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边塞暗流,塔罗首占
有人视线往后看,瞟见了人高马大的蒙利西,马上便明白了大周的意思,只想着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以免麻烦上身。
很快,蒙利西的马匹便停在了大周士兵们的眼前,还未翻身下马便听见一道豪爽的声音,“蒙将军怎么在大周,也不同愚兄打声招呼。”
不远处,一位身披玄青色盔甲的魁梧男子骑着一匹浑身赤红、额前一点玄黑的骏马。声音雄厚有力,震得地面的细石一颤。
见到来人,蒙利西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看来他的归部落之路并不顺畅。
片刻间,蒙利西下了马,嘴角扬起一丝笑弧,笑得很浅显,“夏侯兄别来无恙,此来南朝不过小事,不想叨扰了夏侯兄。”
说话的功夫,夏侯勋已经来到了蒙利西的面前,伴着马蹄的滚滚烟尘,他飞身下马,高大健硕的身姿,稳稳站立在蒙利西的眼前,“你们兄弟相称,何必这般客气,以后来大周告知一声便是,愚兄定大摆宴席恭迎贤弟。”
夏侯勋强壮的手臂拍在蒙利西的肩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蒙利西身后的心腹抓着武器的手握了又松。
“那就多谢夏侯兄的招待了,只是现在愚弟要返家,这宴席下次定要夏侯兄补上才是。”蒙利西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哈哈哈”夏侯勋爽朗地笑起,“贤弟若想,愚兄现在便派人在此处摆下一宴,你们好好相聚一场。”
“这宴席自是少不了,不过还是下次吧。”蒙利西继续不动声色地拒绝道。
闻言,夏侯勋浓眉皱起,略有不满地看着蒙利西,道:“贤弟怎得这般推脱,可是看不起愚兄。”
“怎敢,是愚弟实在有事,只能辜负了夏侯兄的盛情。”蒙利西立刻抱着拳,解释道。
夏侯勋目光如炬,落在蒙利西的身上,气氛变得有些焦灼,却无人敢去打破,在后面等着的百姓们亦是恨不得直接消失在原处。
最后,夏侯勋无奈地摇头,一双虎目遗憾地望着蒙利西,“也罢,愚兄便不强留了,只是现如今局势复杂,贤弟还是少来南朝的好。”
“夏侯兄不必担心,愚弟自有分寸。”蒙利西鹰隼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夏侯勋,视线碰撞的瞬间,周围的人甚至感受到了里面的火光。
夏侯勋再次拍上蒙利西的肩,这次的力道要轻了许多,但这只是在外人看来。一阵交锋就在一片爽朗的笑声中结束,可这笑意中有几分真,只有那笑的人知道。
夏侯勋看着骑马远去的蒙利西,眼底的笑意逐渐消失,转为深沉。身边一位大周士兵不解地朝着夏侯勋询问着,“将军为何要放过他?”
他身边另一位小兵拉着他的衣摆,却没有能阻止住他。
夏侯勋转头看向他,不怒而威的虎目让他瞬间便掉入深渊,他立刻息了声,不敢再做一言。
夏侯勋亦不再说话,只是双手背在身后,停在不远处的赤血马便来到了身边,他瞬间便上了马,“言多必失。”
说完,便骑着马离开了。满满黄沙下,一身玄青甲,一骑赤血马,身影高大如山,只留在原地的士兵们望着他的背影。
“还好夏侯将军不计较,否则以你我的身份便是就地处决也无人敢求情。”他身边的小兵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别看了,夏侯将军我们也就只能瞻仰了,还是先把关卡守好吧。”
他却仍是目光灼灼地望向消失在黄沙的身影,一双眼眸里满是坚毅。
这边,蒙利西只是手拿缰绳,飞快地在黄沙间飞驰,夏侯勋的武功又增长了,他不用看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肩膀绝对起了一片淤青。
念及首领的叮嘱,蒙利西没有正面和夏侯勋较量,他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养精蓄锐,不能为了一时意气毁了数年的大计。
日上西山,金色的光芒撒在菡萏院的每一个角落,池里莲花迎光而开,或艳丽或清雅的花束点缀在层层绿叶间。莲下偶有锦鲤游过,晃动着的莲叶不知是因了风声还是这池中顽皮的鱼儿。
淡淡的炊烟自院内升起,缥缈着去往天边。琴姝手里拿着白亦行留下的书卷,躲在院中的榕树下,青翠欲滴的树叶在琴姝精致的脸上投下一片剪影,随着风声忽明忽暗,恍然间似神人。
卫非言来时看见的便是这般场景,自第一次见面,他便知道,琴姝的面容足以倾天下,如今休养半月更是动人心弦了。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琴姝听见一道破风声,她知道是卫非言来了。自那次在墨院分开,每隔三日卫非言便会亲自来给她送药,每日都是黄昏时辰,这让琴姝不禁怀疑他有蹭饭的嫌疑。
