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宫女死亡

  夏薇站在肖长野的身边来回踱步,“肖长野,怎么办这种事情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找了一圈,没有发现那一本手札的踪迹。
  “你看。”肖长野宁静跪坐在案桌前,将信函仔细左右翻了一遍,抽出一张信纸,递给夏薇,“这个,方才有人看过。”
  夏薇接过,发现信函的旁边有泥土的指纹印,甩甩就掉了,是刚沾染上的痕迹。
  “肖长野,泠皇后的事倘若被人发现该如何是好?”此刻,夏薇慌得有些六神无主,现下只能确定是被人拿走了。
  那本手札势必比这些信函里记载的东西更为隐秘,不然那人什么也不挑,专门拿了这个走,现在最紧要的事就是拿回这个东西,并且封住这人的嘴。
  但倘若现下将所有人集中过来,消息你传我我传你,很快就会像瘟疫一样从这个惜鸾殿里爆发到外界,如果不集合,不仅找不出来,还任由它像个不定时的炸弹,指不定哪天爆发。
  肖长野站起身,问道:“那要看你的意志,薇薇,你是想再继续涉足政事,垂帘听政吗?”
  “我……”夏薇有些犹豫,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不论到哪里,每日油盐酱醋亦或是大刀阔斧,总有其说不完处理不完的纷乱,现下反正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再过下去也未必不可,再说她同夏麟小皇帝十多年的亲情,她不愿割舍,“我想再继续,在皇宫中生活。”
  肖长野一如从前那般态度,笃定,矜虔,摸摸她的脑袋,“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陪你。”
  我陪你,这样的誓言,听上去远比另外三字要动听感人的多。
  这是许诺相伴,是一生有依,是前世她母亲奢求从那个男人口中得到的诺言。
  而今她轻易得到了。
  这辈子夏薇从来没想过跟男人陪伴过一生,她甚至对男人失去所有的信心,但这个男人,他强硬要将信心给她,她可以接受吗?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害怕,可是现下,也只有他了。
  她最终伸手抱抱他。
  “现在我们要早些找到丢失的手札。”肖长野道,摸摸她的脑袋。
  夏薇笑了笑,回答说:“好。”
  于是夏薇唤了小星过来,询问了今日打扫庭院的值日宫女是谁。
  小星回礼,回答说是阿南。
  夏薇便让小星传了阿南来。
  “小星,阿南方才从西偏门出去了。”小青目光一直看着这处,直到小星走了出来,在远处招呼了小星过去,悄悄附耳说。
  小星转而去西偏门寻了阿南。
  夏薇负手站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肖长野,他的伤势还无法让他运功同小星一起去找。
  站着看也只是无用功,肖长野坐了下来,拆了信函一封一封看了起来。
  未久,小星从西偏门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腿根好似棉花一般,走着便软倒在地,大叫,“不好了不好了!”
  肖长野压低了眉眼放下手中的信函,与此同时夏薇已经提步走了出去。
  殿内的一群宫女太监闻声涌向了小星,夏薇从中间挤了进去,将小星扶了起来,小星腿上一点使不起来力气,一双唇褪去了血色,抓着夏薇颤抖出声:“阿,阿南死了!”
  夏薇还未从诧异中缓过神,肖长野便将她带往了西偏门那处。
  还未走数十步,一阵血腥扑鼻而来。
  越是不能确定的她像是越是要亲眼去确认般,捏进了裙角,提步上前,一团浅紫色身躯从堆叠荒芜的满地落叶中隐约露出,空气中弥漫开越发浓重的铁锈味。
  一双手适时环住了她,将她的双眼捂住。
  肖长野的声音不咸不淡,很是淡漠,“一刀抹脖子,失血过多而死。”
  “我见过死亡,我不怕。”还有什么比眼见自己亲生母亲在自己面前死亡更恐惧更无力呢?
