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O章 一幅画的记忆
耳边似乎有唢呐声传来,唢呐声越吹越响,刺激着他的神经。林陈慌乱地捂住耳朵,阴云笼罩下,他发现自己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他紧张地睁大了眼睛环视四周,海盗船,旋转木马,过山车,彩旗飞扬,叫卖的小贩,拥挤的人流,欢笑的孩子,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只失控红色的氢气球向天上飞去,越飞越高
欢笑声戛然而止。
片刻的安静之后,林陈听到了一阵低笑,林陈下意识地攥紧了拳!抬眼望去,视线逐渐清晰起来。一队送葬人手持蜡烛,从前面走了过来,他们头顶大大的麻布长帽几乎遮住了面容,像是没有脸一般,正抬着一具尸体,边走,边笑。
笑?
哭才对啊!
林陈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地看着他们抬着那尸体从自己的鼻尖儿下走过。
那尸体被白布包着,却被露出了脸,脸很白,很胖,像满月之夜的月亮。肥大的身躯压得竹板“吱吱”作响,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断裂开。晃动着的尸体的脸也一并映在了林陈的瞳孔里,肉嘟嘟,白得吓人!就在这张白色的脸移出林陈视线的一瞬,林陈惊恐地大叫了一句:“胖子!”
“嗨!哥们儿!我在这儿呢!”林陈睁开眼,见胖子蹲在自己的身边,正收起手机。
“我说,林陈,你没事儿吧?”
林陈惊得是一身的冷汗,“我刚才又产生了幻觉!”
“你是太紧张了!今天叫你出来玩儿,就是想让你放松放松!别想那么多!”
“胖子!”
“啊?”
林陈犹豫着,还是没说出来,只说了句“你也没事儿吧?”
胖子憨笑道:“你确实是太紧张了!我好好的,我能有什么事儿?我倒担心你啊!你刚才蹲在地上打电话,就见你在一旁直哆嗦!怎么和叶江川症状相似,不会也犯起癫痫来了吧!”
“怎么会!”林陈笑着撸起袖子,露出肌肉,做了个健美姿势。“看,我好好的!”
“没事?”胖子围着林陈转了一个小圈儿,拍了拍他的胸,“没事儿就好!你刚刚吓了我一跳!本来好好的,突然闭上眼睛,像着了魔般浑身抖个不停,瞎哼哼,还叫我的名字!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呵呵!”林陈知道,这种奇怪的异境穿越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便说:“我真没事儿!”
“那女人走了!”胖子看了眼对面空了的石头凳子说。
林陈舒了口气,道:“走了好啊!她长着和地铁里的女人一样的六指,我怎么看她怎么觉得心里面发毛!”
胖子从衣兜里掏出了口香糖,递了一块给林陈,自己坐在一旁,掏出了手机轻轻查阅着信息。嚼着口香糖,林陈闭上眼在石头凳子上小歇了一会儿。胖子转过身去,从屁股后面的包里取水。林陈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猛一睁眼,突然看到一只惨白的指甲修长的手搭在了胖子的后肩膀上,那只手上的六指十分醒目。
“胖子!”
林陈一声惊叫,吓得胖子手中的包,“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自己也差一点坐在地上。
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道刺眼的白光一闪,那手不见了。
“吓死我了!咋啦?”胖子转过身来,一脸的懵然和惶恐。
白光刺得林陈的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好半天,才缓过气儿来,“好了!好了!”林陈眯起眼,手搭凉棚,仰起脑袋看了看天空,天空变幻莫测,阴云早已消失,阳光刺目。
“我的妈呀!你倒底看到什么了?我求求你,别老一惊一乍的好么!我的小心脏真的受不了!”胖子郁闷地说。
“我看到”看到胖子发白的面孔,林
陈犹豫着,“没事儿!幻觉吧!我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会莫名其妙地产生幻觉,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把自己吓得要命,这幻觉也太真实了!”
胖子收拾好了背包,挠了挠脑袋,一副好奇的表情:“你刚才倒底看到了什么?我怎么觉得你在瞒着我什么!”
“哥们儿,你就别瞎猜了!不说吧,你好奇!说了吧,你保准今天晚上就睡不着了!何苦呢!反正现在你我都好好的,不是吗?这就行了!不是有一种说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你穷担心个什么!”
“说的也是!”
胖子小声嘟囔着,“可是,你和叶江川总是跟我讲上辈子,上辈子的,搞得我也不得不怀疑起自己!这辈子还算是个守法良民,上辈子我还真不知道会不会也像你们一样,也有捋不清的爱恨情仇!”
林陈扑哧一声笑出来,伸手揪住胖子的耳朵:“你也有爱恨情仇呀!是谁说的,自己上辈子是个肥头大耳的仙猪来着?还以此为豪?”
胖子挣开林陈的手,撇嘴道:“罢了,不说了!只求你以后没什么事儿,就别一惊一乍的,我谢谢你了!”
林陈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胖子,“不瞒你说,刚才你转过身去的时候,我发现你的肩上有一只手!”
“手?”胖子一个激灵抬起头,“什么手?”
“六指的手!”
胖子僵在了那里,张着嘴,瞪着眼,半天才挤出一句,“现在还在吗?”
“你别怕!早就不在了!”
胖子这才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转身从包里掏出了水,递给林陈一瓶,自己拧开一瓶默默地喝着。
林陈接过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抬头看了看骄阳似火的太阳,说:“你有没有注意到,其实刚才对面坐着的女人就是六指啊!”
