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出人头地
杜峰侧头看了看李慕白，又侧头看了看林轩。
“他是我生死与共的兄弟，我信得过他。”
杜峰没有言语，他一直都坚信林轩的判断。纪寒也没有强行挽留，他明白流沙会和TB组织很快就会知道林轩重伤的消息，届时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出来想方设法的害死林轩，他纪家虽然实力雄厚，却也不一定保得住林轩。
渠殇回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段一鸣，他脉象薄弱，强行动用东皇钟，让他心脉受损，想要恢复，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事情。
“很久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过你了。”
段一鸣从睡梦中惊醒，也是在一片虚无之中。
“你是谁，这又是哪儿？我死了吗？”
坚尚摇头笑了笑。
“你们果然是一路人，连问的问题都一模一样。”
“我们？我和谁？”
“林轩啊。”
“林轩？”段一鸣愣了愣，然后继问道：“他死了吗？”
坚尚摇了摇头。
“让你失望了，他没有死，已经活着离开了会所。”
“怎么可能，那可是东皇钟，他不可能活着出去的。”
“是残缺的东皇钟。”
“你怎么知道东皇钟不全？”段一鸣满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坚尚，他心里的疑惑，比林轩还要多。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得到这个东皇钟的？”
“我本来就是东皇太一的后人，这东皇钟在我手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不灭之魂。”
段一鸣突然警觉的看了一眼坚尚。
“当年为了抵挡雷劫，这东皇钟四分五裂，而你今天使出的东皇钟，已经基本成型，只差最后一个钟心了。”
“你究竟是谁？你躲在林轩的心境之中，莫非也是不灭之魂？”
坚尚看着段一鸣，目不转睛的注视了很久。
“离开那孩子的身体吧，在控制下去，他会死的。”
“死了，我再找一个宿主不就可以了。”
“你知道你的心智为何会越来越迷糊，往事也越来越记不清了吗？”
段一鸣上下打量着坚尚，他的心底已经起了杀意。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心智迷糊，往事记不清？”
“这有何难，因为你连我都记不得了啊。”
“你？”段一鸣双手抱着头，看上去异常痛苦。
“我的傻弟弟，妖族不会覆灭的，你随我走吧。”
“帝，帝俊？”
“离我们上次见面，才过了五百年，你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这样的状态，你还要在这孩子体内待着吗？”
“我忘记了很多，可我记得，妖族被关押在虚妄之地，我们的族人，我们的后人，正在遭受着灭顶之灾，我要帮他们，我要妖族恢复往日的荣光。”
“执念，我的弟弟，这些都是执念，每一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如何活下去的权利，你有，我有，林轩有，段一鸣有应该有。”
“不，他没有，他自己和我签订的契约，他不想这样活，他要轰轰烈烈，他要无上荣光。”
“可你为什么要杀林轩？”
段一鸣纠结了很久，然后看着坚尚说道：“万妖之王，只能有一个，他林轩不配。”
“我明白了。”坚尚微微点了点头。“你是觉得，妖王的位置，该你来做，帝俊不配是吗？”
段一鸣有些畏惧的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帝俊，帝俊是我哥哥，他很强，他是妖王，他是天生的妖王。”
“那你呢，东皇太一，来自虚空里的生命，太阳的孩子，难道不配做妖王吗？”
“不，不，不！”
段一鸣痛苦的呐喊着。
“弟弟，这些都是我们的修业，现在该圆满了，妖族亡了，神族也消失了，在没有什么可以阻碍我们，我们该离开了。”
“帝俊，哥哥，我们不能走，那些虚妄之地的妖，还有人间界的混妖，他们都活不过三十年了，再这样下去，妖族真的会消亡，六界再无妖族。”
“偏执。”坚尚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虚无的边界。
“看到了吗？这不是无限宽广，六界也会有边，生死亦有轮回，世间一切的崛起与消亡，都是定数，你为何非要逆天改命？”
“帝俊，你是无上妖王，你享受所有人的敬仰，可我呢？我只是你身边最强的一名武士，什么太阳之子，什么千古第一，我不想要那些虚妄的名。”
