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渣女成功的案例

  肖长野淡淡扯了扯唇角,看着篝火,兀自翻动。
  顺口道:“打算怎么感谢?”
  这个……夏薇好像没有想过,怎么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夏薇羞窘在原地。
  肖长野看向她,笑了笑,“开玩笑的,小傻瓜。”
  随后他便严肃了脸,夏薇觉得他今天有什么要跟她说的,有点严肃地让人觉得害怕。
  “那碗鉴别血缘的水我动了手脚。”肖长野淡淡地说。
  夏薇愣了愣,旋即依旧笑开,“我知道啊。”
  肖长野道:“所以如果泠皇后自己没有搞错的话,按照她手札里的所言,你不是夏芷的亲生孩子,而夏麟是夏芷亲生的,也就是说,你同夏麟夏禹,乃至整个皇宫都无瓜葛。”
  这个夏薇也了解,从冷月桐的口中听到的,可以算是最真实的情况了,这泠皇后一事,她也听了个大致明白。
  肖长野说到这里话题一转,提到:“还有你心头莫名的燥气。”
  夏薇微微歪了头,疑惑肖长野如何忽地提到此事?莫非她身体里的东西同这起丑闻有什么瓜葛?“你怀疑……”
  “我怀疑。”肖长野截断了她的话,持肯定回答。
  夏薇吞了吞唾沫,按照这样的推论来想:
  泠皇后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有人提了文人诗形容她——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
  夏薇跟在她身边良久,从未发现她有任何武功绝学只说,当然泠皇后有本事逃得过他们众目睽睽同各色男子风流苟且,也说不定能瞒过众人修习练武。
  那手札之中会出现一摞书信,明显是泠皇后困在宫中无法转圜半步,如果她身上有武功,她又称霸后宫多时,整个皇宫简直就是她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之地,为何仅私设密道,幽会男色。
  所以只有一个结论,泠皇后没有修习武学。
  那按照肖长野这般说辞,夏薇从穿越就自带记忆,就是一岁时候的事情她也依稀记得,更别说这二十年的经历,既然蛊毒阴寒之气是两年前才得的,这她是记得清清楚楚,但是这心脏处的燥气从何得的,她倒真的无从解释。
  故此,这能让自己暴走的一团心火,便是从出生就自有的,肖长野也曾说过,这可能是‘历史遗留问题’。
  泠皇后没有这样的异能,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从她那个未知的极品绿帽父亲身上遗留的。
  “这个你看看,那个……你一会儿看完千万别动怒。”肖长野从怀中掏出了那本手札,直接扔给了夏薇。
  还有什么比她这个世上的亲生母亲是个极品劈腿女王来的更值得愤怒的?
  夏薇纳闷地打了开来。
  不知道翻到的是哪一页,又是那种夸张不修边幅的描写,她厌恶地咦了一声,连忙飞速翻走。
  忽地看到了薇薇二字,夏薇定睛看了一看。
  上面写着:
  薇薇长了这么大,本宫还是愁烦,不知其究竟是哪位仁卿之孩儿,不过倒越发与夏芷长得不像,夏芷似乎冥冥之中也察觉到了什么,越发与本宫疏离起来,不行,本宫一定要逆转这个情势。
  ……
  该死的静妃竟然有了身孕,这让本宫整整愤怒了三天!本宫长女夏薇方才二岁,明面夏芷对她疼爱有加,对本宫也是恩宠加身,但背地又是另一回事,夏芷这老匹夫跟本宫同寝时不能人道,转而投向静妃却弄出了个孩儿!
  本宫当时知道这个消息,脸仿佛被人硬生生打了一巴掌,难道本宫与夏芷夫妻情分竟也到了尽头?不,本宫一定要稳坐凤位,于是本宫假扮怀孕,在静妃生产的之后将夏麟抱了过来,也好,本宫现下有儿有女权势滔天,也懒得再生夏芷这老匹夫的孩儿了。
  ……
  夏薇竟然身中情浊蛊,那是本宫亲孩儿啊!本宫怎么忍心呢?说来都怪本宫,同孟郎一处时竟不甚被蒋卿所见,本宫知晓他深爱本宫眼里决计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本宫也想好了道歉的话,但是本宫没想到他竟然强抢本宫的女儿给她下了这个诡异的毒,放火要害死她,还大势造反!那也可能是他的女儿啊!事道如今我该如何告诉他,同他说是他女儿吗?蒋卿生性多疑,倘若验亲非血缘关系定会更加羞恼。
  本宫只好去求孟卿,孟卿体内有颗圣物,我同孟卿说好,但是孟卿他竟不答应,迫不得已,我便同孟卿说这是他的孩儿,他没多想真的吐出那颗圣物交于了本宫,只是没成想,孟卿靠此物生存,在吐出圣物之后整个人衰竭化为了暮年老者,未几嘱托我照顾好女儿便死去了。
  本宫痛苦啊,一夜之间本宫的两位好郎君全部离本宫而去。
  没事,只要本宫活着,还会有下一个孟郎和蒋卿的。
  ……
  夏薇从手札之中抬起了头,两眼茫然地对上肖长野的双眼。
  好像做了场天方夜谭的大梦。
  目瞪口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肖长野同她对视,好似模仿着她一阵呆若木鸡的样子,最终收回了表情,拳头放在唇角咳了一声。
  “薇薇……”他低首又咳了两声。
  天空一排的乌鸦飞过。
  无人回答。
  夏薇依旧空茫着一双眼。
  肖长野见状,正色了起来,忙跨了几步到她身边在掌心呵了两口气,捧住她的脸颊给她传递热量。
  他低下头,所幸用自己的脸去捂着她的脸颊,在她耳畔温软了声线,掷地有声道:“想哭就哭出来,莫憋着,这样对身体多不好嗯?我在这,莫怕嗯?”