“我没怎么看她的手,光注意她的脸和胸了!别说,这娘们儿胸还真大!”胖子向石头桌子的对面看去,那里只剩下两只光溜溜地石头小凳。
林陈表情怪异地望着胖子,笑出声来。“哎哟!胖子!你看来还真是雄性荷尔蒙发达!”
胖子一脸严肃,“这有什么好笑的!你别跟我装纯洁!难道你不是么?”
林陈没理他,自顾自地将瓶中的水倒在自己的手里,向自己脸上,头上拍去。顿时,一股清凉感袭来,整个人倍加清爽。“我真没有跟你装纯洁,我是看人的!这种女人,就是胸再大,我也是看不上眼哒!不过,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个女人有些异样?”
胖子放下水,用手擦了擦嘴,说:“咋了?”
“嗯”林陈一时想不起用什么样的词开形容更贴切。
胖子锁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除了六指,确实还有些不对劲,说不出来是什么地方!”
“是啊!”
“难道说,是她又来了么?”
所有关于黑衣女人的经历都令胖子胆战心惊。
林陈侧头道:“别怕!就是黑衣女人也没什么!反正我们已经和她打过交道了,也算是老相识了!”
“我到现在也搞不明白,她为什么坚持说我是姓周呢?”胖子说着,眉头皱得更紧了。
“说你姓周?”
“算了!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咱们难得出来玩,寻开心!我才不姓周呢!我姓金,金子的金!别说,自从上次咱们聊了以后,我就对我这姓儿,有一种自豪感,再一查,嗨!你猜怎么着!原来‘金’姓,在朝鲜还是皇姓,金日成,金正日,金正恩,金姓的英文我都知道,叫‘KIM’,怎么样?我发音好听吧!”胖子越说越兴奋,“现在,我还等着发财呢!你知道么,我有一段时间,总是做梦!”
看着胖子神气活现的样子,林陈笑出了声来。
胖子也跟着嘿嘿笑道:“真的!我就是自豪,我姓‘金’,金子的金!”
“行了!行了!说说,你做啥美梦?春梦,还是发财梦?”
“算是发财梦吧!你猜我梦到啥了!”
“啥?”
“我梦到,我意外得了一幅价值连城的古画儿,我把它给藏了起来!呵呵!这真的是一场美梦,比作梦娶媳妇还要开心,我居然笑醒了!”
林陈刚收敛的笑容,又禁不住笑成了花儿,“看把你给美的!不过,那画要看是什么时期的画儿了!还要看是谁的画儿了!”
“这个,你有研究?”
林陈说:“谈不上,我也是有段时间想发财,想疯了。于是,各种发财途径都琢磨和关注了一下,自然少不了画儿了!”
胖子懵了,“怎么?你还收藏过画儿?跟你待这么久,你也是真的挺能装的!原来,你这家伙这么有钱!”
林陈懒得理他,随手拾起一块小石子儿,“嗖”地一下把它丢进了前面的小水池里。
“我听说,有的画,能卖到好几百万啊!”
“和你一样,我也做梦发财啊!好几百万算个什么?还有好几个亿的!”
“我的天啊!天文数字啊!就那么涂抹一下,就几个亿!我怎么就没去学画儿啊!”胖子语气里透着羡慕,他睁大了眼睛,仿佛那些闪闪放光的金钱,都映进了他的眸子。
“你以为呢!”
“想都不敢想啊!我在工地里拼死拼活地干活,一辈子也挣不来啊!算了,干脆就不想了!”
林陈依旧往小水池里丢着小石子儿。
“哎!林陈,那你还不卖掉!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还不是要啥有啥了!”
对于这个既不长脑子,也没长好耳朵的朋友,林陈真是哭笑不得。
他苦笑道:“如果真的有,别说价值连城,就是中不溜秋,哪怕是低些档次的画儿,我特么还用得着苦哈哈地在单位受人家排挤吗?”
“你不是刚才还说收藏画儿”
“收你个头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有收藏了!我只是琢磨琢磨而已!”
“我说呢!我本来还想向你请教一下,”胖子说罢,叹了口气,皱起眉头,“其实都琢磨了很长时间了!你说怪不怪,我总是感觉我有那么一笔横财,我把它藏在了什么地方。”
“横财?”
“嗯!确切地讲,应该还真就是那么一张画儿!”
“横财?画?这么重要的事儿,你怎么会想不起来收到哪里去了?要是我,我肯定是小心极了,也一定会记得清清楚楚啊!”
林陈扔完最后一枚小石子,抬起胳膊擦了擦自己脑门子上的汗。
“说得是!可是我是真的感觉我确实藏过一幅画,很小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所以一直就对画儿,尤其是古代的画儿特别感兴趣。”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嗯,我从记事儿起就开始做一个梦,重复地做!我将那画藏在了一个大树洞里,那洞特别的深,特别黑,还有很大的老鼠!我举着火把四下张望,心里特别特别害怕,怕那画被咬坏了,怕身后跟着什么人。我将那画儿放在一个特制的长条匣子里,包了一层铁皮,装在麻织的袋子中,趁着天黑放进树洞,还在里面填了堆石头。”
“关键是那洞在什么地方啊!”
“我也想知道呀!这么个梦重复地作了好多次了,可就是梦不到那洞的地方!”
“那不白虾米了嘛!”
“好像”胖子打了个哈欠。
“说呀!”
“太模糊的记忆,算了!不想了!烧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