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虬龙恶蛟
满彧盖娟跪倒在地，双腿发软，唇齿打颤，虽明知此刻不该作如此窘态，可面对这传说中的神物，二人别说起身备战了，甚至连心跳都差点停止。
寒不还深深吸了几口气，又缓缓吐出，剧烈的心跳随之稍显平缓。
但眼见那条龙只是当空盘旋，一时并未展现出进攻的意图，众人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寒不还借机将牠看了个仔细。
悄声道：“这貌似不是龙。”
满彧虽然心中惊骇，但乐于抬杠这一点却是禀性难移，听寒不还这么一说，当即捏着嗓子道：“阁下平生也未见过，怎知此物不是龙？”
“我年少时曾在典藏殿读过一篇古卷，其中记载了许多离奇古怪之物的样貌特征，此物身长两丈，通体漆黑，身似蟒却遍生鱼鳞，头似虎且无角无须，双目之间有两块肉瘤相互交错，身下四爪四趾，间有脚蹼相连，尾尖横亘一根肉刺，若古卷记载属实，此物应属蛟类。”寒不还道。
“不是龙？那就好那就好”盖娟长吁了一口气，既不是龙，应该还有一线生机。
“蛟虽非真龙，却仍从龙属，凡从龙者，人力难于匹敌。”老者一席话打翻了盖娟心存的侥幸。
“即是如此，为何牠却选择与我等僵持对峙，而不是率先发难，难不成是对我等有所忌惮？”满彧不得其解。
“牠是有所忌惮，却不是因为咱们！”寒不还惊呼道。
众人忽觉背后一寒，周身汗毛倒竖而起，纷纷转身回顾。
空地的另一头，又一具威压凛然的身躯现身于半空之中。
与蛟一样，牠有着同样散发出金红光芒的巨目，蟒身鱼鳞，身长两丈，四爪四趾。
“又一头蛟！”满彧骇然发出一声惊呼，随后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死了死了死了，一条也就罢了，这一下出来俩，咱们必死无疑！”盖娟心中只道自己等人已绝无生机，他莽夫本性使然，反倒豁了出去，他站起身来，撸起袖子，竟悍然迎头冲上前去。
寒不还一惊，立马拉住了他，口中急道：“别急，现在还不是拼命的时候，你仔细看！”
盖娟闻言，心中冷静下来，依他所言看了过去，看了半天，却未看出个所以然来，忍不住问道：“看啥？”
寒不还悄声道：“你看牠头似马首，鼻似牛，额中独角，唇上生有龙须，脑后长有鬃毛，尾部有鳍，色呈玄青，这不是蛟，而是虬。”
盖娟双眼一亮，仿佛抓住了一线生机，喜道：“这东西咱们打得过？”
“不，咱们毫无胜算，但虬与蛟不同，虽比不上真龙，却实属龙类，可称为伪龙。”寒不还道。
盖娟听他说罢，周身彻寒，仿佛从头到脚被浇了一盆冷水。
“反正两个都打不过，横竖也都是个死，早死早超生，来生也好换个名儿，你还拉住我干啥！”盖娟崩溃。
寒不还不理他的悲观消极，将心中猜测娓娓道来：“我让你看的不是这个，而是牠们并未将我等放在眼里，而是把彼此视为了劲敌，若是我的判断无误，牠两者想必是追逐着先天遗炁来到了此处，但在察觉到彼此的存在后，互相怀有忌惮，是以并未立即现身，而是又守候了良久，直至发现对方对这先天遗炁均是志在必得，而并无退走之意时，才不得不不现身，若是我的推断不错，这接下来，正是我等”
“浑水摸鱼的好时机？！”满彧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不知何时已然醒转，听到此处。情不自禁地接口道。
“不！我们要坐收渔利！”寒不还眼睛微眯，神色已然放松。
老者听后，神情中流露出狂热之色，情难自抑的赞成道：“好好好！如此甚好！但愿牠们拼个两败俱伤，我才咳，我们才有可乘之机！”
盖娟满彧均是一副跃跃欲试之态，唯有寒不还眼神一黯。
“吼！”
两声龙吟并作一声，声震四野，如半空中响起了一声炸雷。
众人双耳嗡鸣，纷纷仰头去看。
但见虬腾蛟踔，相对冲去，宛如化成了一青一墨的两道闪电，霎时间便斗在了一起。
虬龙尖锐的独角钻进了蛟龙的胸口，蛟龙的胃刺划破了虬龙的背脊，浓腥的鲜血坠如雨下，散落在这片林中空地。
“嗷！”
两者各自吃痛，同发一声哀吼，四周的树冠被这声浪激荡的不住摇曳。
伤痛与血气激发了两者的凶性，虬与蛟互不相让，以死相搏，巴掌大的鳞片纷扬洒落，龙鳞轻薄却尖锐，林间仿佛落下了一阵刀雨。
寒不还与满彧奋力挥舞着手中的剑，挡下了大片的龙鳞。
但随着蛟虬不顾生死，不惜伤痛的拼死激斗，越来越多的鳞片当头落下，渐渐变得密不透风，急如骤雨。
“嗤嗤嗤嗤嗤！”
“噌噌噌噌噌！”
老者面对鳞刃加身的危险，不及细想，下意识地将背上包袱藏在了身下，随即伏倒在地，以背抵御，遮住了怀中的寒沐晚。
盖娟双臂疾挥，抡出了一团拳影，他护住头脸，却仍被拳风掩护不到的鳞片划破了臂膀。
“我的剑挡不住了！”满彧手中的配剑剑身已是遍布豁口，濒临破碎，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他再也顾不得文绉绉的咬文嚼字了，当即吼道。
“退退退！退到林子里去！”寒不还未曾想到，单是被虬蛟二者相斗的余威波及，众人便已无法招架，若真铁下心来抵死相抗，恐怕自己等人绝无生机。
寒不还在心里为自己之前的心存奢念捏了把汗，此刻已萌生了退意。
霜降！
炁灌剑身，噙霜灰白色的寒芒大炽，寒不还奋力一挥，在半空中划出了一个圈。
“咔咔咔咔咔咔！”
圈中的雾气凝结成霜，鳞片尽数冻结，扑簌簌落了一地。
寒不还护着众人一边往林中逃去，一边不停地在头顶挥舞着噙霜，施展着「霜降」。
奔离虬蛟的战场，寒不还已是气喘吁吁，双臂酸软。
即使逃离了战场，他仍然第一时间回头看向战场，以防不测，并未有丝毫松懈。
却发现虬蛟厮杀之时，每每当掠过受「霜降」影响而营造出的雾气空缺地带，便会陡然拔高，似乎对其颇为厌恶……
“巧合么”
寒不还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