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月冷夜深,训练开始
“我在等着你带我去落尘楼的那日。”琴姝勾唇一笑,双眼盯着简月,如湖水的双眸包容着许多简月看不清的情绪。
魔方在她的手中再次打乱,琴姝将打乱的魔方交到简月手中,“这块魔方给你吧,我等着你可以自己将这块魔方还原的时候。”
简月双唇轻启,双眸不解地望着琴姝,开口道:“小姐,这是……”
琴姝此时已经回过身,半坐在石椅上,声音较之前低哑了许多,“简月,一到七十八,你最喜欢那个数字呀?”
简月细眉轻颦,她凝望着琴姝的背影,青丝将琴姝的脸遮得完整,可简月还是能想象到琴姝舒雅的面容,以及那双看不透的双眸。
犹豫了一会儿,简月回道:“十。”
十岁那年,是她最幸福,亦是她最难忘的一年,这个数字至此便在她心上成了执念,这一年亦是。
听见简月的回答,琴姝便知道简月还是不能放下,只是这样的家恨,如果轻易便忘下,也只有云舒那样心大的丫头可以做到吧,或者说,没人放下,她亦一样。
过了许久,琴姝幽幽转身,轻声开口,“简月,我累了,歇息吧。”
“是。”简月忙应下,将琴姝给的魔方收进宽大的袖口,款步退回偏殿,为琴姝准备洗漱的事宜去了。
一轮银辉不知何时已升上树梢,木槿树的残影落在琴姝的眼前,她自腰间的荷包里取出那副塔罗牌,将荷包摊开做桌布铺在石桌上。这个荷包是她自己缝制的,收起是荷包,打开便可做占卜的桌布。
许是前世带来的习惯,她任何时候都要将塔罗牌带在身上,才会觉得安心。
她将塔罗牌在桌上背面朝上铺开,双手放在上面,顺时针转了一会儿,才在身前收起,理了几次后,从里面抽出第十张牌。
将其余的牌收好,放进折好的荷包中,琴姝拿起桌上的塔罗牌,淡漠的双眸微微放大,月光下,她的脸上一丝震惊。竟然是宝剑八!
琴姝双眸望向在殿内忙碌的身影,柳眉轻蹙,眼底掠过一丝不忍,如果简月不能自己看透,她的结局将会是那牌中之人,划地自限,自陷涂泥。
占卜的结果并不是无法改变的,塔罗占卜便是来解决以后会遇见的问题的,只有事先知道了,才能最好地去解决。
“小姐,所有都已经备好,你可以来安寝了。”简月温柔的声音从殿内传来,琴姝将手中的塔罗牌收回荷包,若无其事地走进殿内。
琴姝睡在寝殿内的玉床之上,简则睡在一屏之隔的软塌之上,清冷的光辉照进殿内,琴姝拿起之前占卜出来的结果,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双眸灼灼,却不知在思寻着什么。
简月侧过身,透过琉璃屏风,看向床上的琴姝,手上拿出琴姝给她的魔方,细细摸索着。她没有去转动,每翻过一面,便能摸到铁力木光洁的表面,一样细腻的质感,她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一夜无话,所有的心声最后都留给了深深夜色。琴姝起身时,简月已经不在了,走过屏风,殿内的一切都已恢复如常。她兴意讪讪地走回床起,将那张宝剑八又放回荷包中。
昨夜,她一直在寻思着解决办法,谁知想着想着便睡了下去。望着殿内飘舞着的红色幔带,琴姝不做犹豫,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匆匆走出寝殿。今日,卫非言要亲自指导她。
她从未见过卫非言用武功的模样,但是她现在脑海中还有初见的那一幕:绿树红衣绕,人未动,叶满天,一眼万年。
琴姝舞剑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眼见剑尖就要触地,一道劲风袭来,琴姝手中的剑忽地向上舞去。琴姝稳不住身形,跟着剑影转过数圈。反应过来的琴姝加大自己手上的力道,终于将剑身稳住了。
双眼随着剑身的残影定住,琴姝便看见卫非言摇着那把折扇,依旧是一身似血红衣,薄唇挂着一抹弧度,新生的骄阳在他身后亦成了衬托。
不用细想便知,刚才那道劲风是出自他之手。
“你这是想到要与我比武便失了心智?”卫非言在训练场外寻了处位置坐下,幽幽说道。他的眼角扬着一抹明显的笑意,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琴姝收起剑,放回一旁的架子上,白皙胜雪的脸上抹上一层绯红,更多了一分娇俏,倒像了几分豆蔻年华应有的活力。
“能与卫楼主请教,自是万分荣幸。”琴姝嫣然一笑,只是那笑意却未触及眼底,不过,也足以动人心弦。
