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暴打恶老鸨
傅骊骆看着蔓萝如此行径,一把拉过蔓萝的手腕:“她是谁?”
蔓萝眸中带泪的瞅了眼自己小姐,摇了摇头,忽然捉住那女子的右臂,那藏在破布中如枯藤般的手乍现出来,傅骊骆定情一看,那黑瘦如枯藤般的手掌上分明只有四根手指头,准确来说是四根半,如果那小指一点点凸起算半根的话!
傅骊骆怔怔的看着,水眸似一汪幽泉清晰的映着地上女子的眉眼,顿时只觉得额角腾起一阵钝痛,疼的她半响说不出话来。
“木七,木七,真的是你啊!木七”蔓萝猛然跌坐在地一把拥住匍匐着的女子,悲痛的大声哭喊出声。
“还等什么啊!给我狠狠的打”那恶老鸨扯着尖利的嗓子,瞪着一旁垂首的小厮们,老脸气的早已扭曲,额上青筋暴起,面上的胭脂水粉也早已被雨水冲洗的干干净净,露出了蜡黄交错的斑驳肌肤,此刻她就像个跳梁小丑般的上蹿下跳着,凶狠的眸光睨了睨蹲在地上的清雅少女,恶婆娘倏的一把抓住地上的尖刀朝傅骊骆扑去:“我要弄死你”
“哎呦哎呦疼死老娘了!”
众人还来不及抬眼,只见那恶婆娘硕大的头颅已埋在污水里,她四角朝天的乱蹬,像只癞蛤蟆般丑陋不堪
傅骊骆淡然的收回素手,轻眨着卷翘的睫毛,渐渐隐去眸底的厉色,刚对着那婆子出的一掌费力不少,此刻她青葱似的指尖有些隐隐作痛。
几位壮汉小厮看着区区一个倩柔女子竟这么张狂,心下虽凛然,但还是有两名找死的壮汉,向傅骊骆冲了过来,傅骊骆眸光一沉,不动声色的卷了卷冰凉的指尖,手臂微微使力,素手一把抓过那汉子的胳膊,只听见“咔嚓”一声,那壮汉已变了脸色,发白的嘴唇哆嗦着:“求求小姐高抬贵手吧!求您了!”
“现在求饶,晚啦!”傅骊骆细手往上一扬,樱唇轻蔑的冷哼:“蛇鼠一窝。”莹白的柔夷盖过那小厮的头顶,原地旋了一圈,冷风吹过带起她宽大飘逸的手袖,众人不觉得看呆了去,眼神里满是惊叹,还来不及眨眼,只见那少女轻点脚尖,素手像蜻蜓戏水般朝那小厮后脑勺点去,瞬间那人大喊一声,颓然的坠卧在地,那人哀惧的瞪大眼珠子,睨着款款而立的少女,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黯然垂目抚着胸口直喘
“厉害啊!果真是女中豪杰!”
人群中议论纷纷,更是有人对傅骊骆竖起了大拇指。
“小姐小姐你怎么这么厉害!”蔓萝扶着气若游丝的木七,瞪大着雾眸,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身正气的傅骊骆,好似见鬼了一般。
“小姐小心”地上面如死灰的木七大喊一声,抚着心口吐出一口血雾,她来不及擦拭,目光惊骇的看着那尖刀就要刺穿小姐白皙的脸蛋
原来那恶婆子趁着傅骊骆不注意,伺机又纵了过去偷袭
“小姐小心啊!”
“木七,木七你再坚持会”蔓萝流着轻泪,抬手抹去木七嘴角源源不断溢出的殷红,又一脸忧色的朝傅骊骆看去
“断了,我的胳膊断了断啊,好痛啊!”
声声哀嚎袭来,众人挑眉看去,只见那恶婆子浑身泥污的趴在地上,面色惨败的抽着气,那半举着的右手软绵绵的垂在手袖,豆大的汗珠从她煞白的额角滚落
几名小厮骇了一跳,看着眼前清冷如寒的素衣少女,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又睨了眼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恶婆子,数名壮汉都缩着身子不停的后退着,在瞥见少女如风的衣裾飘扬时,都齐齐的跪地求饶:“女侠饶命啊!女侠饶命啊!”
傅骊骆看了看面色惨白的木七,不想再浪费时间,冷嗤一声:“快滚”
刚一说话那几名大汉如获大胜般的撒腿就跑,哪里还管卧在地上的恶婆娘
“你们几个天杀的,别跑啊!”
恶老鸨跪在地上捶胸顿足的咒骂,在看到近在咫尺的软底绣鞋时,老鸨猛然缩着脖子不敢再叫,只弓着身子坐在冰凉的水坑里。
“说吧!她偷了你多少钱?我替她还”
少女清冽的嗓音婉转悠扬,除了冰凉阵阵倒也听不出任何的怒意,但还是让恶婆娘噤若寒蝉,蜷缩着的身子抖的如糠筛。
傅骊骆见恶婆子不吭声,不由得轻卷裙裾蹲着身子靠上去:“到底多少钱?”
她音量不高,倒把那恶婆子唬了一跳,恶婆子怔怔的往后挪着身子,灰白的唇瓣翕动:“加上上次欠的一共一共”
“一共多少?”
傅骊骆等的不耐烦不自觉的拔高了音量,她担心着木七的身子,那样的羸弱不堪应该尽快带她离开去诊治才是,心想着,寒冽的眸光更是如刀子一般射向地上的恶婆子,恨不能把她刀刀凌迟!
