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占卜结果,南朝风云
日落山头人成双,房中对立无可言。卫非言目光扫过桌上的六张牌,片刻后又坐回一旁的木椅上,手边不知何时提起一只玉瓶,把玩着。
琴姝默默注视着卫非言的动作,不紧不慢地拿起桌上的一张牌,将牌面对着卫非言,不染而红的丹唇轻启:“先说一说秦楼的过去吧。”
卫非言半垂着眼眸,慵懒地看着琴姝举起的那张牌。国王内着白衣,外着红髦,手擎宝剑,剑锋斜指苍天,一副为我独尊,雷打不动的岿然之态。
只是,这张牌是逆着的,剑指向了地面!
琴姝见卫非言目光已经落在了牌面上,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在看见“宝剑国王”以逆位的形式出现在“过去”的位置上时,她也愣了一秒,这秦楼竟然还有这样的往事!
卫非言看着牌中的国王不禁想到了之前的某个人,心里生起一阵暴戾之气,眼眸里的清冷散去,半垂的眼眸中一派利气,只是被压制着,琴姝没有看见。
秦楼的往事不是现在的琴姝可以触碰的,只看着卫非言将玉瓶放在桌上的举动,琴姝便知道她不该多话。然,琴姝原本也不准备去深入解读这张牌,因为她解读得越详细,她也就离死亡越近。
“这张牌已经能说明一切了,我便不多说了。”琴姝主要是用这张牌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能知过去,才能算未来。
卫非言眼底的情绪一点点退去,眼眸依旧半垂着,眼底的深意已经埋入心底,恣睢的目光停在琴姝举起的第二张牌上。
依旧是一样奇怪的画风,卫非言却觉得自己已经能慢慢看清里面的内容了。五把宝剑凌乱地散落在牌面的各处,一名绿衫男子手抱两柄宝剑,手拿一柄,得意地望着身后的失败者,嘴角是诡异的笑容。
看着这张牌是正立的,前一张却是逆位的,卫非言没有问出口,这正逆在琴姝的占卜应该都是有意义的。
“正位宝剑五,这便是现在,一时的、不公的胜利。”琴姝拿着牌,清丽的眼眸亮如星子,一阵奇异强大的气场环绕在她身边。
顿了一下,她继而道:“这说的不是秦楼,是南朝的现状,准确来说,可以判定是大越,得到了满足后,必会目空一切,急着壮大自己。”
卫非言薄唇张合着,想要说话,下一秒,琴姝便拿起了另一张牌,一座摇摇欲坠的高塔,电闪雷鸣将塔劈断,身穿华服的两人自上掉落。
“最后的结果便是,一场大战将袭,南朝名存实亡。”琴姝一字一顿说着,一股凌云之势如风袭向卫非言,却在他的眼前又消散。
“这与武林盛会有何干系?”听见琴姝的话,卫非言并没有多大的波动,分久必合,南朝已经分裂太久了,也是时候来一场战争将南朝推上历史舞台了。
琴姝的眼眸凝视着卫非言,清水般的眼眸,直直地照进他的心间,“武林盛会是时间节点,那是一切事情的开端。”
看卫非言的样子,琴姝便知道,他并没有闲情让她将所有的牌都解读一遍,她眼眸低垂,看着桌上的塔罗牌。
半晌,她才抬起头,将桌上的牌都收在手中,娇小的手掌,捏着色彩艳丽的纸牌,根根分明的玉指如削葱根般。
“武林盛会中会有一些其他势力插入其中,这次的武林盛会不仅仅是江湖的大事,更是整个南朝的大事。”琴姝将塔罗牌细细呵护着放在桌面上,自己则是来到卫非言的身边坐下。
“你是说朝廷的势力也会参与进来?”卫非言摇起自己手中的折扇,微弱的风吹起他的鬓发。
琴姝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没有说话,面上却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南朝将灭这是无法挽回的事情,不过南朝的根基还是在的,只是需要时间去恢复。”琴姝饮了一口,侧目而视,似一阵林间清风。
“秦楼当如何?”
