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移星转斗
不料,愿望极好,现实极遭。
寒波一边剑走飞霜,一边痴痴怪笑:“九侄儿,我的枫叶寒香,药效可好?九侄儿只管放心,包你九泉含笑,地府逍遥。”
九王不以为然:“寒相,莫要痴心妄想,区区枫叶寒香,岂能冻结本王!”话虽如此说,便是武功低微如青荷,也能察觉他隐隐抖的瑟瑟。
再看寒波,三人同敌,士气大涨,长剑起舞冰霜降,威加寒室透骨凉。
青荷正被冰冻三尺,欲化身僵尸,陡觉后颈一痛,人被捉在手里,登时双足离地,腾空而起,便向寒开的血枫剑迎面撞击。
青荷大骇:“你做什么?拿我做兵器?”
九王长剑奇袭,与此同时,左手将青荷舞的天女散花,脸上笑出春风化雨:“邶笛,本王做人从来不小气,既然寒开爱你,不如速速找他去!”
寒开不料九王会有此举,眼望青荷双目透着无限恐惧,登时想起楠笛,心下剧痛,匆忙撤剑收身:“博赢,伤及无辜,又是何必?”
青荷死里逃生,不由涕泪纵横,九王更是笑得忘形:“邶笛,你该高兴,寒开果然是个情种,舍不得杀你。”
言未毕,九王气运丹田,飘身而起,人在半空,口中轻吟:“冰寒生幽室,枫叶青花瓷。回眸望华烛,引火寒香逝。”
青荷尚自错愕,人已飘出,双足便飞向案上棋盘。登时,满盘棋子如飞天下雨,向两支红烛劲逼。
刹那之间,两道火线凌空而起,红烛瞬间落入青花瓷瓶,但听“刺啦”两声轻响,又见两道白气,冲天而起,奋发丈许。一时间,满室迷雾,香气袭人,冰寒透心。
九王一声大笑,飞身而起,半空中又将魂不附体的青荷接在手中:“邶笛,你当真是本王的秘密武器,踢得精准,妙极妙极。”
寒波大惊,脸色愠怒,风度大减:“博赢!作死么!”言未毕,长剑骇电来袭。
青荷方欲挣扎飞逃,不料九王左手轻挥,又将她迎着寒波长剑抛将出去。
青荷大骇:“我命休矣!”奋起平生之力,飞身躲避,奈何寒波何等凌厉?她如何逃得开去?
眼见青荷有难,寒开关心则乱,不由自主,一声惊呼:“父相!杀她无用!手下留情!”想要出手相救,如何来得及?
此情此景,看得床下“飞龙在天”惊急无限,几欲不能自控,一改初衷,出手相救。
便在此时,但闻九王凌空一声暴喝:“寒波!看剑!”趁此时机,长袖极舞,剑走偏锋,全力出击。
“飞龙在天”紧握双拳,暗暗告诫自己:“我重任在身,须以大局为重。万万不可意气用事,自爆行踪。”
九王围魏救赵,寒波无可奈何,唯有撇下青荷,匆忙对敌。
青荷得以死里逃生,飞身极纵,更是冷汗如海啸山崩。
再行回顾,寒雾弥漫,刀光剑影,更有无数寒针旋舞。心知再于此间逗留,任是西天佛祖,也保她不住。
尚未逃出门去,寒针凌厉来袭,更见九王反应如神,一招“魁星踢斗”,踹向屏风。
刹那间,琉璃屏风凌空而起,挡住寒针无数,更听“稀里哗啦”之声,屏风碎处,击倒数只红烛,泪流不住。
眼见屏风碎片犹如飞矢,青荷惊骇无极,就地翻滚,耳畔风声鹤唳,吓得忘乎所以。
九王却喜出望外:“邶笛,十六年不见,你摸爬滚打,不减当年。”
青荷大恨大惭,敢怒不敢言,念及红袖,最后一次哀求:“红袖被困,请王爷速速相救!”
九王大笑:“邶笛,你自顾不暇,还念着她?你只管放心,我还没死,她怎会轻易受戮?”