自十年前一人惊天下后,江湖上再无人见卫非言出过手,只是每次各派之间有情况,总能看见卫非言那道火红的身影,薄唇一开口便引起一门派之争。可江湖众派却对他无可奈何,打不过,寻不到,只能自己受苦自己吞。
不管卫非言的目的是什么,琴姝知道,至少这一刻,卫非言是真心为她好的。
似乎是被琴姝的话取悦到,卫非言仰天笑了几声,那声音传入琴姝耳中,一声声敲打着她的心,让她莫名生出畏惧感,有了内力后,她才知道,卫非言的实力竟然这样强。
“不止万分,是三生有幸,想来我也许久未出手。”卫非言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怀念,自那场盛会后,江湖上便再无人敢与他动手。
“我不会用内力,亦不会出全力,你先赤手与我打一遍吧。”说着,卫非言便飞身来到琴姝的身边,一股冷香袭来,与琴姝身上的清雅莲香交融。
琴姝湖水般的眸子在卫非言身前扫过,抱拳道:“那便请卫楼主赐教了。”
话音刚落,琴姝便如一道闪电袭向卫非言的左侧,手做刀状,还未劈向卫非言便被卫非言打落。看似轻飘飘的一下,然琴姝的手仍是立刻红了一片。
她未放在心上,依旧集中精力向着卫非言的身边袭去,卫非言站在原地便未动过,琴姝的每个方位都试了一遍,可每次都被卫非言提前拦下。
“姝儿,你这速度太慢了,那十年内力在你体内真是全然无用。”卫非言似失落地摇着头,眼眸半垂着。
琴姝双唇紧抿着,没有错过卫非言一丝的变化,抓住他调侃的瞬间便又向着卫非言的身后袭去,可还是被卫非言打落,她这次带上了几分内力,卫非言手一挥,琴姝便被反噬了。
她的身子一下子低了下去,半跪在地面上,嘴角挂了一点血迹,她埋首,用手抹去,再抬首时,胜雪红颜只剩惨白和坚毅。
卫非言见琴姝的模样,一直垂在身边的左手动了动又放回原处,薄唇轻启,“不过半柱香时间,姝儿便倒下了吗?”
琴姝没有回他的话,只是沉重地站起身,瘦弱的身子慢慢地立在卫非言的对面,湖水般的眸子深深沉沉,似有猛兽在里面蛰伏。卫非言很满意琴姝的状态,他扬唇一笑,右手向着琴姝招手,示意琴姝继续。
日头渐炎,琴姝清雅的小脸却比寒雪更白,一身衣衫早已没有了飘然的气质,内衫已经沾满了香汗。她努力抿着双唇,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卫非言假意看着远空,手中的折扇遮在面上,幽幽地开口道:“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姝儿先歇息一下吧。”
琴姝只是面无表情地点头应下,袖口里的手疯狂颤抖着,可在她的竭力压制下,还是没有太过夸张。卫非言垂眸扫了她一眼,良久,一语未发,飞身离开了训练场。
“噗”
卫非言的身影消失在天边的一瞬,琴姝再也坚持不住,瘦弱的身子便倒在了训练场上,嘴角的鲜血滴落在地面,一身素衣在地面开成颓败的素花。
尽管卫非言已经将自己压制到最弱,可琴姝依旧无法承受住他的力量,再加上第一次对内力的控制不够,她觉得自己体内许多经脉都应该受不住冲击,损坏了。
只是,她的尊严让她不愿在外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的弱势,她强撑着身子,每一步都无比艰难地走出训练场,可是不过几步,她便再次倒在地上。
这具身体真是太弱了!琴姝不禁吐槽道。
琴姝走后,卫非言的身子再次现身在训练场上,他手中拿着一只白玉瓶,双眸灼灼地盯着琴姝沉重的身子,眼眸深深,不知在想着什么。
良久,他将手中的白玉瓶放在一旁的桌面,似有不放心,他又取下一条红丝带,缠绕在瓶身上。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佳作,卫非言才再次离开,唯有桌上的那只玉瓶上多出的绸缎在风中飘荡着。
再回来时,琴姝已经换了一身衣衫,之前那件染了血迹。一进入训练场,琴姝便看见在桌面的那只玉瓶,纤纤玉指拿起那只玉瓶,微凉的触感让她指尖一动。她细细解去缠绕其上的红绸,露出瓶身的字样“白露霜丸”。
这是……
琴姝柳眉轻锁,从这名字来看应是疗伤药,可她却是从未听过这个名字的药,名字取得这般诗意盎然,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只闻其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