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主动,靠近一步

  慕容瑾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没有反驳,只是面子上依旧是一副你不要靠近的很是厌弃的表情。
  她不说话,黄氏便当默认了,笑眯眯的望向画扇道:“你再去请个大夫过来,再来给瑾丫头仔细瞧瞧,可千万不能落下啥。”
  画扇也觉得有必要,但她没有立马回,而是望向慕容瑾,需要她同意。
  额上的伤怎么样她有个大概,但腰上这么一动就疼,只要让她安静下来自己摸一把也能清楚,所以,她不让画扇去,而是轻哼一声,不悦的盯着黄氏道:“夫人还未来服侍我呢,怎的就先将我的婢女给支开?”
  虽然她没有动,轻哼声也小,但声色低冷,透着一股子质疑的意味,这让黄氏也不好意思坚持,只能讪讪的笑着说去做些吃的带人退了下去。
  一直到黄氏的人走后,画扇才敢拿着药去她面前,这药里有她包着的那套银针。
  “让小面儿守好书房,没我吩咐,任何人都不准靠近,里面,”慕容瑾吩咐着,突然话锋一止,看了眼屋外,唤道:“听雨,你去把我书房里收拾干净。”
  这会她不敢让画扇离开,便让听雨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反正景文睿交给她的人就是给她使唤的。
  只听得一个利落的声音回应,随后一道青色人影落到了屋子外边,抱拳作揖请问:“王妃可有需要见文的地方,还请王妃吩咐。”
  原来是见文,他见听雨得了令有事做,他也想,这次是他们护主不利,虽然王妃没说他们一个字,但景文睿那边已是各自领了二十军杖。
  慕容瑾听着他声色中透着一丝低沉,伸了伸脖子,却还是没有见到见文,无奈的一笑,道:“你就护在我周边便可。”
  这个时候虽然已肃清了府邸,但景文睿的话却让她一直没敢忘记,那些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得在他们守卫的眼皮子下杀人,还能全身而退,所以,她也不能大意。
  她这般小心,吃食这边也必是画扇与听雨一道守着,做好,然后一人在屋外,一人端进来,看着慕容瑾吃完才退下。
  慕容千雪与向燕雅被赶出华州,俩人结伴同行,一路上慕容千雪都未与向燕雅说话,而向燕雅也因为被赶出华州,还让在华州与之交好的权贵暴露出来,这让她直接被亲王责骂,更是下令不许她进都城,要让她去城外的庄子上住两个月再说。
  所以慕容千雪知道此消息后想了一夜,还是去见了向燕雅,她本意是想道歉,但没想到向燕雅直接令人将她拦下,连客栈房门都没让进。
  第二天更是提前离开,分道扬镳。
  慕容瑾知道这事已是好几日后。
  四月,那妖艳的桃花谢了一地,落在泥土里,铺满整个院子,在榻上躺了十来日的慕容瑾终于能一个人走动了。
  她让画扇搬了个小榻,放在院子里,而她则靠在人工湖边看着湖水里那些小金鱼欢快的游着,还时不时投些食,看它们你争我抢扭着身子摆着尾的样子,甚觉可爱。
  最近画扇怕猫儿会跳到她身上影响她休息,便让小面儿在书房那边照顾着,这样也不引人怀疑。
  “画扇,好无聊啊。”刚送走黄氏,慕容瑾靠着栏杆喂着鱼儿,突然觉得有些无聊。
  这几日黄氏一直都有来陪着她,她不说话,黄氏就在她面前做着针线活,有时会一边绣一边和她说着这些式样和绣法,有时候慕容瑾看着她温婉沉静的模样,似极了都城里那些大家闺秀。
  可她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黄氏娘家人,她都一度认为黄氏没有娘家人,可如若没有,她一个当家主母又岂会做这些绣活。
  那天黄氏走后,景文睿便又让明月送来了一支凝脂膏,对去疤很有效。
  十日过去,额上的纱布已取下,但疤还未全褪落,周边已是露出粉色的新肉。她对着镜子看着不喜,黄氏也没因此多话,只是让下人们备的食材更清淡了。
  “姑娘,你这身子还未好,不能外出,不然奴婢就陪着姑娘出去走走了。”
  画扇扶着她躺到榻上去,让她好好休息。
  这外伤看着好,可腰却没那么容易好。当然,这是在她控制下,好是已经好了个七八分,但为了让外人看着还很虚,她就装做依旧不太好的模样。
  “好啦,不让你担心了,我就是想出来散散步,感受一下这春的气息。”瞧画扇又要开启始喋喋不休模式,她无奈的摆了下手,表示不会真的想出去。
  “姑娘,昨天我听老爷说,过些日子会很忙,还会让管事找些听话懂事的下人们过来,想让姑娘挑选。”画扇扶着慕容瑾躺下,立在她身边轻声说。
