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先天遗炁
觉察到危机的那一刻，老者立时抱着寒沐晚回返，站在了寒不还的身后，而盖娟和满彧也收束阵型，面朝外侧，将一老一幼护在了三人中间。
一行人又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默契，他们严阵以待，准备迎接未知的凶险。
“这雾来的诡异，恐怕来者不善。”豆大的汗珠从盖娟的脸上滑落。
“阁下这是废话。”满彧一手持着配剑，另一只手悄悄拭了拭额上的冷汗。
“你”盖娟话未说完。
寒不还鼻尖翕动，似乎嗅到了什么，立时截口低喝：“警惕！”
众人猛然一惊，收敛心神，全神贯注。
空气中隐隐浮现出一股腥味，与血液独有的甜腥不同，这腥味中微微透着一股臭味，类似于鱼档中臭鱼烂虾所散发的气味。
雾气愈浓，腥味亦浓，林中的可见度变得极差，浓重的湿气濡湿了众人的衣裳，须发眉睫挂满了绵密的水珠，火把上的火光更是变得微弱，似风中残烛。
众人以背相抵，将阵型收拢的更加紧密。
“来了！”寒不还沉声提醒。
其实不用他说，众人也都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
巨大的威压笼罩了这片林中空地，空气似乎凝为了实质，重重的压在了众人的肩头。
“嗯嗯。”
寒沐晚紧闭双眼，蹙着眉头，呼吸时缓时急，如遇梦魇。
满彧与盖娟心头震颤，双股不自主的兢兢战战，紧握的双拳和持剑的手俱是战栗不已。
众人忽觉头顶一亮，抬头去看，但见一方柔和的紫色光团飘荡在树林上方，那紫光大如磨盘，并不如何耀眼刺目，却能穿透这林中的浓浓迷雾。
众人沐浴着紫光，肩头的压力顿觉一轻，心头涌起了祥和安泰之感，盖娟与满彧也止住了战栗。
寒沐晚也稍显平静。
“这是？”盖娟奇道。
“像是炁。”寒不还手握噙霜，戒备之姿并无丝毫松懈。
“是炁。”老者轻抚寒沐晚的后背，低声肯定道。
“炁？”盖娟满彧齐声问道。
“你们二人天生丹田闭塞，不具炁海，是以感受不到，”老者解释道：“但我与不还却能，在这紫光笼罩下，我二人只是呼吸，便可将炁纳入丹田炁海。”
“在下天生无炁，对二位的感受虽不甚了解，然对修行练炁之说却亦有所耳闻，”满彧思索道：“世人认为，天地万物皆由先天一炁所化，凡修行者，无非是将万物之炁通过各种手段纳入体内，常见的便是打坐吐纳，但无论哪种，皆离不开一个静字，单凭呼吸便可练炁，实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不错，正因如此，我才不敢妄下定论。”寒不还道。
“我倒是有一种推断，却也不知对是不对。”老者皱眉道。
“岳父且说来听听。”寒不还道。
“你可听过先天一炁的别称？”老者盯着空中飘飘荡荡的紫色光团。
“岳父是说，这是鸿蒙紫气？”寒不还震惊道。
“是，却也不是。”老者道。
“此话怎讲？”寒不还问道。
“这东西应该是鸿蒙紫气，却不是先天一炁，而是先天遗炁。”老者在一和遗上用声调加以区分。
“那不还是一种东西？”盖娟却未听出来，头上脸上挂着一头雾水，心中更是一头雾水。
“前者是万一的一，”老者道：“后者是遗失的遗。”
寒不还默然不语，若有所思。
未等众人发问，老者便继续道：“上古先贤认为，世间本是混沌一片，而这混沌便是鸿蒙紫气，直到祖神一斧将其劈开，清炁上升，浊炁下沉，这才有了天地，而先天遗炁脱胎自先天一炁，是八荒天地秩序已成，万物已生后，化解不掉的炁。这种说法经过后人口口相传，将遗混淆成了一，以讹传讹，世人便忘了先天遗炁，只知先天一炁。”
“那便是说，这先天遗炁既是先天一炁，亦是鸿蒙紫气，且也是天地未开时的那片混沌？”寒不还推测道。
“想是不错，若非如此，怎会这般神异。”老者道。
“尊驾是如何知晓其中玄机的？”满彧奇道。
“”
“哦，是在下一时疏忽，竟忘了尊驾的身份。”满彧汗颜。
众人看不到的背后，老者一副黯然神色。
“既然是这么好的东西，你们为何不将它纳为己用？”盖娟不解道。
“阁下是不是傻？寻常的炁若无修者以独特的法门加以催使，那便是无色、无形、无质、不动的”满彧实在想象不出该如何形容，索性敷衍道：“呃的某种东西，阁下且再睁大你的大环眼好好看看这什物，紫乎乎的凝成了一团不说，还能自个儿飘飘悠悠的在天上晃，且不说你怎么把它给够下来，单说这二位爷仅是被它这么一照，便能纯靠呼吸纳炁，可见它的精纯与滂沱，若把它整个给吸了，除了爆体而亡之外，在下实在想不出第二个结果。”
“不试一试如何知道？若是有个万一呢？那就这么看着？等它这么晃晃悠悠的飘走了，岂不是万分可惜？”盖娟嘴硬道。
他实则心中明白，这先天遗炁不可贸然纳取，可若让他嘴上承认满彧这厮言之有理，那还不如爆体而亡来的痛快。
“可惜？拿命赌这万一倒是不可惜，却不知阁下是认为寒兄为了赌这万一，是能忍心抛下女儿呢，还是晁老丈也想博个万一，而能舍下自己的外孙女呢？”满彧冷笑道。
“咕咚！”
吞咽口水的声音自众人身后传来。
满彧回头去看，却见老者昂首抬头，喉头浮动，双眼瞬也不瞬的盯着先天遗炁，眼中满是贪婪与挣扎。
“晁大爷您不是吧，您真舍得下沐晚丫头啊？！”满彧见他神色，惊声喊道。
“唉”
寒不还暗暗叹了口气。
“先别说了，咱们要是对付不了那个，也就没命赌这先天遗炁了”
盖娟指着自己面朝方向的半空，声音颤抖，牙关战战。
众人回头。
赫然发现半空中闪烁着两点金红色的凶光，宛如挂在树梢上的两盏灯笼。
随着牠的逼近，鱼虾似的腥味直灌口鼻，令人闻之欲呕。
牠散发的威压如同凝为了实质，似半空中砸下了一堵墙。
“噗通！”
“噗通！”
接连两声，满彧盖娟纷纷跪倒在地。
满彧掐着盖娟的大腿，颤声问道：“这这是？”。
盖娟不敢置信眼前所见，却不得不肯定道：
“这他娘的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