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O章 胎死腹中 (一)
林陈看了看道士,又看了看许阿琪,笑着说:“看,我上辈子很是有女人缘嘛!”
“那是!街坊邻里的,谁不知道赵裁缝家有个出奇英俊的后生!大闺女,小媳妇没事儿就往赵裁缝那里跑!你知道赵裁缝凭什么生意好起来的?”道士说,
“手艺好?”林陈说。
“他的手艺不错,可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裁缝的手艺不错!手艺好的裁缝多了去了!”
“总不会是因为我吧?”林陈哈哈大笑起来。
道士也跟着大笑起来。
林陈,笑得直咳嗽,好不容易停了下来,说:“还真是!”
“看来,女人比男人还好色呀!”
“这话不假!后面你就知道了!”道士说。
“后面?后面怎么了呢?丁淑娇真的和我爹住到一块了吗?哎!我说道士,我心急!你告诉我,他们是不是真的住到了一块儿?”
“好吧,是住到了一起!”
“也就是说,那个叫丁淑娇的苦命女人成了我的后娘?”林陈疑惑道。
“嗯!这个后娘最后还要了你爹的命!”
道士此言一出,林陈打了个激凌。
“为什么呀?是前世的我救了她的命!她怎么能恩将仇报,要了我爹爹的命呢?”林陈气愤站了起来。
道士叹气道:“世事难料呀!知人知面不知心!”
“就是说,是我!是我把她带到了家里?是我害死了爹爹?”
许阿琪叫服务生给大家送上了茶水,给林陈倒了一杯,端过来,示意他冷静一下。林陈一把推开了茶杯,气愤难耐。
“为什么?怎么会是这样?这个蛇蝎女人!”
道士起身把林陈拉回到椅子上坐下,平静地说:“这已经是发生在很早以前的事了,它已经真实地发生过了,也已经过去多少年了。”
“可是”
“是呀!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它早就在那里了!”胖子跟着说。
道士缓缓地说:“一切都是梦,是幻象!生亦如是,死亦如是!”
“好吧!继续讲!我要知道这是为什么!”林陈说
(故事继续——)
孟家
入夜,秋水儿睁开了眼。
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干脆坐了起来。隔断那边静悄悄的,二太太已经睡熟了。紧闭着的窗外,能听得到风吹树枝发出的声音。
已经秋深,外面很冷,秋水儿低着头,捂着领口,踩着光滑的石板路匆匆往前走,走到后院,便闻到了那股浓浓的烧香味儿。
她来到一间房门前,驻足迟疑片刻,轻轻地推开了门。
这是一间佛堂,正对面的佛龛上,摆着佛像,右边侧是满满的牌位。光线昏暗,秋水儿缓步上前,在一处崭新的牌位前停下了脚步。牌位上,写的是二少爷孟家贵的名字。
“二少爷,我来看你了!”
秋水儿低吟道。
这一刻,她的泪水忍不住地流淌了下来,心痛得不能呼吸。
“二少爷,你应该娶的女人是我啊!整个孟府,除了老爷和大太太,恐怕就是我秋水儿最为悲伤你的离去!我是真的爱你的啊!我几乎时时刻刻想的都是你,白天,我强装平静,我不敢太过伤心,害怕别人指指点点,我只是个卑微
的丫头!我为你夜夜落泪,我是那么的爱着你,你怎么忍心舍弃我,娶了别的女人,又怎么忍心离我而去!走得如此突然!”
秋水儿说的没错,孟家贵到死都没想到,他偶尔的滥情,却让这个漂亮又涉世未深的丫头真心爱上了他,他的决绝与离去却伤透了这个女人的心。真乃是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正当秋水儿伤心呢喃时,一双冰凉的手从后面伸来,捂住了她的嘴,耳边传进一个低沉的声音:“大半夜的,你来这里干嘛?这里是你一个使唤丫头能随便进的吗?”
秋水儿被吓得一激灵,还以为是闹鬼了呢!双腿一软,差一点没坐在地上。等她壮起胆儿,回头看,才知道是大太太不知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她赶忙脆下,怯怯地说道:“大太太,奴婢不敢!奴婢知错!”
自从那次意外撞见秋水儿与二少爷在花架前**,大太太就特别留意起这个叫秋水儿的丫头,她曾再三提醒过孟家贵不要与这个丫头交往,坏了家风,丢了门面,从孟家贵不屑的神情,大太太明白,二少爷也确实并没有将这个丫头太放在心上,也就放心了。
但她也发现,秋水儿这丫头不简单,她特别机灵,又在何青萍的身边,如若能将她收为已用,何青萍的那点心计就逃脱不了她大太太的眼睛了。于是,在那个黄昏时分,她将买豆干儿回来的秋水儿叫到跟前,挑拨离间她与二太太的关系,秋水儿实在是聪明,很快就明白了柴兰英的意思。加之,她本来也对二太太有些不满,两人很快答成了默契。
这个默契便是,不会让二太太的日子太好过。
“从你一进我们孟府的门,我就很看好你,觉得这个姑娘真是既乖巧,又好看,要是给二少爷当媳妇多好!可惜,老爷让你给二太太当丫头,唉!实在是委屈你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只管听我的!我早晚会让二少爷娶你的!”