  慕容朗想给她安排丫鬟,这是慕容朗这几天一直想做的事。
  那天黄氏走后,他便风风火火直奔她房间,看到她躺着说腰也被撞了,那个老泪,一把,落的她都想掉泪了。
  当天他便将她园子里的上下人都给换了,只留了小面儿,从他那拨了一批人守着园子,就连小厨房里的人也都换了,这护女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心酸。
  前世的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疼爱自己的父亲,可这一世,她不仅有,还真实的感受到父爱了。
  一个大老爷们因女儿出事而落泪,这份真情,不是一般人家会有的。
  “老爷还说了什么?”她不知道这事,应该是在她休息了的时候来看她时和画扇说的。
  “没再说了,只吩咐奴婢照顾好姑娘,不能离了姑娘左右。”
  “辛苦父亲大人了。”慕容瑾拢了拢交叉放在腹前的双手,暗自握紧,她发誓,这辈子,她不会让父亲失望。
  前几天父亲在替景文睿处理私事,手段必要干净,还不给人把柄,所以也没太多时间来顾她,但从画扇话里不难听出,他还是常来看她了,只是有时可能太晚,有时她休息了……他没有进来打扰她。
  “姑娘,这疤在好,可是不能晒太多太阳,要不我扶你进去休息?”画扇瞧着西下的阳光渐渐打落到亭子里,照在她额头上,有些担心。
  慕容瑾摇了下头,她已有好久没有见过夕阳了。
  黄氏那边,没有进展,她得想个办法去黄氏那里一趟。
  这样又过了好几日,很快便到了四月底,雨水一直绵绵,让人也提不起好精神。
  瞧着她能走额上的疤也完全脱落,黄氏也来的少了。
  “陪我去那边用膳吧。”午睡醒来后的慕容瑾突然道。画扇一愣,望了眼屋外下的爽的春雨,轻声道:“外面还下着雨。”
  “没事,我现在过去,今天正好鸣弟放学回来,我也有很久没有检查他的功课了。”今天过去,正好。
  画扇听她吩咐,收拾妥当,又提前让人知会了大厨房那边。
  以前大厨房的人见了她都是拍着马屁迎上来,背后却不知怎么编排她,但自上次慕容朗发怒,换了一园子下人后,整个后宅的人对慕容瑾身边的画扇恭敬中更是透着一丝惧意,生怕她一名话,会让老爷也把她们都给换了。
  所以现在后院里的人在行事之前都会先想着慕容瑾这边。
  而黄氏对此事也未提一个字,似是默认。
  黄氏得知慕容瑾要过来一起用晚膳,立马张罗着花嬷嬷去备食材,一定都要是符合她食用的才可。
  慕容瑾到了时,黄氏还是很欢喜,这是她第二次过来用晚膳。
  暗地里想着若是老爷也能来那就好了,可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期待太过卑微了。
  差人去询问了慕容朗,是否一道用晚膳,得到的消息是他得出府办公,这几日都不能回,如此一来,她心里一半平静一半失落,但面子上还是得无事一样。
  慕容瑾过来道谢,感谢她这些时日的陪伴,让她心情舒畅,病才好的这般快。
  黄氏虽是有些吃惊,但还是很觉得她人心是肉长的,以前慕容瑾与她关系也不是太差,所以能接受她的道谢。又陪着慕容瑾说了一会话,知道她这会还不能坐太久,便让人备好暖榻,适时的扶去躺着休息。
  慕容鸣回来时也知道慕容瑾受伤一时,心里是又怒又忧,现在知道她没多大碍,又特意来他母亲这一道用晚膳,当下一个欢的,趁着雨停下时在院子里给她舞了一会剑。
  他后来受慕容朗亲自调教,倒是有些模样,看的慕容瑾也略感欣慰,这个弟弟,还是可塑之才,只是玩心依旧大,不如当年柠弟一半好,但他这样也不错,柠弟的背后付出可不是常人能想到的。
  黄氏隔着帘子吩咐着花嬷嬷怎么布菜,看着她俩在前厅有说有笑,自己的鸣哥儿还会在一旁听着慕容瑾问起学堂的事,夫子教学之类的,突然心酸不已。
  她期待已久的,终于见到了,可是有些迟了。
  可一想到慕容瑾现在的状况,华王自慕容瑾受伤后来的也少了,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失落与莫名的想再拼一拼的感觉。
  而且在这几日更甚。
  听外面传的消息是王上很不赞同华王处置李嬷嬷的结果,朝中众臣为此议论不已,就连最后都牵累到老爷身上,说慕容家就是出祸端之首,渐而渐传言慕容瑾是个祸水,让华王失了王室该有的体面,处置下人手段过度残忍,身为未来华王妃的慕容瑾应该出面阻拦,但她却没有。
  想到这,她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