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终于弄明白
正陷入无尽悲伤之中的顾良只听到“能救古老头”五个字,就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扑通”一声直直地跪了下来,双膝着地一步三踉跄地跪行到黑胖身旁,“笃笃笃”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顶着额头上鲜血直流的创口,颤声发誓道:“上神,求求您救救我义父!只要能救活义父,我顾良,我顾良这条命以后也是您的了!!”
夏珝琋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一跪吓了一跳,飘浮在半空中身形向后退了一大步——虽然她曾受亿万人膜拜,那可都是有正规的流程和仪式的。
比如说需斋沐七日,又比如说需击缶鸣钟,再比如说需祝词祷文,哪有像顾良这样“扑通”一下近距离跪倒在地,大声、粗鲁、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愿望。
而且……
夏珝琋不屑地撇了撇嘴:你们动不动就是一条命、二条命、三条命的,搞得好像自己是嗜血女魔头,专喜欢收人性命一样。
夏珝琋惊魂未定地轻抚胸口,掌心下异样地触感不由得让她皱起了眉头:这是……
夏珝琋有些慌乱地寻找了一番,再三确定后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吊坠,吊坠居然不见了!
天啊,怎么会这样?!
夏珝琋抖着手在领口处摸了摸——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了。
她又不甘心地用小手拽了拽,只拽出一根暗紫色的长发,半粒残缺不全的珠子颤颤巍巍地挂在上面,似乎稍稍用力就会发断珠碎。
铁一般的事实让夏珝琋的小脸刹白:不见了,真的不见了,怎么可能?我明明还能清晰感觉到紫水晶的气息并未离我远去,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
夏珝琋纳闷地皱眉苦想,突然之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扯开领口朝里望了一眼,再抬眼时清亮的眸子里满是怒火,从牙缝里挤出的话语都不能成句:“他们怎么敢……他们居然敢……”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夏珝琋一怒,呃,也就这样吧。
也就能唬一下眼前的黑胖和顾良,除此之外还能怎样。
已弄清楚前因后果的夏珝琋现在是恨得牙痒痒,却受限于自身实力和这个低维度位面空间的束缚,不能做出反制措施。
那颗熠熠生辉紫水晶的重要性自不用说,单是护族圣器消失之后就重了不少的吊坠,就可以让多少人眼馋不已。
那串似水晶般玲珑剔透的项链来头了不小,是那天少女夏珝琋第一次降临这个位面为安月华藕塑金身时哭得太多太狠,蕴含着磅礴灵力的泪水实在是无处安放,被她一挥手凝为了珠子用一根长发串成项链,系住吊坠佩戴于夏珝琋的颈项。
这一次,夏珝琋被选为“活人祭炉”的牺牲,身陷“冰火两重天”的阵法之中,以幼小的身体为鼎炉,识海里被植入烈阳之炎的晶核,体外布下寒冰阵法,只为了用极阳极阴、极烈极寒这样异常极端的方式来粹练护族圣器。
极寒极热对这具肉体凡胎造成了的损伤不言而喻,对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夏珝琋所佩带的那串项链,在她饱受烈阳寒冰之苦,身体即将被湮灭成尘埃时,一颗颗自行炸裂。
这些由泪滴凝成的珠子炸成一团水雾,磅礴的灵力对内浇灭烈阳之火,对外隔绝凛冽寒意,还有些聚成涓涓溪流滋养夏珝琋的经脉,修补破损肉体,缝补被撕裂的灵魂,才让她在这样阴毒的阵法之下挺了过来。
对方这样丧尽天良,以人为鼎炉就是为了炼器。
那些泪珠毕竟是空有灵气没有灵识的死物,只会被动的保护夏珝琋的肉体,却保不住吞噬了护族圣器的吊坠。
现在夏珝琋瘦小的胸口正中间,镶嵌着那颗流光璀璨的紫水晶,被炼化的护族圣器化为繁复细腻的花纹,以紫水晶为中心,有生命一般向四周恣意生长、蔓延。
心高气傲的夏珝琋理清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怎能不气得银牙紧咬,恨不得立刻揪出幕后主使将他们碎尸万段。
但是能设下这个局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对手又岂是平凡之人?
夏珝琋面色阴晴不定,神色复杂地在黑胖、古幽涛和顾良三人的脸上徘徊了许久:话又说起来,自己在世俗层面也确实需要有代理人,否则以自己这么小的年纪,很多事情处理起来确实是很不方便。
夏珝琋暗地里又吸了好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神,再次摆出端庄肃穆的模样,开口问黑胖:“现在是他们两个供奉你,你确定要救他们吗?!”
黑胖歪着脑袋想了想,在顾良殷切的目光中,重重地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对,我想救他!”
“那好吧。”夏珝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手指微微用力,将那颗被炸裂得只剩下一半的珠子拽了下来。
纤细的手指微微一捏,“嘭”的一声闷响,一团荧光浮动的水雾出现在夏珝琋的掌心之中。
夏珝琋眼皮未抬,不带感情地开口命令道:“去!”
那团水雾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看似缓慢却以极快的速度将古幽涛笼罩其间。
顾良满心激动地看着那些饱含生机和活力的点点荧光,浸入古幽涛的皮肤、肌肉和骨骼。
浓重的老年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消褪,浓重的死气从古幽涛的脸上慢慢消失,皮肤下渐渐浮现淡淡红润,顾良甚至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他身体里血液正在潺潺流动,以及脉搏跳动的声音。
然而,也仅限于此了。
当最后一抹雾气包裹着最后一点荧光消失在古幽涛的鼻翼之下,他仿佛睡着了一般,面色红润,神态安祥。
但是,一动不动的胸膛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古幽涛没有呼吸。
“义父!”顾良扑腾到古幽涛身边,用肩膀有一下没一下地撞击他的身体,着急地喊到:“义父!义父,你醒醒!义父,你快醒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