天下,南朝无论如何变换卫非言都不在意,他关心的只有秦楼罢了。
“藏拙。盈满则溢这个道理相信卫楼主是知道的,秦楼这几年的发展已经让许多势力生了忌惮之心,武林盛会上必定是众矢之的。”琴姝放下手中的茶杯,清雅的面容不见一丝波澜,依旧是云淡风轻。
“在绝对是实力面前,所有的计谋都是虚妄。我秦楼何必隐藏自己!”卫非言收起自己的折扇,清脆的声音划破书房的宁静,一身气势将窗边的青萝吹得摇晃起来。
“既是如此,卫楼主寻琴姝作甚?”这半月的相处,琴姝已经多少能适应卫非言的威压了。
“爱好。”卫非言半真半假地答道。
闻言,琴姝精致的眉眼上挑,“还有一年时间,卫楼主若无事可以多将注意力放在各派的动作之上,定有人会在暗地里动手脚。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卫楼主还是小心些为妙。”
忽得,卫非言的神情一变,脸上的漫不经心收起,手中的折扇挂回腰间,“三日再见。”
说罢,身形便消失在房间中,只桌上一只白玉瓷瓶稳稳地立着。
琴姝拿起白玉瓶,望着卫非言离去的方向。她一直都不知道卫非言寻她的原因,到现在为止,秦楼好像并没有需要她的地方。
静坐着思虑了许久,忽然一阵心悸,琴姝的思绪被打断,她立刻打开白玉瓶,将里面的离伤一口饮下。
这离伤确是养身良药,半月时间,她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强健了许多,今天占卜时解读的思绪也十分顺畅,一点也没有生涩感。将白玉瓶放进书架的一个小木盒中,琴姝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直守在门外的云舒闻声立刻回头,想要伸手扶着琴姝,被拒绝了,便和简月沉默着跟在她身后。走到莲花池边的八角亭中,琴姝停下脚步,望着远处的山峰静坐了许久。
云舒和简月相互看了一眼,这半月一直都是这样,每次卫非言来过后,琴姝便会在这处坐到日落西山,天空染上深沉的黑为止。
忽然一阵清脆的步摇碰撞的声音传来,悦耳动听,两个小丫鬟同时抬头,看向来人。一身青衣,腰间别一条赤血长鞭,眉眼如画,艳比桃李,是尹月人。
“小姝,那家伙可有好生教你?”伴着清脆的铃声,尹月人坐在琴姝的身旁,低声询问着,似想到什么,她又问道:“你要进重域?那个地方可是新人的地狱,你的能力,便是不会武功也无妨的。”
琴姝却是轻轻摇头,双唇张合着,“我身边不会时时刻刻都有人在,我至少要有保身之法,不至于任人摆布。”
尹月人看过琴姝丰盈了一些却依旧瘦弱的身躯,眼眸里仍是有些许不忍,她好看的细眉轻颦,“以你的身体,便是第一重也要许久才能通过。小姝,你何不学些其他的保身之法?”
琴姝抬起眼眸,看向尹月人,一双美目里难得出现期待的表情,瞬间便将尹月人的心捕获了。尹月人嘴角噙起一抹笑,妩媚的眼眸更加风情万种,“暗器,毒药这些不比武功轻松多了吗?”
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云舒小心翼翼地开口了,“尹护法暗器也不容易的。”
要想做到万无一失,每一发暗器都落在对应的位置上,亦是需要严苛的训练的,每一动作都要练习不下万次才能准确把握好力道。
尹月人的视线如一道炽热的光,灼得云舒的身上一痛,她立刻闭上嘴不再多言。可怜兮兮地望着身边的简月,却见简月不厚道地抿嘴一笑,她狠狠瞪了简月一眼又收回视线。
被云舒打断,尹月人也未忘记自己的目的,继续说服着,“那就毒药,这个只有能识药会配药……”
见尹月人仍在说着,没有停歇的意思,琴姝终于开口了,“入重域是楼主的意思,他没有告诉你吗?”
“楼主?”尹月人立刻停下了之前的话题,瞪着一双眼眸望着琴姝,似在确认她的话是否真实。
琴姝默默地颔首,尹月人猛得起身,忿忿不平道:“那家伙又骗我,我定要让他再尝尝我赤焰的滋味!”
离山的某处,白亦行正偷偷品尝着从墨老处讨来的别恨,摸了摸有些发痒的鼻头,嘴里呢喃着,“墨老也是,不过一坛酒,有必要一直说吗?”
尹月人将自己从山下寻到的东西放在琴姝身前,“这是我此次下山遇见的,你应该有兴趣。”
“小姝,我这边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好生休息。”说罢,尹月人便飞身离开了,一阵淡淡的桃花香亦同她一起消失在空中。
琴姝还未来得及挽留,手伸到一半又收回。云舒看着尹月人匆匆来去的身影亦是感慨道:“尹护法真是火一般的性子。”
琴姝将尹月人留下的东西拿起,眼眸翻转,沉静如水的眸子,淡淡地扫向云舒:“妄议护法,是要领罚的。”
云舒立刻跪在地上,简月紧随其后也跪了下来,“小姐,云舒知罪。”
琴姝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目光环顾一圈,最后落在云舒身上,江湖虽然没有什么规矩,可是却没有简单的人,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尹月人。言多必失,这是不变的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