寒波一声冷笑:“九侄儿,何必自以为是?在我眼里,你早已是死人!”言未毕,寒剑出击,寒开、“蓝枫子”更是齐涌而上。登时,两把寒剑、一条蓝绫骇电奇袭。
便在危急关头,忽闻轰然一声巨响,房门被一脚踹开,一道狂风刮来,一黑人凌空斗现,伴随一声霹雳暴喝:“寒贼!休伤我王!”
黑衣人一招“星驰电来”,长剑直指寒开;接踵一招“流星赶月”,左掌奔着“蓝枫子”直拍。
寒开二人大惊,一个“抽撤连环”,一个“就地十八滚”,堪堪躲过。
寒开望向来人,一声狞笑:“天权,来势汹汹,急着送命?”反手一剑,迅疾凌厉。
九王终能独战寒波,暗暗松下一口气:“天权,来的正好!今日让他们父子,虎狼同死,命丧于斯!”
枫叶寒香虽败,室内仍是冰寒难耐。青荷心下暗忖:“九王已成众矢之的,自身难保。再说,他哪有心思救红袖?姑姑身处冰室,迟上片刻,定被活活冻死。事到如今,求人不如求己,唯有奋力一搏,姑姑或有一线生机。”
五人血战不休,青荷终于趁机奔走,更是惶惶如惊弓之鸟,急急如漏网之冻鱼,顺着旋梯,飞身而逃。
歌舞大堂,舞台灯光雪亮,坐席一片昏黄。
青荷狼狈不堪,打着赤脚,穿着底衣,贴着墙根,悄然奔向楼口。哪料到,刚刚跃出数步,三道目光,如同电射,极尽冰寒。定睛一看,不由浑身发颤,“枫蝉三子”一个不少。想到三人穷凶极恶,更是抖得瑟瑟。
“枫蝉三子”夜视能力不容小觑,早将青荷欲盖弥彰的行迹,看在眼里。“白枫子”更是形同鬼魅,飘身急追。眼见青荷奔向楼口,接踵一个旋身,拦在必经之路,守株待兔。
想到她的白发三千丈,寒针射如簧,青荷面上变颜变色,心下更是波澜壮阔:“不行,楼口不能去,必须另谋出路!”转回身去,贴着昏暗墙根,悄悄前挪,只为奔向舞台之侧,那里有个隐蔽暗道,专供歌手舞者。
青荷躲在暗影之中,一边俯身前移,一边回头张望,不由触目惊心:“不好,“白枫子”紧追不舍,我实难逃脱。”
心胆俱裂,急忙转向,索性趁“白枫子”一个不留神,向前一仆,犹如地鼠,就地一个翻滚,钻到一张八仙桌下。幸而客人都在观舞,十分投入。幸而桌上铺着吴绫,垂下长长的绫幔,将她整个掩护。
虽是如此,眼见桌外“白枫子”一双黑靴寻来寻去,依旧看得心惊胆寒。
私下一数,桌旁十双厚底靴。却是五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眼观台上美女,痴痴迷迷,对青荷倒是不曾留意。
青荷也不知蹲了多久,只觉两腿麻木不仁,只盼“白枫子”速去。哪料天不遂人愿,一为公子哥猛一伸腿,登时踢到青荷脚腕。
这厮感觉灵敏,眼睛贼尖,拉开绫幔,登时察觉,不由喜出望外,探手够桌底,双眼色眯眯:“美人儿,你思慕哥哥,不如怀中来坐,何须桌下藏躱?”
此言一出,纷纷侧目。青荷无可奈何,唯有转战他方。情急之下,就地一滚,又翻到第二张八仙桌下。如此这般,接连滚了三番,非但没能摆脱“白枫子”围追堵截,反而处处招蜂引蝶。
她身在桌下,耳听桌上喧哗,心急如焚,隔着吴绫桌幔相望,前排暗角还有数个暖阁,不假思索,狸猫一般奔向东侧。轻挑珠帘,向阁内观看,空无一人,心下暗喜,顺势一滚,藏至桌下。
方才蹲好,尚未稳定心神,阁外传来窃窃私语之声,倒是毕恭毕敬:“此阁僻静,视线又好,我王有请!”
但闻一声轻哼,又闻脚步轻轻,有人悄然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