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祸兮福兮
亡命徒根本避之不及,面门狠中一剑,一声哀鸣,应声倒地,脸上又多一道刀疤,丑脸更加名副其实。
“蝉蛛二子”惊见此情,同时惊骇,同时惊呼,同时后退:“怎么?龙妖?劈风神功?”
笛龙先声夺人,一剑命中“刀疤脸”,却全无侥幸得意。
大敌当前,父母双双罹难的场景,昔日重现。
九年磨剑,就等这一天。
笛龙为报父仇,曾无数次思索破解金刀之策,阿龙更是悉心教导、不遗余力:“‘金塞功法’,传自北鞑,刀法刚猛浑厚,攻势迅捷凌厉,封守恰到好处。‘蝉蛛二子’为人狡猾,招式狠辣,擅长上突下封、左攻右守,刀法云山雾绕,刀锋变化多端,刀气阴寒至极,他们又有寒功护体,如虎添翼,加之‘九弧三射’诡异,二人合力,当真楠笛。但是,狡猾如,狠辣如‘金蛛子’,破绽依然不少。‘金蝉子’下盘不稳,‘金蛛子’中路空虚,下盘和中路是两贼最大破绽。”
念及于此,笛龙飞身抖腕,左手一招“龙驰虎骤”,一剑逆转,猛攻“金蝉子”下盘。
“金蝉子”毫不含糊,纵身跃起,迅疾避让,“金蝉刀”一挑,奔着笛龙小腹急刺:“小贼,你究竟是龙妖亲生,还是私生?他真舍得把绝招传授给你?”
笛龙充耳不闻,只想救人,只想雪恨。
金蛛刀自笛龙身后,形同鬼魅,抢攻而上:“师兄,何必多问?小妖精生性风流,到处留情。龙妖争戴绿帽成瘾,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依我看,无论是亲生,还是私生,龙妖定然全盘笑纳。”
笛龙纵然是定力再好,闻听此言依然大怒,连攻数剑,险些失手。
急忙稳定心神,暗暗自责:“恶贼便是要口出污言秽语,乱我心神,我岂能上当?”
念及于此,再不急于进攻,而是平心静气,解读阿龙平日教诲:“遇到强敌,细心观察套路,潜心寻找破绽,再行乘虚而入,最后主动出击。”
想到亲人,笛龙心神越来越稳,身形越转越快,一团白影,似斗转星移;一把长剑,似波翻怒海。
“蝉蛛二子”看的大吃一惊:“他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神功?”越是惊骇,越是不敢怠慢,撤步纵身,各出金刀,分向笛龙前胸、后背插落,不料笛龙快如旋风,金刀连连不中。
如此一来,“蝉蛛二子”反倒沉不住气。本以为势在必得,哪成想损兵折将,不禁恨从心生。
斗过片刻,“蝉蛛二子”毫无进展,不由怒火中烧,连声暴喝,声音中透着愤怒,布满惶急,金刀贯注十足内力,寒气凛凛,风声大作。
笛龙对二人功法逐渐明了,心如明镜,当机立断,压上调下,突然进招,左手一招“画龙点睛”,极点“金蝉子”双目。
“金蝉子”大骇,猛一低头。
笛龙招式又变,左腕急转,一招“龟龙卸爪”扫向“金蝉子”双腿。
“金蝉子”不料被个后生小辈逼得手足无措,惊怒之中,一个“金门虎跳”急速闪身避开,堪堪便被扫中。
再说绿芙,她更是随爹又随娘,越是大敌当前,越是心思沉稳,越能凝神定气,回忆阿龙教导:“你兄妹若遇强敌,可运用‘龙悦荷香’剑法,双剑合璧,左右相顾,前后呼应,攻守相和,自会威力无穷。”
念及于此,绿芙一招“鱼跃龙门”,“天权剑”急刺,从右向左直刺“金蝉子”后心。
“金蝉子”根本猝不及防,欲向左躲闪。哪料到笛龙的左手剑却闪电般袭到。
