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镇鬼 第48章 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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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如花似玉、正值青春年华的高安安就要被奎木狼的利爪撕碎，所有人却无能为力。
高安安喊出一声姐姐，便直接大哭起来，高宁宁甚至已经闭上双眼，不忍再看……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突然凭空出现，因速度极快，以至于那些刚长出来的青草直接被风的力量碾压至粉碎。
一声凄惨的狼嚎，扑向高安安的奎木狼直接被这股力量撞飞出去，在草地中翻滚几圈之后，再没有任何动静。
“爱哭的女孩可不好嫁人。”一个带着一丝玩笑意味的声音响起。
一个身影竟是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手中，抓着一把漆黑色的奇怪物体，他嘴角微微上翘，带着说不出的邪魅。
这些人并不认识墨言，但墨言身上所穿的衣服却是书院特制的服饰，只是没有品阶。
墨言说话的同时，手腕一转，手中屠戮快速舞动，一道猛字符瞬间冲击出去，地面上的青草直接被连根拔起，而那些奎木狼在被这道符撞上之后，瞬间粉碎。
解决掉所有奎木狼，慕言取下腰间的酒壶，喝了一口酒。
高安安痴痴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她觉得这家伙用的虽然不是剑，但却比那些话本里的剑仙还要风流，特别是他喝酒的那个动作，简直让她觉得帅到了极点。
罗威咽了一口唾沫，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轻松的解决掉这么多奎木狼，就算是书院的张长老，也不可能如眼前这少年这般风轻云淡。
他当然不知道，这就是符道的不同之处。
而且墨言以符入剑之后，威力堪比许多二阶强者的得意招式。
马骏打量墨言一番，皱眉问道：“你也是书院学生？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墨言点头道：“我叫墨言，见过诸位师兄师姐。”
高宁宁惊呼道：“你就是那个墨言？”
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温婉一笑，行礼道：“多谢墨师兄救命大恩。”
墨言将屠戮背回背上，笑着道：“我们也是路过，没想到遇上了你们。”
高宁宁又问道：“除了你，还有其他人？”
墨言点头道：“月长老，秦师姐他们都在，只不过他们去帮张师叔去了。”
众人点了点头，总算是安下心来。
墨言先是坐下，然后就这么躺在地上，将四肢展开，沐浴着阳光。
四个人都皱起眉头，他们原本以为墨言会去帮忙的，谁曾想竟然就这么悠闲的躺在这里，享受阳光。
罗威小声问道：“墨师兄，你不去帮忙吗？”
墨言睁开双眼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实力太低，帮不上什么忙。”
说完闭上双眼，继续疏导身体中混乱的气息。
罗威看着地上被墨言破坏的草地，翻了个白眼，就这样还实力太低，那自己岂不是连留在书院的资格都没有了？
马骏皱了皱眉，开口道：“若是我没猜错，墨师兄那两招虽然厉害，但以墨师兄如今的境界，应该只能使出两次，想必墨师兄此刻身体中的元气已经混乱不堪，根本无法再进行战斗。”
墨言再次睁开双眼，看了对方一眼后，点头道：“还能再出一剑，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就算还有奎木狼，也伤不到你们。”
马骏笑着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高宁宁看了马骏一眼，隐隐有些不悦。
墨言倒没有多想什么，闭上眼睛继续疏导身体中的情况。
他确实还能勉强递出一剑，但前提是出现了奎木狼数量不要太多，否则将是很大的麻烦，他必须尽快稳住身体的情况，只要能多出一剑，就多一份保障。
马骏还想说什么，高宁宁直接打断道：“马师兄，你既然知道墨师兄的情况，就让他安心调养，如果再有奎木狼出现，他也能更好的保护我们。”
马骏有些尴尬的道：“高师妹说得有理，我这个人还真是粗心大意，差点耽误了大事。”
高安安这时候来到高宁宁身边，双眼却放在躺在地上的墨言身上，低声道：“姐姐，听说这位墨师兄只是看李长老演示了几遍，就领悟了剑道精髓，一剑打败了拥有九品实力的梁邱，是不是真的？”
高宁宁笑着点了点头，眼中也绽放着不一样的光彩，缓缓道：“不仅如此，我听说他只是看了天下符地那边一名新生画符，就领悟了符道，并将之融入剑道，就是刚才那一剑。”
罗威插嘴道：“真的假的，这不是说墨师兄不仅仅是剑师，还是一名符师？”
高宁宁摇头道：“不仅如此，最主要的是他能将二者合一，这才是最可怕的。”
罗威啧啧道：“这位墨师兄还真是……”
一时之间他竟是不知道如何表达。
高宁宁笑着道：“好了，我们就别打扰墨师兄调息了。”
高安安急忙道：“就是就是，影响到墨师兄，一会那些狼再来，谁来保护我们，你啊？”