大太太出于私心而说的言不由衷的话,让秋水儿感激涕零。
于是,她们就有了第一次的合作,结果是二太太的第一次流产。
神不知,鬼不觉。
一切作得是自然而然,没有人怀疑,也没有人发现。
刚刚,大太太起夜时发现一个身影向后院这边走来,就跟了过来。
见秋水儿神色紧张的样子,大太太叹了口气,“起来吧!难得你对我们二少爷的这片痴心!看着,真是心疼啊!快起来吧!”说着,俯身将秋水儿搀扶起来。
“大太太,奴婢只是太想二少爷了!”
“我都知道!二少爷在天有灵,有你这片痴心,他也该知足了!”
大太太向窗外张望了一下,扭头说道,“我不怪你,天色已晚,你赶紧回房休息去吧,你我在这里,让别人看到了不好!”
“奴婢明白!”
说罢,两个各自回了房。
又过了几日。
这天,柳佩珠和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房里梳头,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声叫喊:“不好了!快来人呀!不好了!快来人呀!”出门一看,见人们都在往何青萍住的房屋那边跑。
春英是跟着佩珠一同过来孟府的,此时正端着盆,从外面懵懂地跑回来。
“出了什么事了吗?”柳佩珠问。
春英神色慌张地言道:“二太太突然大出血了!”
何青萍
大出血!
听到这个消息,柳佩珠心头一颤,她知道,这个叫何青萍的女人虽说是孟喜昌的二老婆,但在孟家的地位似乎并非妾那么简单,就柳佩珠的观察,她的位置应该比大太太还要硬,原因很简单,她受老爷的宠,而如今二少爷死了,丁淑娇又去向不明,孟家就没什么人了,而二太太肚子里的孩子便成了老爷的希望,孟府的希望,她自然而然地也就更受宠了,似乎孟家上下,除了孟喜昌,就是她了。
“那,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吧!”柳佩珠说。
“嗯!刚刚院里的老妈子叫我去拿盆,说过去侯着呢!”
“叫你?”
“嗯!”
“那别发呆了,我和你一起过去吧!”柳佩珠进屋取了一件衣服就和春英去了何青萍的住处。
何青萍住的屋外,挤了几个下人,这个本就不太兴旺的家庭,在缺了孟家贵和丁淑娇之后,就更加冷落了。空荡荡的院落,在秋日萧条的这个下午显得格外凄清,一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在树上“咕-咕-”的叫着。
大家似乎都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柳佩珠正要进屋,被下人拦住:“少奶奶请留步!大夫正在给二奶奶看病,老爷说了,谁都不让进!”
“哦!”
柳佩珠停了脚步,四下张望了一下,便退了下来。
“昨天人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突然大出血了呢?”有人小声说。
“听说是吃了什么东西,才开始不对劲的!”
“吃了什么啊?”
“不知道啊!”
“里面怎么样了?”柳佩珠此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轻声问身边的一个下人。
“不知道呀!老爷在里面。”
二奶奶可不能有什么差错!柳佩珠想着,她甚至有些同情老爷,虽然二太太和她这个二少奶奶还没有太多的交往,但是柳佩珠对她的感觉还是不错的,识大体的一个女人。
一个家,需要这么一个女人。大太太不行,是非粗俗,上不得台面,而何青萍是可以的。如果她是老爷,她也会把这么个女人带回家的。
孟喜昌在经历了儿子暴亡的沉重打击之后,已经憔悴不堪,如果何青萍再有个三长两短,这岂不是会要了他的命。
柳佩珠正寻思着,但见门帘一掀,老爷走了出来。
“秋水儿?秋水儿在吗?”老爷低哑着嗓音,眼眶微红。
“在呢!老爷!”一身鹅黄薄袄的秋水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今天是你从厨子那里拿的饭菜给二太太端到房的吗?”孟喜昌面色苍白,一股愠怒溢于言表。
冷不丁听到老爷叫自己,又直接问了二太太饭菜的事儿,秋水儿就知道事情可能不太妙,她微微怔了一下,神情有些紧张地说:“是的,老爷!”
“中间过过别人的手吗?”
“这个?”秋水儿更紧张了,她不知道后面等着她的是什么。“我不晓得,老爷!”
“过没过过手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进厨房的时候,还有别人也在!”
“有谁?”
“有”秋水儿神情忙乱地扫了一下四周。
孟喜昌低声道:“说!”
“有”
“有谁?你尽管说!”
“有春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