“金蝉子”对左手剑极为忌惮,想当年就曾被阿龙吓破了胆。如今又遭遇这初生牛犊般的威猛少年,不由自主又畏了三分。
他正妄想以多胜少,双战笛龙,却不料绿芙斗现,一龙一芙,一左一右,双剑合璧,配合恰到好处,妙到巅峰,让“金蝉子”左右不能相顾,前后奔逃无路。
刹那之间,“金蝉子”惶恐至极,斗大的汗粒,奔涌狂出。心中暗道:“小姑娘功力尚浅,不妨从她处率先突破。”急迫之间,索性避开笛龙,“刷刷刷”连攻三刀,急刺绿芙。
哪料到,绿芙心思缜密,眼见敌人急速进攻,依然无所畏惧,施展绝顶轻功,飘身躲过,“天权剑”前招续着后招,接踵而至,迅疾凌厉。
“金蝉子”突然进攻,却被笛龙抓住战机,更被笛龙步步紧逼。他正在极速躲闪,更觉猝不及防,便被绿芙的天权剑锋划了个正着,右肩瞬间被刺破三寸长的血口,刹那间,鲜血奔流。
“金蝉子”登时又惊又怒,大乱阵脚。
“蝉蛛二子”眼见笛龙兄妹配合得天衣
无缝,不过数十招,便将二人被逼的节节败退,登时惊的六神无主,吓得面色如土。
笛龙兄妹士气大增,头脑却异常清醒,念着父母大仇未报,出手极为巧妙,身形飘逸轻灵。
两人各占一侧,疾如飘风,忽而一转,倏然一合,“天璇剑”、“天权剑”闪电般并驾齐攻。
“金蝉子”知耻而后勇,强忍剧痛,迅疾滑开半步。
哪料到,笛龙左手剑更是剑法精妙,能发能收,去势迅疾。眼见“金蝉子”避让,左手剑中途戛然而止。绿芙见势极快,天权剑顺势斜掠。
“金蝉子”大惊,挥刀格挡,顾前不顾后,顾左不顾右。
“金蛛子”大急,喝骂抢救:“小杂种!你忽而‘劈风功法’,忽而‘魁星功法’,你究竟是管龙妖叫爹,还是管博赢叫爸?”
笛龙充耳不闻,应变极快,迅疾避开电光火石的‘金蛛刀’,左手‘天璇剑’急刺“金蛛子”面门。
绿芙轻功绝伦,剑法凌厉,配合默契,引剑斜穿。
兄妹两个忽左忽右,后退前趋,变幻莫测。
“金蛛子”万不得己,“金蛛刀”再次格挡,只听呛啷一声,“金蛛刀”被笛龙天璇剑所击,横飞出手。
绿芙把握战机,“天权剑”斗转星移,配合攻上,就听“嗤”的一声,刺向“金蛛子”前心,惊得她一声惊呼。
正值此时,就听人喊马嘶。
原来晴颜被刺之事,已被四方街邻悄悄禀明大康府。值守衙役与晴颜素来交好,情急之下,来不及上报,已经聚集数十名捕快,呐喊着前来助威。
“蝉蛛二子”毕竟是朝廷有头有脸的人物,对手武功高强,料定无法取胜,闫建来了这么多人,虽是蒙面行凶,也不敢逗留,唯恐被人识破,急忙欲射出“金塞弧刀”,随即撤身奔逃。
笛龙心恨二人穷凶极恶,哪里容二人偷袭出手?他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跃上,一个“旋风扫叶腿”扫向“金蝉子”。
绿芙唯恐笛龙报仇心切,被恶贼“金塞弧刀”暗算,更知恶贼穷凶极恶,越发不能给他们“金塞弧刀”偷袭的机会。念及于此,斜身向左前急扑,一个“游龙横江”,倾力强攻,“天权剑”对着“金蛛子”右肩横劈而下。
“蝉蛛二子”仓皇失措,没能使出阴招,已经败绩凸显,眼见在劫难逃。
陡然间,一道黑影凌空而至,一把“金蝎刀”闪着精光,带着寒气,迎刃而上,骇电连闪,转瞬间将“蝉蛛二子”从龙芙的双之剑下救出。
笛龙飞身急转,避开偷袭,侧目一看,那道黑影身体瘦长,骨节粗大,带着面具,更显诡异,但听到他低低的声音说道:“快走!”