罗威尴尬一笑，“我要有那本事，也不会吓得连路都走不动了。”
随着时间推移，时不时会有一辆头奎木狼脱离队伍来到这边，但即便墨言不出手，高宁宁和马骏也能对付，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苏明瑞等人也都走了过来。
除了秦芩之外，每个人基本上都受了伤，伤势最重的，则是张逸。
他一边前行一边道：“还好你们来了，要不然今天真得无声无息的交代在这里。”
秦芩白眼道：“都叫你平时少说话，多修炼，你要是死了，也是活该。”
张逸看向秦芩，秦芩一瞪眼，那意思就像是再说，咋滴，你还想打架不成？
张逸叹息一声，“整个书院，也就我这个长老当得最没面子了。”
秦芩又道：“那你也得看起来像是个长老啊。”
张逸哑口无言，其余人则是会心一笑。
整个书院都知道，张逸就是那种无所事事的存在，在修炼上简直就是乌龟爬爬，但嘴上的功夫，还真少有对手，偏偏就怕秦芩。
不是他说不过，而是不敢。
因为那小丫头要是输了，就得搬出院长大人的套路来，那便是嘴上说不过，就用拳头说。
秦芩的拳头，别说张逸，整个书院还真没几个长老吃得消。
月芳菲等人走来之后，学生们便陆续见礼，一直压抑着的心情，瞬间宽松了不少。
那位被强行拉来的闫大师独自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他只希望月芳菲赶紧让他炼制完那副剑骨，然后离开那个小丫头。
现在他只要看到那个小丫头，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就在昨天晚上，就是这个看起来自己一巴掌就能拍死的小丫头，愣是一拳一拳将自己打到失去知觉。
月芳菲看了看天色，开口道：“天快黑了，晚上不容易辨别方向，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赶路。”
众人也都点了点头，这两天接连的战斗，对他们来说，确实损耗很大，就算有丹药支撑，但也会觉得疲惫，当然，秦芩是个例外，她就像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是疲惫，就如同她永远不知道什么是长大一般。
众人在大草原上找到几棵孤零零的树，拉上绳索，搭了个简单的帐篷，捡来杂草与枯枝，升起了一堆篝火，其实并不冷，只是用来吓退那些潜伏在暗中的蛇虫鼠蚁。
学生们围着坐在一起，讲述着分别后各自的经历，男的一堆，女的一堆，只有那位闫大师靠着一棵树，闭目养神。
月芳菲走了上去，将那副剑骨取出来，冷声道：“尺寸必须按照我的要求，一点偏差也不容有。”
闫大师拿过剑骨，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是想给那小子换骨？”
月芳菲眼神冰冷，闫大师急忙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就算你医术再高，也不见得就能成功，特别是这幅剑骨是在太过强大。”
月芳菲冷声道：“我再提醒你一次，你脑袋里还有一根针，你之所以能活着，是因为我需要你将这幅剑骨炼制成我需要的样子，其他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闫大师点了点头，手一拍腰带，一只大鼎顿时凭空出现，他左手成掌，猛然拍在鼎身上，一声巨响，其中顿时火光熊熊。
月芳菲看到这口大鼎之后，心中那潜在的担忧也彻底消散，然后她对着墨言喊了一声，墨言便起身走了过来。
月芳菲取出一颗金色的丹药，递给墨言后说道：“吃下去。”
墨言没有任何犹豫，因为早在山上的时候，月芳菲就已经告诉过墨言要为他换骨，且也将其中的利弊得失跟墨言说过，她当时让墨言自己选择，而墨言选择了答应。
换骨有很大的风险，一旦失败，根骨尽毁，甚至可能沦为残废，而好处则是墨言可以将元气储存在这些剑骨中，用剑骨来封住那些元气，减少生气的流失。
如果成功，墨言就可以继续多活几年。
具体几年，月芳菲也不知道，墨言就更不可能知道，但对墨言来说，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他需要时间，去找到解决自身经脉的办法，而现在，终于有了一些线索，所以他更觉得时间的宝贵，别说几年，哪怕只是一年，一个月，一天，都可能彻底改变他的命运。
所以他选择答应，因为他需要时间，哪怕是沦为废人，更因为他相信月芳菲。
墨言吃下丹药之后，月芳菲伸出双手，先从墨言的头顶往下，倒脸，颈部，肩膀，手臂，指尖，后背，一直到脚，然后起身在墨言后背轻轻一按。
只见一道金色的骨架从墨言的身体中出现，若隐若现。
不用月芳菲说什么，闫大师一抬手，直接将那副剑骨丢入鼎中，然后又驱动那副若隐若现的金色骨架进入鼎中，随着时间持续，两者竟是慢慢融为一体。
高安安好奇道：“月长老这是做什么？”
安静解释道：“墨师弟的身体跟一般人不同，很难医治，月老师就想到换骨的办法，先进行缓解。”
高安安瞪大双眼，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骨头也能换？”
高宁宁笑着道：“月长老是整个北漠最有名的医师，自然可以。”
安静低声道：“其实月老师也没有把握，只是墨师弟的病……”
她没有往下再说。
高安安又问道：“如果失败了，会怎样？”