“整整一百五十两”恶婆子警惕的半抬着僵硬的脑袋,刚一动却扯到了右边断裂的臂膀,不由得嘶了一声裂开了嘴角。
傅骊骆拂去肩头乱扬的青丝,素手摸去腰际,拿出一个金丝镶嵌的锦袋,扯开一看,清浅的眸色暗了暗:“这里只有五十两,你先拿着,明日我再把剩下的一百两送到红衣楼,今日我先把人带走”
那恶婆子一听没钱身子抖了一抖,端起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抬起左手拉着傅骊骆的衣摆:“姑娘也太霸道了!把老身打成这样不说,现在竟连银子也不给了?”在抬眉对上眼前少女冷如冰窖的寒眸,恶婆子不由得手心一抖,松掉了手,语气却是不善:“今日姑娘要是不把一百五十两银子拿出来,就休想把人带走你就算把我打死,我也不放人。”
蔓萝一听气的肺都要炸了,她凝眉上前呸了一声,探去手指戳那婆子的脸:“好不要脸的恶人,你先害人在先,看看你把一个好好的女子折磨成了啥样?你竟然还要钱?我呸,死一边去吧!”蔓萝对着地上的恶婆子抬腿就是一脚,全然忘了她先前看到这婆子时的惊惧。
“就算把老身打死,我也不放人,哼!”
恶婆子缩着脑袋,浑浊的眼珠子来回打探着眼前一身清浅沉思的少女,其实恶婆子心里已经惊惧的不行,但事关银子,她不免装出这视死如归的样子来。
“小姐,蔓萝,你们别管我了!反正我也活不长了咳咳咳”僵卧在地上的木七,伸出颤巍巍的手,扯了扯傅骊骆飞扬的衣角,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伴随着嘴角喷涌出浓腥的血雾
蔓萝勾着身子拥着木七的身子,抬眉睨着傅骊骆,眼底满是悲愤。
“蔓萝,你速去府上拿钱吧!我和木七在这等着便是”
傅骊骆甩了甩已半干的衣袖,清澈的双眸如幽深的泉水般透亮无波,她素衣如雪站立在那,衣裾飘飘,仿若天宫中的仙子般静雅风姿!
“小姐,木七不能再等了她已经快不行了,现在就必须带她走啊!”
蔓萝抱紧地上只剩下一口气的瘦小女子,抚着她轻轻跳跃的胸口帮她顺气,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直坠在衣襟上。
傅骊骆摸了摸钝痛的额角,轻吐了口气,咬着唇瓣道:“把木七带走这里我来顶着。”
她打定主意让蔓萝先带着孱弱的木七离开,自己拖住耍赖的恶婆子,既然她不同意她先前的想法,那就没的选择了,只好恶战一场了。
傅骊骆心想着一双眸子渐渐的又暗了几分,冰凉的手指在手袖里紧紧攥紧着
然
温润而有磁性的男声袭来:
“剩下的一百两银子本公子来付就是,快些放人吧!”
只见簇拥的人群,不约而同的分散在两边让出一条道来,一身白衣似锦的男子信步走了过来,男子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并没有像旁人那般冠玉起束,很奇怪的是寻常青年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几分疏狂市井之气,可是眼前的男子却反而清雅至极,全无半分散漫狷狂,直让人觉得俊逸非凡。
他黑亮的眸子定定的朝人群中央的素衣少女看去,眸底掩饰不住的欢喜,一脸的温润如暖阳:“又见面了”
林寒峥没有在这市井街头直呼她的名讳,是不想让她的清誉误入沟渠,寻常百姓家的女子都不能随意抛头露面,更何况她是养在深闺中的大家闺秀。
林寒峥深知这一点,他深晓流言蜚语害死人,他可是上过一次当,白白因为流言,失去了与眼前女子大好的姻缘,想到这里,林寒峥清亮的眸子如坠入地上的尘埃,渐起涟漪又稍纵即逝,眼底只留下一片落寞和懊悔。
傅骊骆颦眉朝他看去,莹玉白皙的面上荡起浅浅的梨涡,她轻咬唇瓣:“多谢公子,来日定会上门致谢!”
她对他福了福身,看着他旁边的小厮把一包银子丢给地上的恶婆子。
恶老鸨暗沉的眼珠子透着精光,再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哆嗦着左手扯开锦袋,嘴里咕咕叽叽了好一阵,在众人的唏嘘声中,搀着小厮一拐一颤的朝前行去
走到胡同拐角时,恶婆子那阴骘的眸子,还定定的朝清浅的少女回望了一眼,在睨到白衣少年杀意涌起的眸光时,那婆子又惶惶的躬下了身子,颤巍巍的朝前迈去
“多谢林二公子相助!”看着四散的行人,傅骊骆交握着指尖,款款的上前一步弓腰作了作揖,咬着水光盈盈的樱唇浅笑看眼前的少年郎。
林寒峥垂在腰间的双手突然有些无措,看着少女灿若星辰的杏眼,他的心仿若要跳出胸腔,半晌才垂眼含笑:“无需客气!救人要紧。”
“小姐,小姐我们走吧!木七她的手越发的凉了”蔓萝惊慌的扯着傅骊骆的衣袖,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地上激烈咳嗽的木七。
傅骊骆也惊了一跳,款款转身跟他告辞:“我先告辞了!”
林寒峥抚手摸着温润的下颚,望了眼地上气若游丝的女子,又看向面前明媚的少女:“看样子她病的很厉害!你们现在直接去大冢宰府肯定来不及,这条街往里拐不到几里路的一间医馆听闻医术精湛,不妨去那吧!”
傅骊骆颔首卷了卷衣袖,杏眼如桃李:“那就去前面医馆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