琴姝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知道菡萏院内有一个小厨房便没有再让云舒去离山的后厨领膳食了,而是自己在小厨房里做。起先她总是亲力亲为,可后来知道简月手艺不错后便完全交给简月了。闲暇时,她还会将现代的一些做法教给简月。
卫非言来了,也未说话,自觉坐在琴姝身旁的一把木椅上。艳比骄阳的双目半阖着,不知是在看琴姝还是琴姝身后的景。
云舒帮简月做完一切后,便来到了院中,看见卫非言,早已没有了初见的诧异。她娴熟地回到一旁的房间中,片刻后提着一只茶盅走了出来。
知道卫非言不喜欢多言,她默默走到卫非言的身后,清淡雅致的茶香将卫非言的目光引回。琴姝这里的茶好似也随了她的情,平淡如水却回味无穷,细品才知里面的淡雅。
卫非言是不喜欢这样的茶的,他更喜欢烈酒。但是每次,他都会品一口这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云舒倒好茶便将茶盅放在一旁的高木桌上,拿起上面的团扇,轻轻摇起一缕清风抚过琴姝半散在身后的青丝。院中便这样平静着,没有一人说话。
依旧是一袭红衣的卫非言,一双上挑的眼眸却是一派清冷,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心却沉得仿若在浩瀚无垠的海底。这样的平静,他只有在琴姝这里才能找到。
夏日的蝉鸣似乎从未叨扰过菡萏院的宁静,只有簌簌清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细叶微风,佳人美景,往后的时间里,卫非言总会回忆起这段时光,这是他最平静的一段时间,亦是他费尽心思也再回不去的时光。
估计着大致的时间,云舒偷偷瞥了一眼卫非言的反应,收起手里的团扇,凑在琴姝耳边低语了一阵。
琴姝垂着的眼眸终于抬起,一双冰晶的眼眸流转着,让云舒先退下去准备,自己则是看向身边的卫非言,许久未开口的双唇还有些干涩,“请吧。”
卫非言扬唇一笑,迎着阳光的脸更添了几分昳丽,缓缓起身,和琴姝并肩着走进了房内。房间里,简月和云舒已经将晚膳准备好,立在桌旁,等待着两人。
一切都如常,好似平常人家一般,卫非言第一次在秦楼找到了一种归家之感,这个曾经被他视为地狱的地方。
饭过,琴姝将卫非带进了菡萏院的一处小书房,这是她自己整理出来的。云舒和简月便是在外面候着,她们只知道卫非言每三日便会来一次,却不知卫非言为何而来。
卫非言坐在窗旁的木椅上,却见琴姝站在书桌前,上前摆了六张他之前见过一次的纸牌,各自占了六芒星的一角。这是他第二次看见这些奇怪的纸牌。
只见琴姝双眸温柔地看着桌上的牌,如玉的指尖在上面轻柔抚过,她抬首,清丽的眼睛撞进卫非言的眸中,轻声道:“武林盛会的情况便在这里。”
卫非言一个闪身来到琴姝身边,看着桌上奇怪的六张牌,薄唇轻启,“这便是你们琴家占卜的工具?”
琴姝面上不显,这是她占卜的伙伴,不是琴家的。她最近都有在研究琴家可能会用到的占卜手法,最后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边的星星,心里生起一阵难言之感。
那种感觉和她第一次见到塔罗牌的感觉很像,但更多是一种回忆,她细细地观察着每一颗星子的明亮,脑海中竟不自觉地开始运算起来,这让她确认了,琴家的占卜术是占星术。
关于占星术,她只无意间在书中看到过,并没有深入了解过,所以没有多大的把握用占星术去占卜,尽管她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可以。
加上最近她天天将塔罗牌放在枕边,每日都带在身边,也算是建立起了基础的联系,便想试着占卜一下,看看自己的能力是否还在。
见琴姝没有反应,卫非言也没有再问,他指着眼前的六张牌,开口道:“这个作何解释?”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六张牌,琴姝眼底掠过一丝感叹,好似她还是那个四处流浪的占卜师。
“过去,现在,未来,原因,环境,对策,全都在这六张牌里。”琴姝淡淡地说着,语气轻而缓,一字一顿,落在卫非言的耳中。
这一瞬间,琴姝周身的气场完全爆发,全然没有了平时清新淡雅的样子,这一刻的她更像是指挥江山的王者。
卫非言望着这样的琴姝,眸底一片深沉,这注定是要翱翔天际的青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