笛龙虽看不清来者相貌,却熟悉他的声音,刹那之间,笛龙双眼珠起红线血灌瞳仁:“金蝎子!”
“蝎”字尚未出口,刹那之间,来人左手一扬,兄妹只觉寒风凛凛,阴风习习,数股极细微、极凌厉、极诡异的尖利毒针,迎面来袭。
匆忙之中,两兄妹唯有脚尖点地,急速后跃,堪堪避过,险些中招。
“蝉蛛二子”再不敢恋战,趁机跟着“金蝎子”飞身纵跃而逃。眨眼之间,三贼纵身飞出,踪迹不见。再看躺倒地上的“金刀四霸”,也是一个全无。
兄妹顾不上追赶,急忙跪下身来探看血泊之中的晴颜。
晴颜身受重伤,失血过多,早已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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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在旦夕的晴颜,命悬一线。
死神渐进,神志渐迷,魂魄渐散,思绪游离。痛苦挣扎,恍恍惚惚,便闻天籁之音,悠扬悦耳,美妙绝伦,似起死回生,似妙手回春。原来是天籁一般的琴音。
初时,那琴声,似聚散不定的游云,如捉摸不定的浪涛,托着梦想,渐行渐远。继而,那琴声,似柔袭耳畔的春风,是轻抚脸庞的细雨,呵护心田,渐行渐近。渐渐地,那琴声,转向细腻繁华,那轻挑慢拨、源远流长的音符,悠远亲近,相错相见,相伴相生。
琴声变化无穷,时而纤细如雨丝落地,时而豪放如大江东去,时而清澈如小溪流水,时而磊落如大海汹涌,时而不羁如万马奔腾,时而飘逸如云淡风轻。
晴颜半生半死、半梦半醒,完全沉浸其中,听觉和知觉,忽而懵懵懂懂,忽而清晰重现,忽而心身惧忘,忽而如醉如梦,忽而荡然无形。只觉得身体飘飘摇摇,和着长风,浮沉在高山之巅、云霞之边。
他虽然睁不开眼,却似
悠悠醒转,仿佛看到琴音从她手中流出。乌发如漆,肌肤胜雪,美目流盼,樱唇含情,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荷,清秀绝俗,绝非尘世中人。
沉迷中,他听出那是绿芙独创的《山青水远》。琴声悠扬,弦乐飘飘,如高山,如流水,潺潺铮铮;或挺拔如峰,或清脆如溪,或浩瀚如海,或凝滑如脂,使人心旷神怡。他倘佯其中,忘掉一切烦恼,抛却一切忧虑,只觉佳人一顾,仙乐在畔,死而无憾。
晴颜自是不知道,笛龙兄妹衣不解带,正在轮班为他运功驱毒。
可惜,二人不遗余力,晴颜伤势依然不见好转,反而血脉凝塞,通体冰寒。事到如今,二人眉头紧蹙,心急如焚。
笛龙思来想去,低声说道:“当年你身中金塞寒毒,“花仙”以碧瑶莲相解。为今之计,只有奔赴蜀陵山。”
绿芙一番沉吟,低声回答:“蜀陵山千里之遥,碧瑶莲绝世难寻。今日不同往日,只怕远水难解近渴。何况当年龙叔叔护我心脉,以你我的功力,如何能及?万一不成,岂不断送晴颜性命?”
