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不是意外,实乃人为?
“哦?那又是为什么呢?可是有人指使?”
京兆尹只是稍有意外,一想也在情理之中,这文管家显然没打算活着出去,应该是交代好后事来的。
忠仆也罢,受威胁也罢,或者两者皆有也罢,一般这种人,最是难审,基本问不出什么。
但又总要问问,万一呢?
“没人指使。”文管家咬牙切齿的,一脸的怒气,“我就只是不忿,我家大公子想要纳妾,关那厮什么事儿?”
京兆尹挥手一指,“所以你就杀人满门?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我这叫残忍?我这是给他们长长记性,让他们知道,不是什么人都招惹的起的。”
文管家一晃身子,“这人啊,做事之前要三思而后行,既然有多管闲事的心思,就要有多管闲事的准备。”
“他就是该死,他们一家都该死,不是死在我手上,就是死在别人手上,早晚都得作死。”
文管家愣是说的慷慨陈词的,觉得自己可有道理了,搞的京兆尹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同时,这一番言论,可以说是把作案动机交代的明明白白。
这些话,京兆尹是相信的,一个对家族忠心的老管家,有这种想法不奇怪。
但要是说这背后没人指使,支持,他是不信的。
最起码,文管家不具备灭门的能力,“一家十几口啊,总不能是你一个人杀的吧?那些蒙面捉刀的是什么人?”
文管家一扬脖子,“自然不是,我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蒙面人,那是我私下雇的杀手。”
“杀手?可有姓名?又是从哪里雇的?”
京兆尹问的急切,赶上快问快答了,要的就是文管家没有反应时间。
“杀手怎么会有姓名?”
“至于哪里雇的,我年纪大了,不记得了。”
“别问了,没用的,你们查不到了,他们都死了,被我灭口了。”
文管家也不是毫无准备,像模像样的答了几个问题,后面的就乱说一气,开始胡编乱造了,而且也不耐烦起来。
“王捕头,把人犯押下去,关进大牢吧。”
“大人,不再审审了?”
“不审了,他这是打算一个人顶罪了,再审下去,也是白耽误时间。”
京兆尹看的明白,面对这种已经萌生死志的老人,还真没什么好法子。
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哦,对了。”京兆尹喊住捕头王,“安排一班捕快,早些休息,明天还有事情要交给你们做。”
捕头王拱拱手,猛一挥手,“把人犯文管家带走!”
“快走!”
“你快着点儿,别磨磨蹭蹭的。”
“看,总四处看什么?”
捕快们如狼似虎,凶的很,文管家本来还算整齐的衣服,被扯的彻底没了样子。
捕快们都是故意的,因为捕头王说过,犯人就该有犯人的样子。
若是定了罪还穿的溜光水滑的,那是什么?把咱们大牢当客栈呢?打尖住店的?
捕头王满意的点点头,对嘛,捕快,就是要够凶,要能震慑住犯人。
“呃,大人,那这……”
捕头王指了指已经彻底放开的平安县令,这厮看着也不像犯人,倒像是来跟京兆尹话家常的。
“也带下去吧。”京兆尹挥挥手,“给他准备一身干净衣服,明早我还要带他上朝。”
捕头王嘴角抽了抽,没推没搡的把平安县令“请”了出去。
有一说一,捕头王觉得,很难受。
…………
当夜,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京兆尹衙门有信鸽飞过,还不止一只,它们直飞王宫方向。
鸽子有夜盲的毛病,一般夜里都在睡觉,现在,它们也是急着回家找妈妈。
…………
第二日,清晨。
京兆尹穿着崭新的官服,站在大殿门口,后面还跟着身着青衫的平安县令。
他们来的极早,凡是路过的大臣,都看见了。
“他怎么来了?”
“管他呢,安心上你的朝得了。”
大臣们三三两两的,多是指着京兆尹说上两句,然后就走了,也不见过来搭话的。
至于平安县令,没什么存在感,也不知道捕头王从哪里找的衣服,这青衫穿着分外显老,搞的平安县令像个老管家一样。
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三位大学士联袂压轴,他们自然也看见了门口的京兆尹。
谢言呵呵一笑,“你们猜猜,是哪个要倒霉了?”
“事关国事,你这嬉皮笑脸的。”
“就是。”李阳和刘康又在日常合伙“欺负”谢言。
谢言摊摊手,自顾自的来到京兆尹身边,与其说了几句话,李阳刘康也上前寒暄。
加上三位大学士,与京兆尹搭过话的,满打满算,也就不出五六个人,由此可见他是有多讨嫌了吧。
京城多显贵,显贵家中最好出纨绔,这些纨绔子弟闹了事儿,又基本都被京兆尹收拾过,有时候,甚至还会叫家长。
这还是闹的事儿小,若是事情闹大了,京兆尹一纸诉状,直达天听,搞不好就是庭杖伺候。
你就说吧,这么一位,哪位大人能喜欢?
就是有人想亲近,碍于人情,一般也就是想想而已,实在是怕被同僚排挤。
…………
朝堂上。
大太监魏忠也没念那“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八字真言,而是把手里的卷宗奉上。
“王上,这是今早黑甲卫递上来的。”这卷宗,魏忠是一路捧来的,手都不曾放下。
越王点点头,拿过卷宗,一页一页的,认真翻看。
这里面不止有平安县令和文管家的认罪书,审问时的实时记录,甚至是京兆尹不让记录的语句,也是一字不差,这不是,还有标记呢——下方划线的,京兆尹不许记录
如果仔细看,每一张纸的四角,都印有印记,很特殊,无法仿制。
“孤听闻,平安县大火,不是意外,实乃人为?”越王语气平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什么情况?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事情就急转直下了?
文侍郎有所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对,他赶紧扯了扯礼部尚书徐怀礼的袍子。