安静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另一边，张逸感叹道：“以前只听说过有人通过换骨改善自身根骨，能让一些根骨不佳之人彻底脱胎换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能亲眼所见。”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边，他们也很好奇骨头如何换，换一块两块还能说得过去，整个全部换掉，他们还真有些无法相信。
张逸似乎知道这些人的心思，笑着道：“都去休息吧，这几天累得够呛，明天一早还得赶路，光是炼制剑骨就得需要不少时日，一时半会是看不到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看了看苏明瑞，又看了看曾长生，然后将曾长生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怎么几天不见，我感觉墨言这小子跟月芳菲不大对啊，说说看，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
曾长生一愣，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然后他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回来的时候，就感觉墨师弟有些变化。”
张逸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肯定有问题。”
他突然那双眼一瞪，惊呼道：“难不成……”
他整个人突然激动不已，简直无法控制自己，原地踱着步子来回走动，一边疯疯癫癫的道：“天啊，我的天啊，这事如果传到无涯书院，那还了得。”
曾长生皱眉道：“张师叔，你怎么了？”
张逸停住脚步，大叫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之后又继续踱着步子，天啊地啊叫个不停。
曾长生看了半天，听了半天，也没能听出个所以然来，便转身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
月芳菲取了墨言的骨形与骨性之后，便让墨言回去，她则是又往鼎中加了一些药物。
换骨是一件极其复杂的事情，光是剑骨的炼制，就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药物，而且这些药物，往往都是价值连城。
光是墨言刚刚吃的那颗脱骨丹，拿到市面上，就足以让一个普通的家庭吃上半辈子。
因为在换骨之前，需要将置换的骨架完全炼制成跟病人一样的骨形和骨性，要保证在置换之后不会出现排斥，不仅仅需要完全契合，还要能够继续生长。
添加完所有药材之后，月芳菲并没有去监督什么，一来是他根本不懂炼器，二来所炼制的是剑骨，对方只是一名炼器师，无法做什么手脚。
她看了看众人这边，没有走回原来的位置，而是移步向着一边走去，然后独自坐在草地上，看着远方。
别的任何人，任何事，她都可以没关系，但她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安静。
没多久，安静起身走了上来，然后在月芳菲身边坐下。
月芳菲侧头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安静笑着道：“月老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月芳菲还没说话，安静接着道：“我其实知道，月老师也喜欢墨师弟的，我也知道月老师中的什么毒，那种毒就算是月老师，也很难解，更何况是那样的情况下。”
她双手抱着膝盖，将尖尖的下巴靠在膝盖上，同样看着前方，幽幽道：“我确实喜欢墨师弟，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喜欢上他了，我让他带走月老师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希望月老师能够活下来，而那个时候，墨师弟是最合适的，至少对月老师来说，是最好的。”
月芳菲还是没有说话，看着安静，她觉得这丫头的心一定很痛，一定很孤单。
月芳菲伸出手，将安静搂在怀中。
安静靠在月芳菲的怀里，觉得很温暖，她低声道：“然后，我就觉得很痛苦，很悲伤，我没有后悔我自己做的选择，但就是觉得心里闷得慌，就是很想哭。”
月芳菲轻轻拍打着安静的后背，什么也没有说。
然后安静就这么躺在她的怀中，带着呢喃睡去，有时还会有很低的抽泣声传来……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收拾好东西，继续向东前行。
走走停停，用了三天的时间，终于走出了西丰草原，一路上也都平平静静，没有再起任何波澜。
出了西丰草原之后，便是文水山脉，文水山脉是北漠不多的几个大山脉之一，从西丰草原开始，一直向东蔓延，直至东海。
而极富盛名的修行大宗浩然神宗所处的天姥山，也就是书院此次历练的目的地，便属于这文水山脉。
而要到达天姥山，就只能走文水山脉的南边，而南边则是两国交战的主战场，也就是说，接下来的这段路，将更加艰难，更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