  “……”
  又握紧她的手,摩擦了两下,“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会心疼。”
  夏薇转了个身,对上肖长野的眼睛,轻启了唇,欲说什么,最终又闭上。
  肖长野更是心慌地摸摸她的脸颊,“有什么就说,对我不要缄口,薇薇不要这样,我求你好不?”
  夏薇终于僵硬地尝试扭了一下脖子,她自己甚至都听到脖颈出发出僵劲的‘咔咔’两声,对上肖长野黑得能吞噬人的惊惶眼眸,自己反倒面无表情地开口,开始一股脑地吐出她毕生绝学,大骂:“我去年买了个表,啥表,你挑眉的凑表脸……”
  叽里咕噜骂了一堆之后,她盘腿收掌,吁了一口气,最后还要从牙缝之中蹦出一个“草”字。
  她母后简直比她还渣!
  哦不,准确的说母后就是渣女的成功啊……
  肖长野:“……”凌乱在了风中。
  这么彪悍的公主,他第一次见。
  他低声轻笑了两声,问:“会不会舒服一些?”
  她歪头蹙着眉忿忿不平地看着他,叉腰道:“好多了,你说肖长野,我从前怎么这么蠢呢?我要是知道我母后是这样的人,我分分钟都要捶爆她,再捶爆我自己。”
  肖长野摸摸她的脑袋,让她靠在他的胸口,“别说这样的傻话,锤爆自己,那我要去哪里找这么独一无二的你?忍心让我孤身一辈子?”
  不一定,说不定他就去找冷师妹了。
  也对,夏薇有点暗暗庆幸没有发现她母后的这些事,后来才能遇见肖长野的。
  冷师妹什么的都一边去。
  听着肖长野规律强有力的心跳声,她渐渐地舒缓了自己燥郁的心情,身体也软了下来,窝进他的怀中。
  肖长野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发丝,用极其温良平和的声音道:“薇薇,我知道此事对你的冲击甚大,我特意去找了当年被卷进政变的老宫女了解了一下,原来你身中情浊蛊,是两年前有一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给你投的毒,当时夏芷已然被他所杀,那人是先朝的右丞相蒋文……应该也就是泠皇后手札中所记载的‘蒋卿’吧?”
  夏薇靠在他怀里,懒懒地说:“没跑了。”
  她觉得好像说的不太完整,肖长野估摸也不了解当时的境况,便又说道:“当时我父皇遭其暗杀,他欲拥护夏禹上位,但找不到玉玺的踪迹,麟儿当时还小,只有我知道玉玺藏身之处,所以这个老匹夫要挟我,我誓死不从,那时候他就将我藏于他们偷情的那个密室之中,我当时愚笨,怎么没去想这个密室为什么会被造出来,而蒋文又是如何得知这边有密道,又是如何打开了开关进来的,如果我要是想到,那么这件事事到如今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所以按照这个情形来看,蒋文就是‘蒋卿’没跑了。”
  “那他会是你的父亲吗?”肖长野又将此事带回了最初的疑点,夏薇的亲生父亲究竟是何方神圣。
  夏薇连想都不敢想。
  当时在那个密道之下,蒋文笑得一脸奸邪,他甚至都快要凑过他的肥头大耳来亲她了,但是他没有,估计就是顾虑到了这样的情况吧。
  也就是至此之后,她对男性这种东西分外的排斥,直至肖长野的出现好像解除了她身上的这道封印一般。
  当时蒋文鞭挞她,用火烤,用冰浇,逼她说出玉玺的下落,她受了三天三夜非人的折磨,却只字未提。
  后来月圆之夜,他的笑依旧荡漾在她的耳边,他说:“你们女人骨子里是不是都是贱,甚至你母后是这样的女人,她如今很痛快,我倒要看看她女儿沦落到成为那种事的奴隶,她是该哭还是该笑,长公主……我让你也试试这种滋味……”
  她被他下了蛊毒。
  他留给她最后的一句话:“每月的这个时候,你的蛊毒便会发作一次,一次没有找到人解毒,你的毒就会越积越深,最后不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