  夏薇声音哽了哽,像是强迫自己从容一般,她拿下肖长野的手。
  肖长野一怔,回过神,嘱咐了一句:“你在这里别靠近。”
  随后他走近,蹲了下来,掰过她的身体查看伤势。
  惜鸾殿的一群人随后才赶了过来,尖叫的尖叫,低声议论的低声议论,但也都停留在夏薇的身后,同阿南的尸体隔了甚远。
  “这是怎么一回事?”小星还未从惊惶中冷静。
  夏薇捏了捏裙角,不知该作何回答。
  “这人死了?”从远处走近一个身材姣好高挑的女子,肖长野扭了扭头,是冷雨桐,伸手做了个手势,叫她离案发地远些。
  肖长野将阿南的手掏了出来,人死状不难看,紧闭着眼,呈趴倒姿势,左手被压在身侧,指纹处果然有许多泥巴粉尘,指尖里还有血液以及皮肤组织,脖颈处血液还未流干,看来刚死不久,凶手还在周围不远。
  “死透了。”肖长野站了起来,吩咐侍卫去各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手是受到指甲的划伤的。
  “哦?长公主近来诸事不顺。”冷月桐讽刺了一声道。
  如果是平时,夏薇一定会用各种小心机怼回去,现在她一声不吭,直勾勾地看着荒叶中的尸体。
  “月桐!不可无理!”肖长野出声制止。
  冷月桐眉睫凌厉,微微昂了昂下巴道:“这人是从背后被人抹脖子,一刀毙命,想必功力颇深,不过,我方才看到师兄拿着她的手,虽然手上脏污痕迹很深,但是指尖那一块的淤泥被蹭光,还留有血液,想必是抓了罪犯的手,罪犯一开始并没有想杀她,反而是跟她商量什么,最后谈判不拢,将她一手杀害的,至于谈判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夏薇,你没事吧?”夏禹从人群众穿出,直接会问到夏薇有没有事,想必是一路听到了不少的消息。
  夏薇不予吭声,夏禹自讨没趣,本来就一张扑克脸也别提什么尴尬不尴尬,只是转了个身,视线恰好略过冷月桐,两人不约而同地红了红脸,各自分开了视线。
  方才冷月桐将他的衣服不小心扯坏之后,冷月桐便逃也似的跑了,夏禹事后去换了一套衣服,才导致两人一前一后地赶来。
  “皇姐!”夏麟也跑了过来。
  惜鸾殿离未央宫是最近的,小皇帝一听到夏薇身边的人遇到了什么不测,连忙奋不顾身地赶到了这个地方。
  他顾不得太多,冲上前抱住夏薇,探看了一下她身上是否完好无缺,待检查完之后,又死死抱住了夏薇。
  “皇姐,你不要不要朕。”夏麟还未蜕变软糯的声音字字敲击在她的心坎里,瞬间化为一滩的春水。
  夏薇哽咽了一下,摸着他的头发,唤了一声“麟儿”。
  夏麟更是缩在夏薇的怀中。
  见到夏麟对夏薇如此的亲昵,肖长野不动神色地挤进了他们的中间,隔开了夏薇与夏麟,从前还好说,现下他们的身世一团还未落定,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样的,防止东窗事发,他还是不能让二人靠的太近。
  而冷月桐见夏薇与肖长野靠得如此近,也默默移步钻进了他们之间残存的一点缝隙,夏薇觉得肖长野有点莫名其妙推挤进来,忙推开了面前硬邦邦的身体。
  还未钻进去,冷月桐的衣袖就被人扯过,逼得她往后退了几步,是夏禹这个猪队友。
  “冷姑娘,莫闹。”夏禹一脸正色地同她说。
  冷月桐不禁翻了个白眼。
  “师兄,此人缘何被杀?”冷月桐问。
  肖长野摇头。
  “将阿南带下去,由一品仵作负责验尸。”夏薇沉声吩咐了一声,转身便回了房间。
  “驸马爷!”守门的侍卫突地叫了一声肖长野。
  肖长野正欲同夏薇一起回房,听见侍卫的声音,转身,侍卫对他施礼道:“殿外有人求见。”
  ……
  “你说这教主为啥要让我们通报进门呢?”殿外站着两名长得近似的男子,七尺男儿,雄姿英发。
  “稍安勿躁。”另一位稍显淡定,唤了声弟弟。
  是魏轻和魏赵二人。
  魏赵明显有些着急地抓耳挠腮,直接啐了一口,“这事还稍安勿躁,哥哥,那什么事该燥的?是天塌下来的事?”
  魏轻只道:“教主吩咐便是遵守,不明白?”
  魏赵刚又想反驳一句,见侍卫放行,二人便一同进了殿内,轻车熟路地来了书房。
  夏薇倚在长椅上闭目,肖长野坐她身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垂发,执了杯茶若有所思。
  待喝了一口,肖长野才问:“说吧,出了什么事?”
  魏氏兄弟二人似乎怔了一怔,教主这是知道他们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来就有麻烦事吗?
  “教主,拓跋兄弟二人趁我们不备,在我们的酒菜里下了迷药,将众人都迷晕了之后,带上了您新带回来的那把剑一同逃了。”魏赵实在对拓跋兄弟二人不怎么感冒,就那拓跋烈傻不愣登的样子,就实属喜欢不起来,他控诉般对肖长野说道。
  “什么?”夏薇睁开了眼睛,声音有些拔高。
  看来拓跋二兄弟还真是为了她的一把剑费心费力跑来安宁,可是分明不是她的问题,是拓跋烈抢夺在先。
  “还有,玄道长他因在玄冥久留,老家中有要事需要他回去一趟,也起身打了个招呼便走了。”空气凝滞了一会儿,魏赵才又说道。
  “那他走前有留下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肖长野说。
  “有,他说莫找,有缘自会相见。”魏轻如实说道。
  夏薇:“……”
  这不是说了等于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