声,人家自是不便多留。”
  拓跋铮自是不会相信,回答拓跋烈:“那上次我提出要走,肖长野要我们留于此地又是为何?”
  拓跋烈不知该如何回答,转而夺了桌上锦囊,将其塞进了玄惜止的手上,“玄先生,我敬重你光明磊落,要出去,我们自会有自己的办法,今日您且替我们二人保密,先行离去吧。”
  玄惜止依旧笑意浅浅,将手上的东西重新放回了桌子上,重新解释道:“我玄某人在江湖上,一向主张走一处必作为一处,无论好坏。可现下病患并不愿配合检查,此地我也逗留许久一无所获,只怕是耽误了自家的事,落得两头空,所以如今玄某人也要辞去。玄某人也只是见二位困顿已久,且我同三王爷的关系又甚好,想说做个顺水人情。至于这个锦囊,玄某人也只是提供一个方法,二位采纳也可,不采纳就废。”
  说完,玄惜止便甩甩自己的拂尘走人。
  商议许久,拓跋烈考虑到西凉社稷终究妥协了拓跋铮的请求,欲速回西凉。
  是日,大家午间操练结束,回来时众人进餐,之后稍晚一些时间,各个人便觉得自己眼皮沉重,早早地入了睡。
  待到第二日晨起,诸位纳闷自己身子异象,但谁也没有想到是什么原因,十一慌慌张张从拓跋兄弟二人房间奔跑而出,同他们说拓跋兄弟不见的事。
  众人恍然大悟,顺道追赶,但无踪迹。
  魏轻吩咐了周围弟兄,连忙追去彻查二人走向,怕就怕二人进了长安,必须先他们一步通报教主。
  ……
  拓跋铮让拓跋烈将药粉撒入了生米当中,全员都能吃到的,也非米饭莫属。
  拓拔兄弟二人又辗转了四个日夜才堪堪抵达西凉边境。
  兄弟二人在城门下被守城门的官兵拦了下来。
  “前来二位何人?”边境事太多发,几乎没有什么人会往这边往来,官兵长发问。
  “我是拓跋铮。”拓跋二人站在城门之下,拓跋铮依旧怒容未歇。
  “哦!是三王爷和小王爷,您二位从安宁回来,同行车马呢?”官兵长道。
  “这……”拓跋铮二人被强行绑去的时候,车马已经与他二人失散,故二人也不知道踪迹何处。
  拓跋烈口干舌燥,以手为扇,扇忽了一下自己的脸,“管他们去哪里了,你先放小爷进去,小爷赶路赶了好几日夜,累都累死了。”
  “那请二位出示证明。”官兵长依旧持怀疑的态度。
  拓跋铮已经不耐,从腰间抽出自己的挂件,是一块翠绿色质感高级的玉,雕刻了貔貅纹饰凶煞非常,玉底下是一绺的鬃毛呈晦暗色,“拿去看。”
  拓跋烈也乖乖取出自己的玉佩。
  同哥哥的差不多,是块上好的料,但颜色稍浅一些。
  但这东西并非仅是肉眼上去显示的尊贵与否,各中暗藏玄机。
  但二人没甚心思去瞧,拓跋铮只想早早回了西凉,同拓跋珏说自己此行,告个状,让拓跋珏进攻西夏,讨个解释与道歉!
  官兵长拿着玉佩瞧了许久,一介莽夫,看不出个所以然,瞥了眼二人,又扯开谄媚的笑意,“二位王爷耗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想必现下一定舟车劳顿,疲惫困倦,且先行来附近的衙门出小小停留,小的禀告大人好为王爷们接风洗尘。”
  此时二人精疲力尽,再说弟弟吃不起那苦,看他现在亟待有个地方给他舒服接风洗尘。
  “也好。”拓跋铮最终妥协。
  到了郡府,雅室之内,拓跋烈然将自己收拾打理得清楚,却左右不见下属有人拿上青衣,不得不将就穿着他们提供的常服。
  “哥哥,我都回了西凉,怎的现下还无法穿自己的衣服?”他扯了扯自己胸前的布料,有些郁闷道。
  这事要拿来说道?拓跋铮暗叹了一口气,“现下这种境况你就先受着吧。”
  此刻,双拉房门被缓缓拉了开,一道伟岸的身姿隐隐透了出来,黑影几乎完整地拖拓进了小雅间中。
  男子身长九尺,一身沧海龙腾金丝缎绣的玄色长袍,墨眉微拢,云卷云舒,波澜迭起皆藏于雕琢眉目的最深处,唇角微微勾勒一抹缓和的笑意,带着与身俱来的王者气魄。
  “大哥!”拓跋烈此刻眼中闪过一抹光亮,向前进了一小步,似是惊喜般高声唤住了面前的来人。
  那身影高挑挺拔的男人,堪堪迈出一步,整间房间便瞬间逼仄了下来。
  拓跋铮转眼望了一眼门口的拓跋珏,也同样吁了一口气,抱拳行了个便礼。
  “哥哥,我们才刚会西凉,你就得到了消息,真的好快啊,你快快让人给我准备一身青衣,我前些日子在安宁,穿衣还要按他们的规矩办事,憋屈都憋屈死了。”拓跋烈依旧纠结着自己身上这件随意的常服,拓跋铮已经按住了拓跋烈跃跃欲撕衣服的小爪子。
  “将就着吧弟弟。”拓跋铮叹息。
  转念,细细想了想拓跋烈的话,拓跋铮看了眼拓跋珏,眉头暗暗蹙了一蹙,为什么他们方才一回来,拓跋珏便知晓了这个情况,还原意抽出时间从纷忙的朝政之中抽空来这儿呢?
  “烈儿,听闻你此次去安宁,是乃为自己讨回公道。”拓跋珏唤了一声拓跋烈。
  拓跋烈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便摇了摇手回答道:“没有的事,是去见我最喜欢的一个江湖侠士,什么讨回公道,没有的事呢。”
  拓跋烈捧住双颊,兀自思索着向肖长野讨回公道的画风是什么样子的。
  有一天他真的要去向肖长野讨公道,那他要被自己的行为给勇敢坏了,不过这样对自己崇敬之人,似乎有点犯上的意思。
  拓跋烈虽是在想着,但是目光已然随着拓跋珏前进的身影移动。
  只见待拓跋珏完全进了房间以后,经由女倌开门的双拉式木门重新缓缓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