笛龙一番沉吟,当机立断:“你先保护晴颜,我去求救师伯师叔。”
当日晚间,笛龙去寻“魁星双锏”,虽未得见开阳、玉衡,却被“魁星三笔”得知实情,“三笔”急忙指点笛龙,带其火速飞奔城东,去请射狼师兄。
射狼出自医学世家,医术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已年近半百,更显沉稳,医术更加精湛。
眼见外甥伤成这般,老人家眉头紧锁:“‘金塞寒毒’,阴毒异常!若中此毒,皮肤红肿、身心冰冷,抽搐痉挛,麻醉中枢,若无解药,必将毒发身死。”
时不我待,射狼当即配了一剂活血通脉良药,喂晴颜服下。虽是如此,摄郎依然愁眉不展,满面忧虑:“此药只能抑制寒毒扩散,可谓治标不治本。三日之内,晴颜必须服用‘金塞寒毒’解药,否则性命不保。”
笛龙心急如焚:“师伯,夕者我妹曾中此毒,幸得“花仙”救治,倘若我马不停蹄,拜谒蜀陵山,是否能让晴颜哥哥起死回生?”
射狼连连摇头:“令妹天赋异禀,又有龙将军神功护体,侥幸争取四日之机。晴颜阳气极盛,与寒毒相克,又无高人相护,绝对撑不到蜀陵山。”
三人正在愁苦之中,门帘一挑,步入两人,都是披坚持锐,甲袍惯带,威风凛凛、英气逼人。
笛龙记性极好,当即认出“魁星双锏”,正欲上前拜见,射狼已站起身来,迎上前去:“两位师弟,你们也来了?”
二人见到射狼,甚是恭敬,不曾开口,先向床上探望,眼见晴颜中毒极深,都是心急如焚:“师侄遭此大难,实在是我‘魁星’之大不幸。”
射狼一声苦笑:“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人活在世,谁能太平一生。”
二人又是插手施礼,面露难色:“今日此行,一是看望晴颜外甥,二是奉君上致命,召请师兄。君上口谕,请师兄宫中走一趟。”
射狼闻言一惊:“所为何事?”
开阳脸色凝重,贴着射狼耳语:“说来真是心下过不去,现下当真是多事之秋。不仅外甥遭了众创,申炼侍卫长,也是久生贵恙,时坏时好,极是蹊跷。君上忧心不已,请师兄全力救治。”
玉衡也是满心歉意:“师兄,师侄这里我们帮不上忙,反而让你分心,实在不落忍。”
说话间,忽闻门外急匆匆脚步之声,笛龙脸上一喜,尚未出迎,慕兰小麻雀一般跳了进来,一张俏脸红扑扑,显是奔速极快。
笛龙尚未开言,“魁星双锏”已疾步上前:“拜见小郡主。”
慕兰小嘴一撇:“拜我又何必?你们若有心,就去拜一拜“蝉蛛二子”?趁早杀了他们,再把解药讨回来!”
“魁星双锏”闻言面露怒色:“果然又是‘蝉蛛二子’?郡主放心,二人恶贯满盈,君上早晚会必将除之,只望郡主万万不要打草惊蛇。”
笛龙终得机会迎上前来,深深施礼:“笛龙拜见两位师叔。”
二人惊疑至极,上下打量,终于恍然大悟,上前拉住笛龙的双手,都是喜极而泣:“笛龙!好孩子!长这么大了!”
三人足足九年未见,久别重逢,自是一番欣喜、一番悲痛、一番唏嘘。
笛龙也不隐瞒,将自己和绿芙误入蒹城,失陷牢狱,晴颜出手施救,又遭遇偷袭之事,都是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开阳听得义愤填膺,想到天枢、天璇、天权之死,都是痛心疾首:“我们定将此事禀明君上,待到抓住这些恶人把柄,个个严惩!”
玉衡也是连声宽慰:“依我看,贼人恶行,君上都是心中有数。只是眼下正是与金峰博弈的紧要关头,倘若轻举妄动,难免打草惊蛇。不过师侄要相信,早晚有一天,君上会一一清算。”
(本章完)
龙悦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