“你想要妖王的位置，只要你提，我一定会给你的。”
“我知道你会给，”段一鸣苦笑着，那模样就像是有一把刀剑插到了他的体内。
“可我不想让你施舍，我要自己去拿，千万年间，世人对我的供奉从未间断，但我明白，我配不上那样的供奉，我没能带领妖族从虚妄之地出来，我关闭了所有的通道，我是妖族的罪人。”
帝俊伸手摸了摸段一鸣的背，虚无之中，出了他们两人，再没有第三个声音。
“帝俊，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错，你的所有选择都是正确的，是我错了，我不该兴兵，不该与巫族大战，可认错有什么用，神族不会为此而消亡，妖族也不会为此而复兴，如今兽族做了天地共主，世事轮回，一切都是天数，何必强求。”
“这是你我的修业吗？”
段一鸣跪在地上，两眼放空。
“这是我们的修业，不灭之魂也会消失，掌控六道的权杖，不会永远停留在某一人或某一族的手里。太一，随我走吧，把一切都留给他们，不干涉便是最大的成全，成全他们，成全我们。”
大道衍生，世间万物轮回复苏，段一鸣缓缓醒来，这一战他筋骨断裂，想要恢复，至少也得三月之久。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段一鸣躺在纪寒专门为他定制的病床之上费力的挪动着身体。
“我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乱动了。”
“我的脖子。”
“脖颈断了，医生说了，三个月，你得静养三个月。”
“三个月，那我还有伊贺派的事情怎么办？”
纪寒走到段一鸣的身边，然后把他安抚着躺下。
“你就放心吧，伊贺派那边有吴容与院长呢，有他在，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没人会为难伊贺的。”
“那你的事怎么办，西欧那边，总得过去看看。”
纪寒抬头向外看了看，然后说道：“你放心吧，西欧那边会有人去做的。”
段一鸣清楚，纪寒所说的人是林轩，只有他才配得上去西欧完成那样的任务。
“他没事吧？”
“他比你好些，被李慕白带走了，现在应该也是躲在某个角落里静养。”
和煦的春风四处荡漾，就是古森的那些密探一样，林轩重伤的消息不胫而走，TB组织，妖管局，道协，还有白雅曦的流沙会，所有的势力都在找他，甚至连言若诲和大荒的人都出现在了昌临。
“乱了，整个昌临都乱了。”
汤尼急匆匆的跑来，任琦的弟子并没有阻拦，三天前，他们被李慕白送到这里，神霄派隐世已久，若非上次林轩和李慕白他们查到，至今都不会有外人知道神霄派的存在。
“怎么个乱法？”
林轩一边大口吃着东西，一边对汤尼问道。
“好多神秘的帮派，还有异界的人，他们带着凶兽，四处寻找老大的下落。”
杜峰眉心紧锁的看了看林轩。
“这样下去，我们藏不住多久的，任琦不信任我们，依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去奈良，或者到渤海找老海灵。”
林轩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我出名的大好时机，我已经给零他们写了书信，郑宇他们也会前来，我妖王的身份，是时候告诉他们了。古森董事会的那些家伙躲躲藏藏的，他们肚子里的二两油，我都清楚，如今只有摊牌，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老大，你，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万妖之王？”
林轩回头看了一眼扫把，然后笑着说道：“怎么，你看我不像吗？”
“像，人中龙凤，马中赤兔，从见到大哥的那一天我就认定了大哥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物，我爹浑浑噩噩过了一辈子，他到死也不敢想，他的儿子，有一天会跟着万妖之王混。”
林轩伸手摸了摸扫把的头。
“混妖任人欺负的日子，从现在开始，一去不返了。”
杜峰有些担忧的看着林轩，他明白物极必反的道理。
“我说你是不是太着急，欲速则不达啊！”
林轩低声笑了笑，“坚尚说的不错，这一切都是我的修业，他们的修业完成了，可我的才刚刚开始，哪怕血流成河，哪怕白骨森森，我也在所不惜。”
“你有想过这样的后果吗？”
“想过，”林轩点了点头，“妖族一呼而应，吴容与他们会把我请回妖星院，可古森的那些家伙，必然全力反对，所以异界的那些凶兽，就是我最好的帮手。”
“帮手？你想让他们做什么？”
林轩笑着看了看杜峰。
“放心吧，我不会让太多的人死，但古森的那些家伙也应该明白，如今只有我们混妖，才能抵抗凶兽，只有人间界团结一心，才不会被异族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