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天昏地暗
那是能吞噬所有光明的贪婪巨口，寒不还无法想象，若是被身后的黑潮卷过，将会酿成什么样的后果，未知的恐惧再次攥紧了他的心。
他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可黑色的浪潮却越来越近。
天上的月，一半明亮，一半黑暗，明亮的这边，繁星点点，黑暗的那边，众星熄灭。
夜空一分为二，一边是茫茫的夜色，一边是无尽的漆黑，可黑暗却毫不知足，仍在肆意蔓延，更多的月面沦为黑暗，更多的星辰归于黑暗，此刻，黑暗成了绝对的主宰，而光明却在节节败退。
很快，半月被黑暗侵蚀为残月，残月又化作为弦月，直到最后的一线月光被黑暗若吞没，整个天地间再也不存在丝毫的光明。
寒不还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他手中的火把在被黑暗笼罩的一瞬间便已熄灭，黑暗仿佛厚重的黑帛，将他的双眼层层裹住。
此刻的他，宛如瞎子。
黑暗让人心生恐惧，身处在一片漆黑之中，目不能视，便总会觉得仿佛在下一刻，危险顷刻间就会从四面八方防不胜防的突袭而来。
寒不还也不能例外，他在被黑暗笼罩的第一时间，便急切的寻找着哪怕一丝可以存在的光明。
他仰头，不见天，转头，不见林，垂首，不见地，伸手不见五指。
他从怀中摸索出了打火石，凭感觉探向火把的火头，却被烫的猛一缩手，怎么回事？这不是余烬的温度，而是确实的，炽热的火焰。
火把还在燃烧？
寒不还心中直道荒唐，燃烧的火把怎会没有火光。
可耳中那隐隐的火焰燃烧声，又作何解释？
寒不还将火把凑到了眼前，双眼所见仍是一片黑暗，只是火焰的温度，和一股子刺鼻的毛发烧燎的焦糊味证实了——火把确实在燃烧。
寒不还想不明白，火焰只有温度，而没有火光是什么状况。
黑暗带来的危机感与恐惧感快要将他压垮，残存的理智使他没有忘记自己身处在密林之中，于是他将火把倒转，狠狠地插在了土地中，熄灭了火焰。
他转手祭出了噙霜，炁灌剑身，周遭的湿气遇冷凝结，耳边传来了隐隐的水汽凝结之声，可噙霜银灰色的剑芒却并未如预期的那般出现在眼前。
四下里依旧是一片黑暗。
他在绝对的黑暗中静立了很久，久到他已分不清自己的眼睛究竟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因为二者已经毫无区别。
他甚至开始怀疑世间本就是这样彻底的漆黑一片，哪有过什么光明。
寒不还盘腿坐了下来，黑暗中他无法辨别方向，又能去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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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暮林的另一头，林中空地。
“主人——”
“醒来吧，我的主人——”
“谷玄给了我力量，这也是属于你的力量——这是我们——共同的力量。”
温柔却缥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无形的力量注入了身躯。
辰星手指微微动了动，随即猛然握紧了染月的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