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倘我还
“鬼蜮,现!”他大声喝道!
只见一个庞大的黑暗色调阵法将所有人都包围起来,而在以小老头未阵眼的中央,竟有一个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从底下爬出来,煞是像民间传闻中描述的那些害人精怪,没想到这群东西竟能被小老头召唤驱使!
这个矮老人的来历怕是不简单!
一个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从地下悉数爬出,有的长相丑陋不说,还有的身上还不停散发着一股股奇怪的异味,像是某种排泄出来的异物与腌制过的鲱鱼混在一起发酵一样,实在是令人作呕。
一众黑衣警惕得提防着这群精怪,不是他们不想退出鬼域结界,而是他们发现自己的双脚竟然不能动弹,只能傻傻得看着那群怪物向他们缓慢走来。
然而却有一人却是能不受其限制,只是他现在在假装被掣肘着,准备在等他们放松警惕的瞬间,突然暴起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这般想着,后脚微微抬起,身子也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稍稍俯身,然而就在他眼看着前方的精怪也快要到其身前,他亦准备起身奋起,将酝酿已久的一击出手定局之际,且见又一个黑衣身影如灵异鬼现般一个闪身出现在他身前。
“你忘了我说过的吗?”是之前就与他对话过的那个黑衣人!
“哼!”断袖蒙面人冷哼一声,“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我现在想做一些我喜欢的事,有何不妥?”
“你管不着!”说着他就直接后脚用力一瞪,顺势腾空而起,右手作势如游龙,一阵阵凛冽的风不由刮起,周围的雨水竟被风割裂出阵阵铿锵声,一条黑色的龙影就此浮现,借着这狂风暴雨竟有那么龙王一怒降天罚的意思。
就看着那人就要作势攻向岑梓那个方向,不料与其对话的人又一个闪身与再次挡在他面前,只见其凭空一剑斩落,就很是简单明了得将那攻势斩落。
“你疯了不要命了!”使剑黑衣人怒斥。
“哈哈哈,从今日起,天下人都会因此把我比作疯子,竟然我手上多了一笔血债,那为何不让我再多舔几口鲜血?”那人状若疯魔,“既然我生不能主命数,便弃了这条贱命作黄泉,何如?”
说完就见两人扭打一团,纠缠在一起。
小老头他们见状先是一惊,然后却是诧异不已。
惊是小老头发现这个鬼域竟不能限制住那人,不过小老头也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毕竟他也觉得这种手段不足以控制他太久,但只要能腾出哪怕一点时间就能给其施展后手,所以他还事先准备好再抵挡那人的手段,然而却未曾料想不受限制的还有一人。
然而就在小老头大喊不妙之际,就见他们两人竟内讧起来。
为什么,他们自己人打起来了?着实令人琢磨不透、诧异不已。
然而眼下却不是思考此时的时候,正是逃脱的大好时机!
而一众掣肘着不能动弹的黑衣人也是大惊失色,不过却不是因为天空中激斗的两人,而是被面前的精怪给吓着了。
原来小老头趁着两人打斗的时间,暗中驱使着精怪们攻击众人。
若精怪们只是单纯的攻击他们也就罢了,提起武器反抗就是。
可谁知有的精怪口中吐出绿色的呕吐物溅洒在人身上,那人的身体便肉眼可见得被腐蚀掉了。有的精怪却是力大无穷,一拳下来就能震得那用剑抵挡得人虎口震震。而有些精怪索性就直接一起一股脑得抱向黑衣人,便见下面如地狱般伸出一堆双手来拖拽着他沉了下去。
各个精怪们各项神通,如果就这样也真就算了,因为一众人中还是不乏高手,即便双脚不能动弹,可一众妖孽却始终是近不得其身的,可谁知这些精怪是杀之不尽,斩之不绝,源源不断得从小老头的阵眼中爬出来,仿佛在那开启了地狱之门般。
而最令人绝望的事却是,在黑衣一众的高手中受到了特别照顾,攻向他们的精怪脸上竟然浮现了小老头的脸庞,而手中更是燃起了绿色的焰火,若是一个不注意触碰到了这鬼火,便是万劫不复,显然这也是小老头为他们悉心准备的。
小老头此刻正在专心致志控制着一众精怪,见大势已定,时机已到准备分出一神将岑梓爷俩传出阵去。
可谁知竟有个小丫头出现在他们身旁。
“什么情况?这丫头什么时候进来的,按道理说这鬼域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有道是‘鬼敢出神莫入’可不是乱说的,这小丫头片子是怎么在我眼皮底子下溜进来的,而我却没有丝毫察觉,莫非?”小老头很是奇怪得思考着。
因为所谓的“鬼敢出神莫入”是因为此阵“鬼域”若在施展时,你就在阵中,就被鬼域事先认定为是“自己人”,会被其疯狂得同化。而若你不在阵中,向从阵外硬闯,只有你胆敢踏进一步,便会被阵外边缘强烈的鬼气所重伤腐蚀,几息间便被一化为尸水同化为鬼气,连“仙”都不例外,更别说就算进来了还有后面源源不断的精怪了。
一切都因为这“鬼域”不是真的简单的阵法,而是真正地狱里“鬼域”中的一角!
可这小丫头却是进来了,毫发无损的进来了!不过小老头眼下并没有多想,因为他见这丫头并不是什么古怪的人,甚至还跟岑梓他们很熟的样子。
“岑梓!”暮椒兰一来到就直接扑向岑梓,狠狠地拥抱着他,怕他也如叔父岑清云、岑家会一瞬间消失般,此刻的她脑海里什么都忘了,就只剩下岑梓的身影,那个曾在黑暗中伸出双手拯救她的身影。
她一边用额头不停摩擦地来回蹭着岑梓衣服,一边嘴里不停地重复说到,“岑梓,不要丢下我不管,不要丢下我……”
然而此刻的岑梓眼中除了无尽的怒火,和对于一旁替他接过一掌,而此时却捂着胸口奄奄一息的马管家所生的悔恨,再无其他。
哪怕是此刻不顾危险冲了进来拥向他脉脉深情的暮椒兰!
“为什么,为什么要替我挡下来,就让我死了不好吗?”
岑梓很是自责,很是愤恨,他自责自己那一刻连推开马爷爷自己来承受的能力都没有,他愤恨自己那么的无能,就只能是温室的花朵,只能像个废物一样等着别人施救,而真正危机来临时,不仅什么都事先察觉不到,事发时还只能任人宰割、听天由命。
在禁区被老虎追赶时,如是;
在地摊中画卷秘术时,如是;
而此时,亦如是。
他不甘,不甘就一直地任人屠戮、肆意妄为。
“既然我生不能主命数,便弃了这条贱命作黄泉。”他嘴里呢喃着刚才那个杀父仇人在天空中喊道的话语。
“既然不让我过活,我就要在死前像条野狗一样狠狠反咬下你一块血肉。”
“既不让我活,我却能自己选择死亡的方式,哪怕是我自己了断!”
“倘我还,你赴死!”
岑梓的声音此刻竟如雷贯耳,传遍了大街小巷,传到了天际,连闪电落下时都不闻其后鸣……
而此刻岑梓的眉心处,那个小世界里,在三团光源所在的地方,其中那团黄白杂色的光源,两种颜色都分别暗淡了些,而在三团光源的前方,竟凭空孕育出小小一团微弱的光源。
那团光源是红色的,很是纯粹的颜色,却如血般鲜红,却又如夕阳迟暮那般,随时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