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噩梦,朗父的担心

  张勉平静的神色让景文睿觉得他话里有话,俊眉一挑,佯装不懂的反问:“难道这里不是大理寺?”
  “正因为是大理寺啊,王爷难道不知道大理寺卿是谁吗?”
  面对张勉那似笑非笑的继而反问,景文睿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你大概是不想你女儿活下去了。”
  一提张娴,张勉脸色瞬间阴沉下去,那双平静的双眼如同老鹰一般,闪着锐利的寒光:“你说过会护她的。”
  “护?那也得看值不值得。”景文睿冷冷的一扬眉,眯了眯眼眸,同样寒光闪烁,更多了一股威胁之意:“你这种出尔反尔的小人,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冰冷无情的声音特是刺耳,也更是挠心,让张勉是瞬间慌了起来,脚下一软,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哀求的望着景文睿:“王爷,您大人有大量,罪臣知错了,还请爷能看在娴儿她一心钦慕王爷的份上,能放手过她。”
  “呵。”景文睿不屑的一笑,脚一抬,踹在他肩头,将他直踢倒在地,上前一步踩住,冷笑:“你以为本王稀罕她的钦慕?说吧,你都和太子说了什么。”
  “太子没来,王爷来了,说明太子失败了,都这个样了,还能追究的必要吗?”倒在地上的张勉神色特显凄凉,他努力的睁着眼,望着眼前这个高高在上,足智多谋的景文睿,小心的掩饰他的小算计。
  “只要你将这些话说给太子听,之后的事,你就不用管了,至于你的宝贝女儿也不会有事,不然她将来死的要比你还要惨数倍。”他的脑海里回荡的是吴王后这句阴冷的警告。
  那天他是准备领兵出城的,但吴王后却让唐德找到了,告诉他她的计划,这让他是恼又是怒,却偏又奈何不得,只能依她之计。
  昨晚的话也是他在吃饭的时候收到一纸条,让他说出沈太医的。
  景文睿踩着他的肩,沉默着,脚下却是用力,张勉脸色更是痛的变了形,最终痛的大叫一声:“我说,我都说。”喊完后又是痛的深吸了口气,感觉到右肩痛的已不能动弹了这才继续道:
  “太子每次来这里,问了我们什么话,说了什么话,其实都让人听去了,王爷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华王妃,或者是慕容坚大人。”
  他一口气说完,又是嘶了一口气,他的右肩胛骨大概被踩碎了吧,痛感传遍整个身子,冷汗已迷了他的双眼,但他不敢伸手去擦,他怕眼前这个不露声色的恶魔会再卸掉他另一手臂。
  听他说完,景文睿这才松开脚,不言不语转身便往外走去。
  明心只觉得一阵寒风从他身边经过,心不由的一紧,他默默的凝视着倒在地上依旧没敢动的张勉,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一看景文睿消失的身影,他让人将牢门关紧,快步追了上去。
  原本想要去二楼看景琨的景文睿现在已没了再想去的念头了,此刻他心底里满腔怒火,慕容家一直都知道太子的计划,但却没有阻止,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就是为了看太子今天在早朝上失态的一幕?
  一想到这,他心底里又是觉得不太对,慕容家一心向着王室,他是清楚的,慕容家也无心权利,不然慕容跃不会轻易的放下兵权退身于郡公一位,手无权的郡公与手握兵权的大将军相比,孰重孰轻,一眼便明。
  “爷?”明心有些担心,疾步追上后轻唤着突然停下脚步的景文睿,突然问道:“是否要去见一下慕容跃大人?”
  景文睿沉默了,突然回首,反问:“你觉得慕容家这么做,图的是什么?”
  图什么?
  明心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他沉呤片刻才慎重的回道:“慕容家忠心向国,但让人在暗中监视着牢里的人,应该也是他们的一种手段,只为保证犯人不被外人随意带走,但是,张勉却能知道暗中监视的人,却还与太子说了那些话,他是故意的。”
  明心说的很公道,也分析的很细。
  景文睿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过了片刻才继而问道:“那你觉得慕容家真的想要染指那个位子吗?”
  他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让明心是心一紧,暗中不由的紧了紧袖下的双手,缓缓刚刚的紧张,这才道:“慕容家如若有心,不会让王妃嫁给王爷。”
  “呵!”景文睿听到这不由的舒心一笑,是他想多了吗?但愿是他想多了吧,他也觉得慕容家无心染指那个位子,但是,他是大越国最得宠的王爷,一想到这,他脸色又是沉郁了几分。
  见景文睿似是还想不明白,明心咬了咬牙,慎重的上前一步,行了一大礼道:
  “爷其实不必多虑,慕容家与王妃都一心向着王上,太子会这样,也是因为太子心智不坚定,才会被误导,如若他心性坚定,相信慕容家,相信爷,相信大家,也不至于会有今天早朝一事。”
  不是他不相信太子,而是太子太急于证明自己,所以才会落入他人的圈套,也证明了太子的确是无能。
  “好了,本王知道了,一会回了什么也不要说了。”景文睿抬手,示意他不要再多言了。
  其实他心里明白,所以才会阻止慕容瑾的动作,可没想到慕容瑾对太子的事是全都知晓,而她,居然没有告诉他这么一回事。
  明心立马回应“是。”但心里却依旧有些担忧,王爷似乎对此事还是耿耿于怀。
  因为相信太子,他没有让人打探太子在进来与他们对话的内容,但现在看来,不仅张勉骗了太子,就连贤王与将要死的释王为了活下去,也都对太子说了欺瞒的话,更是煽动了太子仇视慕容家,他想的明白,因为他是个谋士,但他担心景文睿想不明白,因为他们是兄弟。
  他们没有注意到张勉在看到他们离开后眼眸里一闪而过的冷戾以及唇角微扬的不屑:“你们似乎都忘记了,我是个死间。能挑拨你们与慕容家的关系,这才是我要做的,娴儿,你一定要好好的,什么都不要怕,什么都不要说,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这一天,景文睿想了很多,虽然没有再怪责慕容瑾之意,但心里却是恨上了。
  这一夜,他将他自己关在书房,整夜房灯都没有灭。
  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都以为他只是在担心太子而已。只有明心最清楚,他这是在过自己心里那道坎,如若过得去,就无王妃什么事,如若过不去,那之后……
  慕容瑾半夜被噩梦惊醒了,梦里她梦到自己满手是血,可身边却无一个人,就连以前那个能看清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这让她莫名的恐慌,不管她怎么跑,都是空无一人,而她满手的血也不管她怎么洗,都洗不掉。
  “我想明天去见见我父亲。”她醒来后,便见到画扇已是掌着灯一脸担忧的伏身在她榻前,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模样。
  “是。”画扇没敢问她为何惊醒,为何要去见慕容朗,只是满眼的担心落在慕容瑾眼里,而慕容瑾却没太在意,垂了垂眼帘,抬手示意她也下去休息。
  次日,她在知道景文睿在书房待了一整晚的事后没有多想,匆匆去找了慕容朗,昨个夜里的事,他觉得有必要让他知道,因为她心底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似乎与她有关。
  将军府,慕容朗是又惊又喜,可一看到她脸上的沉郁之色,又是担忧不已:“瑾丫头可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这一大清早的就过来了。”
  慕容瑾脑海里还想着噩梦中的事,点了点头,将她梦里的景象细细的说给他听,这才正襟危坐在书案前,紧张的很。
  “原来是为了这。”慕容朗听完后神色也略显凝重,但却是有了然的点了点头,重重的叹了口气后才道:“为难你了,当你会做这样的梦时,那便说明有人会因为你而死,如若我没猜错,那个人便是释王。”
  说完又是走向书架,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一本书,递到她面前:“这本来是要早就给你的,也许你早早看过便不会这么不解了。”
  慕容瑾看着眼前这本暗蓝色封面包裹的羊皮卷,心里打了个颤,她这是要继承预言者衣钵了吗?
  但是,朗父刚话里的意思是?
  看她一脸疑惑,慕容瑾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羊皮卷缓声道:“等你看完这本羊皮卷,你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似乎不太愿意解释,只是声色里透着一股担忧,见她没想立马看,又是不由的问道:“上次你上明月从府里拿了一些鸣儿看过的书籍……”
  “女儿让人送去给太子,那天太子在府里看到了鸣弟,又送了些书籍给鸣弟,女儿不想让太子怀疑,就让人拿了些鸣弟以前喜欢看的书和鸣弟作的诗送了过去。”
  慕容瑾解释着,想着送去后还真是有用,至少昨个早朝上他没有提起鸣弟的事,想到这,她又是轻吁了口气。
  “王爷昨个去了大理寺,见了张勉,你可知此事吗?”说起此事,慕容朗神色略显迟疑,昨个夜里,他收到消息,但是暗探不敢偷听他们的谈话,便先撤了出去,但在离开的时候见到他神色很是气愤,他怕慕容瑾会因此受气。
  同时,她的这个梦,预示并不太好,他还要去找他父亲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